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南蜀堂。
南蜀堂是龙虎帮下最重要的堂口之一,不但负责蜀中的消息和生意,而且也是龙虎帮的前哨。在剑南道,唐门一直是最大的势力,可笑问天却是虎口拔牙,在唐门的极力打压下,创建出龙虎帮,势力发展之快,远远超出唐门的想象。尤其是近几年,更是呈现出分庭抗礼之态。
然而谁也想象不到,龙虎帮的帮主笑问天却在大寿时死了,龙虎帮的未来堪虞,得利最大的当然是唐门。可没有真凭实据,龙虎帮只能沉默。何况,同时又发生的各大门派世家掌门失踪之事,让整个江湖如一团乱麻。
南蜀堂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收获有价值的情报。所以笑沧海才最终决定一个人易容后到处走走,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猛虎计划”的实施,让各堂并没有因为这些事出现混乱,反而看到各个堂的兄弟都齐心协力地在做事,这让笑沧海感到满意。
南蜀堂是笑沧海计划中观察的最后一站。在经过欧阳青云易容后,直到现在包括龙虎帮的兄弟也没有任何人认出来过。
当笑沧海来到南蜀堂外门口时,已有龙虎帮的人迎上来说道:“请问阁下有何贵干?”,话语客气却不卑不亢。笑沧海淡淡道:“我找你们堂主。”
来人道:“您是?”
笑沧海道:“上天入地。”
来人马上恭敬地道:“朋友请坐稍等,鄙人马上通报。”
过了片刻,从里面走出两人,除了刚才通报的帮众,另外一个身穿青色长衣衫,一张四四方方的脸上,有着一双浓眉大眼,正是南蜀堂堂主沈良。
沈良一见笑沧海,略微一愣,立马恢复正常,笑道:“鄙人就是南蜀堂堂主沈良,阁下找我?”
笑沧海道:“是。”,说完走过去,在沈良面前比了一个手势。
沈良立马道:“阁下请!”
笑沧海当先而入,沈良紧随其后,其他帮众并没人多问,而是回到自己位置,纪律严明。
内堂。
待奉茶之人走后,只剩下沈良与笑沧海二人。突见沈良下跪行礼说道:“沈良参见帮主。”
笑沧海道:“快起,此次过来,我便宜行事,无需多礼。”
沈良站起来道:“是。”
笑沧海道:“堂中最近可有特别之事发生?”
沈良道:“帮中事务如常,只有一件事比较特殊。”
笑沧海道:“坐下说。”
沈良就近坐下继续说道:“大约五天前,我们抓住一个负伤的人,看外形颇像帮中通报的金衫客杀手。”
笑沧海没有说话。
“无论我们如何拷问,此人总是闭口不言,而且几次想自杀。”
笑沧海眼中精光一闪道:“走,去看看。”
地牢。
地牢不大,但干净整洁,而且比大多旅客栈条件都好得多。最右边的一间木屋里,座着一个人,背向外,身穿金色的衣衫,披散着头发。木屋里没有任何东西,四面都是厚厚的松木。一眼即可看清屋里的情形。
沈良道:“只限制了他内力。”
笑沧海点点头淡然道:“打开门,我和他谈谈。其他人都退下。”
金衫人背着身道:“死心吧,我是不会说任何信息的。”
笑沧海走到金衫人面前到:“说或不说,是你的权利,问不问是我的权利。”
金衫人一听,抬起头向笑沧海望来,两人互相打了一个照面。
笑沧海这才看清此人面目,消瘦的脸,眼眶深陷,眼无神,但坚毅,一看即是有决心之人,年龄绝不超过二十五。
金衫人不再言语。笑苍海靠着木墙淡然道:“我只问阁下几个问题,回答正确,可以舒服地再好好享受人生,否则,恐怕未来一段时间生活将不再如此。”
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我不会强迫,但我说的绝对有效。是逍遥地生活还是享受酷刑,你自己选择,当然,我知道你是一个不怕死的人。否则怎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
“对了,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希望听到你的好消息。”,笑沧海说完转身离去。
地牢外,笑沧海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凳上,木凳破旧但干净。沈良安排好一切后,忍不住道:“帮主为什么能肯定他会出来谈谈?”
笑沧海嘴角微一笑道:“他还年轻,也需要尊严。”
沈良一听,已然明白其中道理。果不其然,一炷香还有一半,已闻牢中守卫来报,金衫人愿意一谈。笑沧海对着沈良道,你亲自去。”
沈良回答了一声,与守卫一起再次进入牢房。
金衫人出来时,头发已简单的束起披在肩后,待其坐定,笑沧海徐徐说道:“看茶!”
