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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镜花

回到碧璃宫,莲戈招来艮徐、艮晋及几位首座弟子,向他们简略交代门中事宜,让他们守好碧璃宫,又嘱咐他们派弟子前去寻找少掌司下落。

这次去寻吉天元母,她也不会知耗时多久,自然要好生安排妥当。

待吩咐完毕后,莲戈挥退门人,与皋羽一同来到吉天元母的寝处。

自从莲戈能独当一面,吉天元母就委以重任,她自己则渐居幕后,寝处也设到了碧璃宫最深处。

一入庭院,漫漫花海似雪无垠,遮天蔽地满眼缤纷,花香氤氲,芬芳扑鼻。

皋羽深嗅空中芳香,“来碧璃宫这么久,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处仙境。”

清风扬起满园花瓣,他翻掌接下一片于掌心观摩,只觉此花洁白如雪,无一丝杂质,实在难得。

“这是什么花,我从未见过。”

“这花名为‘曼陀罗华’,整个天界,只有师父能够栽植。”

想起吉天元母,莲戈心中不免几分难过。

“师父曾说,这花最是情深,开花不长叶,长叶不开花;花叶不相见,花叶永相思。”

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师父日夜望着这片海花,眉目哀伤而幸福,是这样的心情。

千万年相伴,不占有,不被占有,于爱中满足,得以常伴靖天始尊身侧,一句问候,两盏清茶,三番论道,几番并肩悯苍生,何尝不是另一种情深?

“天各一方,各自相思,再是情深,又有何趣?我愿得一知己,生则同寝,死则同墓。”

皋羽吹落掌心的花瓣,望着莲戈,神情庄严而洒脱,“你是神,永生不灭,他日我身死,埋骨之处,若得你以衣冠相伴,足矣。”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却如亘古圣音,震撼莲戈的心。

想到皋羽会死,莲戈情急之下抓起他的手,满脸认真道:“放心,你我既有‘血盟’,本座不会轻易让你死的,本座会助你脱去妖身,得道成仙,永生永世都……”

永生永世都伴我左右。

这样如许终身的话,她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的心思太深,隐瞒的事太多,她看不透。既心中相疑,怎可轻许诺言?

深深望着皋羽,分明与玄苍是同样的面容,她却已然生了不同的悸动。

但这样不行,他若不交以真心,她绝不可以动心。

“走吧,‘镜花水月’就在殿中。”放开他的手,莲戈毅然转身。

皋羽望着她的背影,目露哀恸,随即想起了什么,又绝决坚定起来,迈步跟了上去。

殿门推开,大殿铺满青砖,四野空旷,唯有正上方悬着一块碧色巨石,石面澄清如镜,恰好照着庭院里的曼陀罗华,映出一片皑皑。

皋羽站在碧色巨石前上下打量,“想必这就是‘镜花水月’了?”

莲戈点头,“正是。”

“据说此物能窥过去未来,却不知怎么施法?”

“这件法宝既已滴血认主,须得见主人的血才听号令。靖天始尊说本座与师父血脉相连,却不知本座的血它认不认,且试它一试。”

莲戈竖起手指,往手掌轻轻一划,掌心随即源源渗出血来。

她将渗血的手掌按在镜花水月的石面上,石面立即华光大放,光芒愈来愈烈,刺得双目灼痛。

莲戈抬手挡住眼睛,随即感到她按在石面上的那只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以悍不可挡之势,将她整个人拉入巨石之中。

她听到皋羽高呼自己的名字,却无法开口回应,转瞬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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