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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一话 苍天下的邂逅

米斯蒂娅。萝蕾拉,是一名相当遵纪守法,哪怕在全幻想乡的妖怪当中对比也能在乖乖宝宝类型中名列前茅的妖怪。

虽然这么说总觉得有些奇怪,在妖怪里头念遵纪守法之类的……

但确确实实地,她从来到幻想乡至现在就没做过什么作为妖怪怎么想都会涉及的灰色地带,反而是一名兢兢业业地从事着特色饮食业的,三观健全、积极向上、和人类们没什么不同之处的,平凡的小吃摊的主人。

作为夜雀妖怪的她所行使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试图用歌声让自己的八目鳗更好卖一些而已,毕竟这些食物即便是在味道上过得去,那外观仿佛是外星生物或是触手之类的,总是会让初见者退避三舍。为了将食物推销给这些初次来到兽道又不敢随便碰妖怪们的食物的人类们,她曾以治愈夜盲症为理由和那些被歌声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笨蛋们进行过“来一串八目鳗吧”这样的劝诱。

后来,也因为这件事使得良心受到了谴责而一整天都缩在被子里瑟瑟然。

性情温和的她,今天也是起了个一大早——对于夜雀这一种族来说,在太阳下山之前起床本就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踏着因黄昏的太阳而延伸出的影子,行走于由于迎春没几天而刚开始焕发生机的林间小道上。

这本是在前天缺货的时候就该来做的事情,结果连着两天夜里都因为忙忙碌碌而将其忘在了脑后,直到食材彻底告罄,才想起来有过这么一回事。

她的目的地是森林中流淌的小溪流,从九天瀑布一路延伸过来的河水在灌溉了这片森林的同时,也是她的食材的一般来源地。前几天捕获的八目鳗存货也已经不多了,趁着现在这暖洋洋天气的好时光,正是捕获这些平时都缩在石窟中的小家伙的最好时机。

“踩到猫了~踩到猫了~踩到午睡中的小猫咪了~?”

“踩到猫了~踩到猫了~猫咪慌张地逃走了~?”

哼哼着从人类村庄中流传出来的歌谣,这位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少女,扑棱着长在身后那对棕黄色的翅翼,悠闲地贴地飞行在这被黄昏的光芒笼罩的林间小道上,手里头拎着用来之后装八目鳗的篮子,上边还盖着圈圈花纹的蓝色布料。

小吃店的业绩其实最近并不是那么的理想,但就萝蕾拉来说,她从来也没想过要靠这个活下去,打一开始就是,琪露诺她们在那说“米思琪的手艺这么好,不开个小吃店就浪费了呀”之类的话,才想着兴趣使然地去试试看的。

从香霖堂那里借来废弃不用的推车,准备了一个多礼拜的各种杂物,然后将自己的店铺摆在兽道上,将自己的手艺分享给其他人的时候,还是相当之开心的。

然后,就兴趣使然地习惯上了现在的生活,在嘈杂喧闹的兽道夜晚中度过自己绝大部分的时间,不知觉间,也已经这样过去了好几年了。

除了耳朵和翅膀就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普通少女,爱好是烹饪和唱歌,职业是小吃摊摊主。

这是她给自己的TAG,也一直兢兢业业坚守到了现在。

想着“就让我平静的生活这样继续下去吧”的她,在溪流边邂逅了一名从衣着上就给人一种“你敢碰我我就让你的生活怎么都平静不下来”的少女。

挂在一边树上熟睡的她有着一头显眼的银灰色长发,也没做什么打扮,就由它们乱糟糟地顺着歪到一边的脑袋和树枝这么垂落下来。

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骑士甲,就连胸前本应该有着什么图案的布料也已经损坏到分辨不出原先样子的程度,作为手部防护的手铠少了一只,开裂的刀鞘中也没见插着兵刃。

从她胸口有规律的起伏来看,并没有说已经狗带了,只是在睡觉而已。

野生的不知名骑士少女出现了!米斯蒂娅决定怎么做?

A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并邀请她到自家谈笑风生。

B在她的脸上进行人称鬼画符的恶作剧——帅毙,这比琪露诺对自己做的事高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C弄个大新闻。

D装作没看到的样子,非常非常自然地以****的速度远离这里这里。

直觉告诉我,假如选择了ABC的话,自己那平静如斯的日常就定然要一去不复返了,而且讲道理我家也就这么大,连个客房都没有的话捡回去也没地方让人家住啦。

在扑面而来的事儿逼指数警报中,明智的萝蕾拉苦笑着将身子转了回去。

“哎呀都忘了天气预报有说今晚会下雨了,那小吃店今晚就不开了吧。”

“少侠,请留步。”

少女僵硬地转过头去,表情尴尬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从树上跳下来不说,还抓住了自己裙摆的骑士少女。

“这位大人,不知您当下有何贵干……”

有些事,并不是自己想要摆脱这就能摆脱得了的,再怎么不想去触发的剧情,这老天爷总是会想方设法地让自己走进那微妙的包含关系之中。

通常,人们会称其为——命运。

但是,我要将其称为——

碰瓷。

——

假如在座的哪位是第一次去兽道,那走过路过可就千万别错过,在那些个稀奇古怪的妖怪摊位之间,可能多少有些不起眼的挂着一对红灯笼的小吃摊。

不仅仅是那儿温和待客的夜雀老板娘十分之养眼……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八目鳗才是来这儿坐上一会儿的主要原因。

尤其是最近,由于天气渐渐开始回暖,这冬眠中的妖怪一回来,冷清了一个冬天的兽道上就又开始锣鼓喧天起来了。

“老板娘,来一串烤八目鳗——少放点辣!”