金衫人用白皙的手端起茶杯时,笑沧海看得更真切,那是一双干净的手,即便身在牢房也如此,这已证明了许多事。
好半晌,金衫人开口说道:“你问吧。”
笑沧海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你是杀手?”
金衫人并不回避,坦然道:“是。”
笑沧海道:“阁下可知金剑客?”
金衫人道:“知道?”
笑沧海道:“认识?”
金衫人道:“未见过面。”
笑沧海道:“你是否为天王办事?”
金衫人道:“是。”
笑沧海道:“金剑客呢?”
金衫人顿了顿,才道:“也是。”
笑沧海道:“很好。”,喝了口茶才漫不经心地问道:“阁下现在身居何职?”
金衫人道:“金衣使者,负责传信。”
笑沧海道:“天王是谁?”
金衫人摇了摇头道:“我未见过。”
笑沧海到:“你们组织在何处啊?”
金衫人道:“黄山,具体位置我并不知道,因为每次都是另外的使者找我。”
笑沧海没有再问,向沈良挥了挥手,沈良领着金衫人离开。
南蜀堂,密室,笑沧海与沈良。
笑沧海慢慢地说道:“今日之事,价值不小。我们之前的猜测也得到了应证。刚才的金衫人胸前绣着两朵金花,如我猜测不错,他们的职位是以金花之数来做区分。”
沈良道:“帮主说的是。”
笑沧海道:“衣服外观和样式可都记住了?”
沈良道:“已记下并吩咐绘图。”
笑沧海道:“很好。”,然后突然问道:“以你之见,这个传信使者是在何处负伤,向谁传信?”
沈良一听这话,那还不明白,肯定地道:“在我们南蜀堂附近被抓到,又不是向我们传信,只有唐门。”
笑沧海点点头道:“后续多留意唐门行动。”
沈良道:“属下明白。”
笑沧海道:“是时候告辞了。”
南蜀堂,外门口。
笑沧海向沈良抱拳道:“多谢堂主招待,就此告辞。”
沈良赶紧抱拳道:“不送!”。
南蜀堂,西郊,松林。
金衫客刚走到林边,忽然顿住身形,一种危机感遍布全身。这是一种直觉,紧握着手中的剑,将身形靠在旁边的松树干上。
自林中走出一个人来,站在路中,一身白色的衣衫配上白色皮靴,特别是鬓边黑色的青丝中夹杂着丝丝白发,说不出的飘逸脱俗,手中拿着一把轻薄的剑。
来人正是笑沧海,此刻已卸去易容装束,恢复本来形象。但金衫客却并不认识,冷冷问道:阁下可否借道?”
笑沧海道:“可以,只要答应一个条件。”
金衫人道:“什么条件?”
笑沧海道:“留下你的人头。”
金衫人冷笑一声,拔剑向笑沧海刺来。只觉眼前白色的光芒闪过,金衫人已被一剑切成两截,上半身还保持着冲刺的姿势,最后一剑刺在松树上,手还紧握着金剑。笑沧海早已消失在松林深处。
良久,两个人从松林里走了出来,都穿着青衣黑靴,个子稍高的人英俊而孤傲,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另外一人作书童打扮,双眼明亮,长得很是俊俏,似乎缺少一些阳刚之气,身后背着一个蓝色包袱。
“真可怕!”,书童道。
稍高的青衣人道:“哦,怕什么?”
书书僮道:“刚才的剑好快!”
青衣人道:“确实很快,而且力道很大。只是…”。
书僮道:“只是什么?”
青衣人道:“只是剑气中带着怒气。”
书僮道:“有问题?”
青衣人道:“一个真正的高手是不会轻易发怒的。”
书僮道:“好像是的。所以他还不是真正的高手?”
青衣人道:“他是,只不过看起来他在发泄,因为他并没有刻意隐藏实力,太简单直接,甚至暴力。”
书僮道:“你认识他。”
青衣人道:“你知道我甚少出门,又怎会认识?”
书僮歪着头,翻着白眼道:“那你为何如此肯定呢?”
青衣人道:“他绝非普通人,因为他的气质已深深的出卖了他,也许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才会恰好被我们看到吧。”
书僮似懂非懂,只站在原地出神,却没再说什么。
寂静片刻,青衣人道:“我们也该走了。”,说完慢步而行。书僮在后面喊道:“二公子等等我。”,随着人影消失,松林又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