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悦耳,宛如行云流水,舞姿轻盈如弱柳飘逸,身姿婉转,歌声悠扬如同天籁,蓝天中白云缓缓飘过,和着那无比美妙的仙乐,不留一丝痕迹的离去,园中,花香溢人,那亭中的四人更是美不盛收,淡绿如春之和煦,火红如夏之绚烂,明黄如秋之清爽,素白如冬雪沉静,或清淡如水,或傲然绝世,或静默如画,或动若脱兔,一举一动都含着自身的韵味,让人沉醉其中。
一曲终了,余音未断,四人或坐或站,静止不动,那刚刚舞着的红衣少女,站在原地,如一团火焰绽放,美艳夺目,脸色也如衣袂绯红,兀自**吁吁,眼神灵动,且娇且媚。
四人眼若秋水,均相视而笑,便是娇艳的花儿也失去了颜色,那是一种出尘的淡漠,洗尽铅华的轻松,是那样的云淡风清,如梦如幻。
“好一个如水如风,动静相宜,竟是那九天之外的瑶池仙女,天外飞仙,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清朗的声音轻轻传来,从容而优雅。话音未落,园门口走进一名年轻的公子,身着白色宽锦袍,发束白玉带,足踩白色锦靴。一脸的儒雅闲适.
“冷月公子!~~”
四人皆起身,眼神中流露出同样的神情,感激,羞赧,惊喜,惆怅来回交织,只一瞬间便被那淡然的笑容感染,心头暖意融融,齐齐俯下身去,道了个万福~~`
走进亭中,临桌而坐,四女皆坐于旁,温婉的看向这个雅致的男子。
“荷,你的舞姿越发轻盈了,力道好了很多,运用自如,只是气息还没有调理得当~~~”
红衣女子,脸色又红了起来,凝神点头。
“雪依,你的琴技已到7分火候,稍有时日,便可无双,但是不可忧虑~~~”
公子意味深长的掠向她——那个白衣女子,她冷傲的神情出现一丝动容,嘴角微微牵动,眼神清冷看向别处,只是声音却柔润无比:
“多谢公子提醒.”
公子微微点头,看向绿衣的清如和黄衣的风吟,二女皆若有所思,似乎颇有顿悟,浅笑点头.
“不愧是名扬于世的才女佳人,聪慧伶俐,一点即透~~”
语气中赞赏有加,却隐隐有着一瞬即逝的忧虑,凝神看去,却已消失不见,让人疑似眼花,他的神情依旧淡定,从容中透着俊逸的神采。
四人皆出于名门,奈何流落风尘,竟被冠上风月场合的四朵金花,辛酸,枯涩,羞辱的生活几月前被此公子重金葬于那污秽之地。
从此四人便脱胎换骨,感恩于此人礼仪相待,折服于此人文采武略,仰慕于他的雍容气度,四人的琴棋书画本是世间一绝,可是见识过公子的琴技与书画,还有他的虚怀若谷,让人敬重,让人叹服,甚至莫名的想跟随他直到天涯海角,到天荒地老~~
他很少来这里,每次只是吟风颂月,闻琴听曲,可是四人并不是一般世俗女子,怎看不出他的雍容华贵,怎看不出他不似一般名门公子,只是疑在心间,止乎一个礼字.