“请客官稍等~”

妖怪们嘛,个个都是大嗓门,这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形成的热闹环境,老实说爱赶热闹的米斯蒂娅还是挺享受的。

这才是人生嘛!产生了这想法的少女总算是走出了之前遭遇迷之骑士的阴影,开始乐观向上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就算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但她看起来也不算是坏人,至少看起来和自己认为的“哇哦这个人好反派脸”的评判标准还有那么一些距离。

生着一对令人有些在意的浅红色眼眸的她,在听完米斯蒂娅说完自己的来意后,便自告奋勇地帮助少女抓起了八目鳗来。

【呃,所谓的八目鳗是这条吗?】

【那是水草!】

【是这条嘛?】

【那条是蝮蛇……已经被咬到了!?】

……就算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帮倒忙,但这份心还是好的,也没遇到想象当中的碰瓷状况,就算她笨手笨脚到不忍直视的地步,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指责的事。

在那之后的闲聊中,也确实给自己一种“并不是恶党”的感觉。

【米斯蒂娅萝蕾拉吗……虽然很长但意外的是个很可爱的称呼嘛。至于我的名字?

哈,要是能再见面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先剧透一下下,很酷喔。】

很酷……是个什么描述手段啦,还有随随便便就觉得人家的名字很可爱的行为也不怎么招人喜欢,这不是变相在表示“霍霍,窝觉得你的名字比你的长相要好看喔”吗,姑且我也是个青春期妖怪耶!

也就是这么抱怨抱怨,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不知什么原因出现魔法之森当中的她,正在这幻想乡全境以闲庭信步的速度旅游中。

不知什么原因之类的……这不是神隐吗。

她记得见过好几个以这个理由进来的人类了,有些见过几次面的外界人,似乎是在人之里求得了一官半职;至于另外一些……她觉得还是不要提为好。

熟练地将烧烤架上的八目鳗串翻了个身,这位穿着围裙裹着头巾的老板娘,正盯着滋滋作响的食材们神游物外。

“老板娘?”

“诶?”

“那个,咱们点的米酒可以拿上来了吗?”

“啊……非常抱歉!”

“也不用道歉啦。”

尴尬笑着的客人们接过了她递出去的酒水。

前边有没有说过,关于人类们也会时常来兽道闲逛的话题?今天来这摊位上的客人里头,正好就有这么一批。

当然在总数上来讲,并不是每一个人类都像这群着装打扮十分齐整的阴阳师们一般不排斥在妖怪的世界里头找食吃,要知道就算针对妖怪去食人化的改革都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了,但光是想要用几年的时光就让对绝大部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改变妖怪能够对她们的生命产生威胁的看法,显然并不现实。

就“在晚上来兽道瞎晃悠”这一行为的定性上,人类似乎将其当成了和试胆大会差不多性质的东西,当然参加者大多就是像现在这些一边喝着酒一边牛皮吹上天的,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怎么看也有些失礼的半吊子的阴阳师们。

“哎呀,不瞒您说,其实在永夜异变的时候,我可是支撑起让村庄消失的结界当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节点的阴阳师……的助手的亲传弟子啊!”

哇喔阁下您可真厉害,不过这关系攀得是不是有点太远了?

“别看我现在这么胖,其实在春雪异变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

不,这和你的阴阳术根本没关系吧……

“蛤蛤蛤,想当当年,老夫我在红雾异变的时候,也是亲手教训过一只冰精的!可惜了,现在人老了也没法像以前那么有活力咯……”

先不说到现在也就过了几年吧,原来当年把琪露诺打得满头包的那个长得像蛤蟆的人是你啊!?

听着食客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或是有趣或是无聊的对话,仿佛只有在这喧闹的世界当中,小小的夜雀才能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寻觅到自己存在于此地的理由。

当然就事论事,吵还是吵了点。

最开始来兽道开业的几天里,踏着晨光归家的她是怎么也睡不着,结果落下一个神经衰弱的病根还在永夜异变的时候被狂气摆了一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这自迎春以来还没过多久的兽道上,似乎有些热闹得过分了。

——

“都老大不小一人了,竟然还不识相跑到兽道上来吃霸王餐,真不晓得是谁借她的胆子。”

“别以为妖怪不吃人了就好欺负啊!”

“就是,想要抡飞像你这乞丐相的小女孩,我这活了几百年的森之♂妖精还是不在话下的!”

人群中间,吃得满地都是木棍的骑士少女正摆着一副相当之无辜的神情,被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中。

“算是我求求姑奶奶您了,吃了小的那么多东西,好歹也付点钱吧……”

“付钱?”

少女歪头。

“但是我没钱啊。”

“你……”

“我怎么了?在下呀,不过是来找人的而已哟。

哎,我想想啊,米斯蒂娅萝蕾拉……似乎是这个名字。”

烤串的老板推开围观众人,气势汹汹地跑向不远处的小吃摊。

“萝——蕾——拉——”

注定,这位喜欢享受一成不变日常的夜雀妖怪。

要有一段日子不得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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