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信出发以后,大军直奔谷州而去,一方面他心忧小兰,想尽快结束战争回到洛阳,另一方面也秉着兵贵神速的道理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取谷州,让李唐反应过来以后,此事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到时候李唐如果想要开战就面临双线作战的窘境,士信不信李渊这么没脑子,会选择这么不利的战略态势。
一天的急行军以后,士信选择了一处空旷地扎营。晚上他召集众将商谈作战计划,当他询问这场仗如何打的时候,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而王世充配给他的一名副将赵预德看到气氛如此尴尬,于是说道,“将军,您是三军主帅,只要您拿主意就好,咱们只要听命行事就行。”另外一名副将王雅贤也点头称是,“没错,咱们依军令行事。”
士信看了他俩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这王世充对自己极其不信任,这两名副将名为辅助,实则监视。不过他似乎多虑了,只要小兰在洛阳,他罗士信就不可能反叛。士信沉吟一会儿,说道,“诸位,陛下让我进攻谷州,但是只给了我们一千人马,而且这里面才三百骑兵,要攻打谷州着实有些捉襟见肘,所以谷州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赵王二将齐声问,“不知将军有何妙计?”
士信看了二人一眼,都懒得搭理他们,“不知道。具体计划到了谷州再说,都下去休息吧。”诸将听到这话都转身离去,然而刚出帐的时候却听到士信嘀咕,“真不知道陛下派给我的都是些什么人!”赵王二人听到也是一肚子火,但是碍于他主将身份,只得强压怒火。
夜晚,士信在帐中正睡的香甜,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谁!?”士信警觉的爬起来,随即按住剑柄,随时准备和来人拼命。然而那人却急忙跪下叩头,“将军,求您救救我等!”
士信见那人模样,也不像演戏,不过丝毫不敢放松,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名兵士回答道,“将军,我是帐下的亲兵,受赵育德指派监视你的。小人今天冒死来求见将军,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将军!”
士信狐疑道,“噢?既然是监视我,那又为什么来告诉我事情?莫非你们有什么阴谋?”
那名军士急忙叩头,“小人不敢。将军,您现在处境万分紧急,上面有密令,一旦您有异常举动就地斩杀!而且即便您平安回到洛阳那也难逃一死,王雅贤已经说了,等到大军班师回朝之时,就是您举兵谋反之日,到时候一样难逃一死!”
士信听到这个小兵如此说心里惊疑不定,他无法判断这个人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事?”
那名士兵哭着说道,“将军,小人本是隋朝一名小兵,本来当兵就是为了吃粮,可是王世充来了洛阳以后对咱们就极为苛刻,经常让咱们打头阵,不听话的就地处死。本来当兵不应该怕死,但是王世充每次战斗都让咱们原隋军做炮灰,他自己的江淮主力保留实力,后来傻子都知道他针对咱们原隋军了。而后来洛阳缺粮,他把粮食都给了他的旧部,对咱们是能扣就扣,咱们经常吃不饱,不少兄弟没战死反倒饿死。那群江淮兵仗着他们是王世充部属平常没少欺负咱们,有时候还过来抢咱们粮食衣服,一开始咱们受不了就和他们干了一仗,谁知道那王世充蛮不讲理竟然就他们全部斩首,而他的部属一个没动,咱们受那群孙子的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将军,小人是实在受够了他们的气了,如今大好时机,求将军带领咱们另投明主!”说完不住的叩头。
士信自从进入洛阳以后很少去军队,想不到洛阳军队派系之争如此严重,不过他还是不敢轻易相信这个人说的话,“你说带领你们另投明主,究竟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你们一群人的想法?还有,你们有几个人?”
那名兵士擦了下眼泪,“将军,如今这一千兵士,除了中上层将领以外,基本上都是原来隋朝官军,他们平常没少受江淮兵的气,只要将军振臂一呼,咱们一定誓死相随!”
士信心里一惊,没想到王世充如此不得人心,连军队都不安稳,若是自己处置不当,到时候恐怕自己都会成为这群兵士的刀下之鬼,于是故作镇定,对那人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此事不可声张,容我细细思量。”
那人见士信推脱,急道,“将军,您可不能不管啊!若是您无意投唐,现在就请将小人斩杀,小人实在不愿受那赵王二人侮辱,情愿死在您这样的豪杰手上!”说着将一把刀递给士信,“而且小人临行前听到一个消息……”
士信饶有兴趣的问道,“噢?是何消息啊?”
那人支支吾吾,“将军,小人也只是道听途说,小兰姑娘……”
士信听到小兰二字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一把扯住那人衣领,“什么?!小兰怎么了?”
那人被士信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兰姑娘在出征前一天晚上投湖自尽了……”
士信两眼一黑,当即软了下来,那人急忙将士信扶住,“将军……”
士信稳住身子,声音颤抖,“你听谁说的……”
那名兵士见士信站稳,跪了下来,“小人不敢欺瞒将军,那天段达段大人来突然赶到军中和大将军单雄信说的……”
后面的话士信没听清,脑子里一片空白,泪水不住的在眼里打转,士信强忍着泪水,把事情从头到尾履了一遍,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小兰那天奇怪的表现,王世充突然催他出征,一切的一切他都明白了。小兰……士信心里默念,紧握拳头,那名兵士只听的骨头啪啪的响,吓的一动不敢动。
“王世充!”士信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把你碎尸万段,我罗士信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