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世家,后山。
后山比前谷更大,直到现在,小七才对南宫世家的全貌有了完整地认识。整个山谷呈葫芦状,后山如同葫芦的底部,被白雾包围,待到山腰时,也不知是云是雾了。
南宫双虹走的路也很奇怪,时而直行,时而攀岩而上。有时前面有路,却绕道而过,小七知道肯定有原因,但也并没问。
轰隆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已到了一座桥前,约十丈高的瀑布倾泻而下,落在桥边的斜坡上,经过桥底又向山下流去。桥上盖着人字型的木顶,挡着瀑布的水雾,桥旁一块旧木牌上写着“白云涧”三个黑色大字。
南宫双虹停下脚步,喘气说道:“到了”。脸上泛起红色,显是已有些体力不支。
小七说道:“恩,你先歇会儿”。
说完扶着南宫双虹坐到桥里,运掌抵住她后心,输送内力过去,助她排出体内寒气。
忽然自瀑布中射出一团白影,转眼间已到桥里。
南宫双虹叫道:“大哥!”。
小七这才看清来人,一身白袍已有些破旧,披头散发中,露出一双发亮的眼睛,满脸的胡须让他显得很颓废。
来人也不搭话,抓起小七放在桥栏杆上的酒和鸡,大口吃喝起来。
南宫双虹回头看了小七一眼,轻轻推开小七运功的手,走到白衣人面前,伸手用袖子拂开脸边头发,擦拭他脸上的脏物。
小七这才完全看清他的五官,竟是极其英俊,脸上轮廓分明,双眉厚长,只是满脸胡须增加了几分粗旷,双眼有神,但却茫然,显是有些失了心智。有什么事让南宫世家的未来少主打击如此之大?小七不知。
白袍人口中喃喃说道:“好吃,我喜欢双虹,不喜欢夫人。”
南宫双虹没有说话,双眼已有些湿润。每次来看她大哥,都会送些吃的,特别是温过的酒。
南宫双虹挽着白袍人的手温柔地说道:“大哥,他就是小七,我常给你提起的小七。以后我们会常常一起来看你,给你送吃的。”
白袍人用茫然失神的眼睛看了小七一眼,点点头,口中说道:“他是小七?”。
南宫双虹应道:“恩,她就是小七。”
说完,挽着他的手一起坐到小七身旁。然后对着小七说道:“从我记事起,大哥他就一个人住这里。起先住家中,老会乱砸东西,后来娘在这里弄了一个山洞,让大哥一个人住了下来。”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吃穿到是不缺,可是一个人住这里,大哥真是苦,又找不到说话的人,所以我时常来陪大哥说说话。”
小七问道:“大哥他是何时成这样的?”
南宫双虹听她口中称呼大哥,心里很是高兴,摇头道:“我不知道,每次问娘,她不但不说,还发脾气,后来我便不敢再问了,怕惹她不高兴。”
小七问道:“大哥他的武功是谁教的?”。
南宫双虹答道:“没人教,大哥自己学的,幸好在这方面,并不糊涂。”
小七道:”哦”。
南宫双虹说道:“早先是拿书让大哥试,谁知大哥一学即会,天资聪颖,而且并没学错,后来爹就把南宫家的秘籍录了副本,都给大哥自己学。”
此时,白袍人已把酒和鸡都吃喝完,拍拍自己的肚子,显得心满意足。突然推开南宫双虹的手臂,电射而出穿入瀑布里面。
片刻又从瀑布里穿出,手里已多了一个东西,原来是一株人参,竟然有手掌大小,但却不似人形之状,口中说道:“人参,给你吃,身体好。”
南宫双虹接过人参,含泪说道:“谢谢大哥!”。虽然他失了心智,却也记得双虹的身体不好,这让小七也为之动容,更让小七心动的却是这位大哥的武功,看他身法,已是绝顶高手,不知是如何练成的。
南宫双虹拉着大哥的手,坐下柔声说道:“大哥座好,双虹给你梳理头发。”,说完,从身上拿出一把小的木梳,为他梳理起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头已梳好,看起来也精神了几分。
人声突然从山边传来,大哥推开双虹的手,瞬间又穿入瀑布后的山洞内。
来的是四个人,两男两女,小七竟然全部认识。男的是小七在六角亭遇到的两个老人,女人则是夫人和丫鬟小竹。
两个老人看到小七,也是很意外。彩衣老人“咦”的一声,已跃到小七身边,说道:“想不到,你也在这里,难得难得。”
褐衣老人忙说道:“老疯子,今天你别乱来。”
彩衣老人哈哈笑道:“我又没动手,那里乱来。打个招呼嘛。”
夫人讶异地问道:“你们认识?”
