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晴。
枫林镇外。小七已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事实上他已来过五次。每次来的时候,他总会站在石桥边,眺望这座小镇。
现在他就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远处。从此处几乎可以看到大半个镇子。此刻经过这石头桥的人并不多,因为现在已是晌午,也正是午膳时分。
小七整理了衣服,缓步向镇内走去。不多时,进入镇北的一间绸布店。店不大,里面的绸布却都是上等货。屋子里有两个人,一个伙计和坐在一旁喝茶的中年人。伙计看到小七,笑着招呼道:“公子要买些什么样的绸子?”。小七摇头道:“我找他,说着用手一指。”。伙计正发愣,中年人看了看小七,立刻站起身道:“我们换个地方谈如何?小七道:“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镇外一处小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四周的任何地方,正是一处绝佳的谈话之地。中年人赫然是韩大老板,他转身说道:“这里如何?”
小七道:“很好。”
“阁下是来取我性命?”
“是”。小七豪不避讳。
韩大老板点点头问:“我能否买命?”
“用什么?”
“消息。”
“什么样的消息?”
“能买到命的消息。”
小七没有接话,他在等。
韩大老板顿了顿道:“我知道迟早有这样的一天,干这一行,没有永远的朋友,何况我也只是一个生意人,所以...”
小七当然明白韩大老板后面的言下之意。淡淡的地道:“你直接说。”
韩大老板盯着小七道:“各大掌门失踪,阁下当然知道,但是谁做的,谁指派的,阁下也许并不清楚?”
“你为何知道?”,小七突然问。
韩大老板豪不迟疑地道:“因为我是中间人。”
“这个消息似乎还不够”,说这句话时小七的眼神有些冷。
韩大老板居然反而一笑,脸上的神经也突然放松,小七这样说,那他成交的机会很大。于是欣然道:“是的。我这里还有一份关于金剑客的资料,有兴趣吗?”,说完带着满脸的笑意盯着小七。
“再加上你们交易的信物”,小七并未理会韩大老板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以不容商量的语说道。
韩大老板显然有些意外,迟疑片刻道:“成交”。说完从怀里谨慎地取出一个雕刻着花纹的银盒,约三寸大小,很是精致。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枚金币,轻巧地用暗器手法打给小七。
小七微一抬左手,用衣袖接住。金币中间刻有一把金剑,周围是一间小阁楼,楼的牌匾上有一个数字九,每一个细微的特征都栩栩如生,精细程度让人赞叹不已。小七看完,收起金币,身体是乎一晃,然后对着韩大老板道:“你可以说了。”。
韩大老板看着小七接金币时的手法,动作浑然天成,就如同取自己东西般轻巧,心里暗暗惊骇,暗暗庆幸之前没有贸然动手,不然脑袋很可能早已搬家,表面不动声色,口中应道:“好。”
韩大老板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地说道:“记得是去年的十月二十八,那天天气很好。在这个镇的有间酒楼,武林九子找上了我,他们每人都是武林难惹的人物。本以为是找我麻烦,哪知九人却是分批来找我,这事就万分奇怪了。他们只在酒桌上画了金币的符号,我一看不得不应允。”
顿了顿,看了一眼小七,继续道:“当时让我吃惊和不解的是,这武林九子竟然是分别受不同人所托,都为同一个目的
,让我大惑不解。”
小七眉头一皱,道:“此话何意?”
韩大老板解释道:“九个人受到不同的人委托,让这金币的主人去对付各派掌门。而这金币…”。
小七打断道:“金币的来历我知道。”
韩大老板哦了一声,很是意外,又道:“能让武林九子出动的人,实在不多,而能请得起这金币的主人出动更是寥寥无几。”
小七点点头,随口道:“想必你也赚了不少。”
韩大老板嘿嘿的干笑了几声,有些尴尬地道:“我只是个生意人。”
小七忽然问道:“天王的事你知道多少?”
韩大老板想不到小七忽然问天王的事,一愣道:“天王教?他们是一个大的帮会势力,详细情形我也不太了解,但各派掌门确确实实在他们手里。”,说完一双狡猾的眼睛看着小七。这无疑肯定地说明委托武林九子的就是天王教。至于韩大老板到底知道天王教多少,小七也懒得再问,他也知道,对方现在肯定是不会说的。
“告辞!”,说完,小七一跃,飞身几个起落,消失在树林中,只剩下韩大老板楞楞地站在山头。
直到喝了三大碗茶,小七才把思绪整理完毕。这次的收获比预想的要丰富得多。有时候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不杀人收获更多,更何况小七现在越来越讨厌杀人。
情报还须待去印证,小七并不担心找不到韩大老板,像他那样的人,无论怎样也耐不住寂寞,而且认识他的人又不少,所以小七对这点并不在意。又叫了几个馒头,一边儿吃一边儿听周围茶客的谈话。
直到馒头吃完,听到的消息也没有太多价值,谈得最多的都是会盟的事。大家都很期待几大门派会盟,能商议一个万全之策,揭开几大掌门失踪之谜。小七算了算,会盟是三月三,几乎还有一个月。既然得到了消息,就需要去印证,即便是有陷阱,也得去弄个明白。又伸手入怀摸了摸金币,当下决定在华山会盟前,先到雷音寺。跟店家结了账,正待离开,却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一闪而过。小七立即朝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街上的人并不多,一路沿北街而去,眼看就要出城,那人却一闪进入了街边的杂货铺。小七找了一个很不显眼的角落,耐心地等待那人出现。
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丫鬟。小七一眼看出老太太就是自己一路跟踪的人,却有些奇怪,显然易容后准备进行一些计划。小七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决心暗自跟着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只是易容后的老太婆小七却看不出此人原本是谁。
一路走得并不快,与镇上的其她老婆婆,丫鬟也没什么不同。最后来到一间普通的民宅前,丫鬟轻轻地敲了四下门。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缝,两人闪身而入,哪里还有半点普通人的样子。小七暗暗不禁好笑,想来这两人年纪一定不大,而且还性急。
小七在屋外找了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对这间屋子的进出口一览无遗,坐在地上耐心地等待。不过并未出现小七预料的情形,一直到天黑,也没见到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小七并未放弃,对自己的感觉一向非常有信心。
天刚黑没多久,门咿呀一声,突然打开,闪身从里面走出两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小七认得是下午进去的两人。二人看了看周围,快步向城外而去,小七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不多时,来到镇外的土地庙,看了看左右,一起闪入到庙内。小七靠在树后,稍微看了看地形,纵身而上,隐入破庙旁的树上。庙已残破,屋内的情形隐约可见,小七一看之下,心里大吃一惊,差点从树上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