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思绪的刘一帆,呵呵一笑,“那我就真不知道了,他从来不跟处里的人来往,就他那性格,我估计有朋友的可能性真不大,你也调查他这么久了,你自己感觉要是你认识他,你愿意跟他交朋友吗?”额……好吧,刘科长说的没错,还真没人会跟他交朋友,起码自己打死都不会……
从延通分理处大门一出来,就看见一辆干干净净的帕杰罗停在门口,这车是马良请刘科长帮忙从处里借的,上车查看了一下,油箱都是满的,看来延通分理处的人人品都很好,当年游四昌没朋友果然怪不得别人,最后把自己弄丢了,找不到人也怪不得我马特勤。
春江县离平城不远,一百多公里的路程,马良到的时候还不到下午六点,到了之后一打听有些傻眼了,春江这地方听名字就知道到处都是江,大江小江无数条,二十年前钓鱼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除了马路上不能钓,哪里都能钓,也就是说他的线索又断了,无奈之下只好先找了家超市买了些烟酒和一篮鸡蛋,然后开始打听去尾巴镇的路线,这一趟全当来看望自己的远房表姨了。
跟当地人打听了一下路线,马良带上礼物又上路了,不是他不想调查了,而是这种信息已经没有调查价值了,总不能让当地公安帮忙查一下二十年前有没有一个没朋友的人来春江钓鱼,当他的帕杰罗到达尾巴镇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不知道那个远房表姨的名字,从来只是喊大姨而已,还好自己有场外求助热线,只是场外热线观众也不靠谱,母亲只知道表姨的小名叫二丫头,还是父亲记性好,告诉他表姨夫的名字叫郑和平,可能是正在饭点吧,镇上人不多,问了好几个都说不清楚,最后在一个小卖部门口找到个明白人,一个抽旱烟的老头,一说表姨夫的名字,就跟车载导航一样,直接详细规划了路线。
尾巴镇不大,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镇内的道路复杂而曲折,还好之前的老头很是专业,马良七绕八绕,愣是按照规划路线找到了一户红色铁门的人家,砰砰砰的砸了几下门,一阵狗叫声响起之后,开门的可不正是远房表姨吗。见到他上门还带了礼物,表姨很是开心,不是因为这些礼物价值几何,而是因为马良大老远还记着自己,早就听说弟马给看过之后他就痊愈了,没想到恢复的这么好,瞬间有种浓浓的成就感。
表姨家是个典型的北方农家院,正房带厢房,等他挑开门帘进了堂屋,就看见表姨夫正大模大样的坐在炕上吃饭,饭菜并不丰盛,鸡蛋土豆加酸菜,一看来人是他,表姨夫赶紧收了碗筷,要给他张罗饭菜。马良匆忙要拦,“姨夫,你别忙活了,我也不矫情,没吃饭就是没吃饭,只不过你吃啥我就吃啥,那不是有菜嘛,给我来碗饭就行,自家人,别客套了,二姨,你也快吃,咱别那么讲究。”虽然这么说着话,表姨夫还是下地出去张罗饭菜了,表姨则拉住了还想阻拦的他,于是院子中的那只花羽大公鸡当场殒命,马良一听大公鸡凄凉的惨叫,心中乐开了花,表姨表姨夫就是人好,自家养的土鸡肯定好吃,听着这咽气的声音都比一般的鸡绵软悠长。
虽然心中欢喜,但也不能露在面上,马良一脸沉痛状,时而自责时而懊恼,好似在责怪自己没及时拦住表姨夫,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唉……你说姨夫杀它干嘛呀,好好的大公鸡,留下采蛋多好,杀了多可惜,咱们随便吃点就得,我现在病好了,工作也挺好,平时啥吃不上呀,唉……二姨,你也不拦着姨夫,弄得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来一趟还给你家添乱。”
听见他这么说,表姨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这孩子,十年半月难得来一趟,二姨还能亏待你啊?不就个鸡嘛,你这病也好了没多久,正好补补身子,那鸡你姨夫早就想杀了,成天跟着邻院那公鸡眉来眼去,不打鸣不采蛋的,你姨夫说怕它坏了门风,趁你来,刚好给你补补身子,你只管吃,回头给你爸妈点笨鸡蛋黑木耳,你给捎回去,你们那儿的鸡蛋不好,给你爸妈尝尝鲜,上次你病了,我去的时候光顾着急了,也没顾上带点啥,你先坐这儿等会儿,二姨去给你姨夫帮帮厨,等会儿你陪你姨夫喝点,晚上就住二姨这儿,明天给你淘条大鱼吃。”说着话,表姨转身出了堂屋。额……这大公鸡是个同志鸡啊,没想到这鸡也挺时髦,不过这也不算是罪过啊,可惜了,出生在封建家庭没办法,等等,同志?
听到殒命当场的大公鸡是个如此有个性的鸡,马良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它的命运多舛,而是自己调查的游四昌,自己这个远房表姨,可真算的上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自己咋就一直没想到呢,假设游四昌是个同性恋者,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说话娘娘腔,动作女里女气,喜欢看琼瑶的言情小说,不止一次的偷看别人上厕所,尤其是在那种年代形成的自卑又孤僻的性格,这不就是一个八九十年代典型的同志嘛,还有那封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辞职申请,更像是情场受挫的少女,不像是想要出家的和尚。好吧,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扑朔迷离,这是这情场受挫的对象是谁呢?只是暗恋吗?亦或者是出柜失败?这跟他的主动调动有关系吗?虽然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线索实在太少了,知道游四昌的性取向又能如何呢,他失踪的原因还是不得而知,尤其是那片蛇鳞更是无法解释,只希望他还活在人世,如他所说,归隐山林,不然未免有些可怜。
不过半个钟头,表姨端着一盆香喷喷的鸡肉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沉思,随后便是几个小菜,笨鸡蛋和凉拌蕨菜依次上桌,闻着诱人的香味,已经一天滴水未进的马良瞬间食指大动,加上表姨夫拿来的高粱酒,也算的上是一桌珍馐美味了。这表姨夫手艺不含糊,酒量也丝毫不含糊,当马良吃的肚儿滚圆时,一斤的高粱酒也快要见底,要说在大学的时候,马良论酒量也是班里数得上的,可如今跟这表姨夫一对酌,最后只能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