公子扫过各人的神情,微微一笑,语气温婉至及: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要了解和知道的事情,可是这世间的事情有很多不知便是幸事~~~”
“公子此言差矣,我等虽为女子,但志比男儿,怎能不思图报,安享荣华,我们姐妹于心不安~~”
雪依淡然说道,却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这样无欲无求,无所事事,尽管是神仙过的日子,那又如何?就这样终老吗?据这样任凭红颜飘逝?~~”
她抬眼,静静扫过相依为命的三个女子,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她们脸上她看到了同样的期盼,她起身深切看向公子,看他的双眸如朗月星辉,对自己微笑不语,仿佛知道她的所思所想,雪依一咬银牙,垂首道:
“即便是现在公子要我们粉身碎骨,我们四人也毫无怨言~~~”
四人相视,齐齐点头,脸上闪现出绝然的神情,抬首定然看向公子,公子依旧沉默,缓缓起身,转身看向天际,颀长的身影被套上一片光晕,良久,他叹息道:
“这种与世无争得日子却是我最渴望的,每次来到这里,我的心境都会变得很平和,看着你们开心,无忧无虑,我就很安心,潜意识把自己的那一份也放在这里~~”
四人面面相觑,似乎有些理解,轻步走向公子两侧,静默无声
“如果真要帮我~~~”公子忽的转身,眼神清澈,看向她们,一字一顿说道:
“就安心的在这里好好生活,现在时局动荡,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时机,西凉现在犹如将倾倒的房屋,一切都要慢慢来,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做好一切准备,你们~~也一样,不仅仅是为复仇,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
四人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很清楚他的意思是不久的将来,或许是很快,她们一直憎恨的那个王朝就要倒塌,他们还要为这个人报恩,不论何事都心甘情愿。
公子看着四人坚定不移的神情,莫名的感动,柔声道:
“我怎会舍得你们为我赴汤蹈火~~”
随即讪笑的看着她们,淡笑道:
“嗯~~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怎会舍得呢?~~`”
四人诧异,他怎么瞬间变化这么快,刚才还是对她们熟视无睹,忽然间又调笑起来,黄衣风吟嗤嗤一笑,:
“公子!何不再听一曲?”
公子抚掌而笑:
“好,好,再听听这天籁之音,那就劳烦各位小姐了!”
此等兰心蕙质之女子,怎看不出他压抑的神经,既然来放松心情,那就说明他最放心最安心的地方就是这里,既然自己连命都能相许,又为何不能如他所愿?保留这方净土?!
园中顷刻间又响起缥缈的仙乐,久久的盘旋在天地间,余音袅袅不绝余耳~~~~~
******
丘相颤颤的拿着手中的素笺,眼睛死死的盯了许久,终于巍然长叹了一声,心仿佛被彻底掏空,没有了着落.
颤抖着,他将手中的纸触上跳跃的烛光,一阵急促的火苗之后,他对西凉满腔的热诚也随之化为乌有.
拿起书桌上的笔,竟有些沉重,久久落不下去,挥毫的瞬间,他老泪纵横,为西凉,他是开国元勋,三朝元老,可如今,西凉的天下动乱非常,四处纷争,他却无可奈何,救国公主一死,皇后又遭刺杀,皇帝无心上朝,如今边关告急,他该如何应对?
恭亲王如今权倾朝野,这请命书他是写与不写?不写~~恐他会逼宫,那皇上又是如何的一个下场?写?他为不忠,一人如何事得二主?
就这样想着,深锁眉头,看着窗外露出鱼肚白的光亮,他长叹一声,今夜怎会如此短暂?
拿起重若千金的笔,他终于挥泪落于纸上.
*
辛酉年元月,即西凉国大成二年元月初十,即位不到一年的西凉皇帝幽彤因染疾病,不能上朝理事,故让位于王叔恭亲王爷。西凉原丞相也因年老体弱,而辞官告老还乡.
同年元月二十日,屡屡骚扰西凉边境的沧启国一举侵犯,直取西凉边境两城,大增实力。二十二日,西凉国铁血将军穆然受命领军5万,即日起程征讨。
战马嘶鸣,阵容齐整,行动迅捷,到得边城已与沧启所掠之地相隔不远,一路都是逃难的百姓,拖儿带女,凄凄惨惨。不胜悲凉。
三月初三,西凉军收回一城,伤3000余人。
三月初四,西凉军趁胜追击,三月初六,又收回一城,沧启国守将胆寒,弃甲而逃,至此,失地尽数收回。
西凉军心大振,奋命夜守边城待命,与沧启国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