彩衣老人道:“当然认识,当然认识。”,至于怎样认识,却只字不提。
褐衣老人道:“夫人,咱先去看看玄奇吧。”
夫人道:“好。”,说完领着众人沿着瀑布进入山洞里。”
小七心中暗道:“原来双虹大哥的名字叫玄奇。”
山洞不大,一眼即可望到底,里面甚是凌乱,只有一处特殊之处,堆放书的一个角落,异常干净整洁,如不细看,很难发觉。南宫玄奇缩在角落,双眼茫然的看着众人,浑身有些发抖,似乎有些害怕。
彩衣老人跳到他旁边,翻着双眼道:“喂,玄奇贤侄,还认的我不?”
南宫玄奇点点头。
彩衣老人高兴地跳开,口中说道:“玄奇认得我,玄奇认得我。哈哈。”
褐衣老人走到南宫玄奇身旁,说道:“玄奇贤侄,让我看看你的身体,说完伸手抓住玄奇右手。
南宫玄奇没有动,双眼还是一片茫然,小七觉得甚至比刚才在桥上看到得更茫然。
彩衣老人走到南宫双虹身边,悄声说道:“双虹,这次给我们做点儿什么好吃的?”
南宫双虹笑道:“当然是你喜欢的菜了。”
彩衣老人嘿嘿笑道:“还是双虹最好。对了,那位你也认识?”,说着,向小七努了努嘴。
南宫双虹微笑着点点头,彩衣老人正要说话,只听褐衣老人说道:“小七贤侄的毛病还是老样子,其它倒是很正常。”
彩衣老人插嘴道:“你这不是说了等于白说。”
褐衣老人也不生气,说道:“但脉象稳定,中气十足,看来内功方面比起上次,又增进不少。”
彩衣老人搓手道:“要不要我来试试?”
夫人冷冷地说道:“算了,别惹他,既如此,咱们走吧。”
众人黯然出了山洞。
彩衣老人一直在双虹身边问长问短,双虹也一一作答,老人显是非常喜欢与之相处。突然说道:“咦,这东西是从何而来,看样子像。对,像龙?”,说这用手一指。他说的是南宫双虹手里拿着的人参,之前一直在袖中,故而并未瞧见。刚才无意之间换手把玩,刚好被彩衣老人看到。
“是。”,南宫双虹话未说完,小七突然说道:“是刚上山挖的。”
褐衣老人走过来,拿在手中看了看,面露喜色地说道:“果真是好东西,双虹的虚脱之症有救了。”
夫人也惊喜地说道:“当真?”
褐衣老人严肃地说道:“如果老夫没看错,它就是龙王参,而有手掌大小,那就更加难得,说它百年一遇,也豪不夸张,真是天意!”
夫人脸上也是满脸喜色:“是龙王参,双虹还不快谢谢独孤爷爷!”
南宫双虹乖巧地说道:“谢谢独孤爷爷。”
褐衣老人摇首道:“歧黄之术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应该感谢这位小朋友才是。”
夫人笑道:“他叫小七,是双虹的朋友。”
彩衣老人瞪眼张口道:“小气?还真是。”,话未说完,夫人打断道:“是七,七个的七,你们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褐衣老人忙打圆场笑道:“上次见面,还未来得及问,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彩衣老人笑道:“就是就是,你还挺有福气,一来就挖到人参,没事也带我到处挖挖如何?”
众人知他说笑,并未理会,一路说笑着沿山崖而下。
南宫双虹知道小七打断她说的说话必有用意,当下也没否认,等回头再单独问他也不迟。
远处的白云涧桥上,似乎有一条白色的人影,孤独的站在桥上,不一会儿,已被白雾淹没,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