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庄,练功室。
练功室不大,约三丈左右,整个房间用松木制成。门边放着一个食盒,东边角落摆着檀香炉,一缕淡淡的青烟正徐徐而上。房间里没有灯,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几个鹅卵石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墙壁四周,让整个房间的光线看起来很合适。房间中央的白色圆形坐垫上,正坐着身穿白袍的笑沧海。
过去的二十五天里,他已把太玄真经中玄篇的内功练到了十一层。天资聪颖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在受到如此打击之下,还能静心练功,实属罕见。
此刻,笑沧海周身内力充满全身筋脉,高速运转。这门内功注重的是静心,因为历代门主的修炼经验都强调要顺应自己内力的深厚程度,不能急躁冒进,强行修炼更是容易走火入魔。内力不停地冲击各处经脉,循环往复,心神跟着意念,让内力汇合到气海穴。
在内力反复的冲刷之下,经脉畅通无阻,身体状态达到最佳。笑沧海叙叙的呼出身体的最后一口浊气,再深吸一口真气,引导内力沿着玄篇十二层的运行路线流转。内力已不再四处分开,而是归为一处,行至百汇时,大脑轰然之下,全身摇晃,内力突然加速,迅速变为一股洪流窜向各处,任督二脉也经不起冲击,已然被打通。
这正是玄篇内功的精妙之处。内力全身融汇之下,已不再受到任何约束,发力和内力的运用入行云流水。
笑沧海缓缓睁开双眼,站立而起,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信手拾起墙边长剑,将势篇的剑法演练起来。只见房中白影闪动,根本看不清人影。一道道白光在空中跳动,突然所有影子消失。势篇的剑法竟然随意施展,已颇具威力。笑沧海将剑插入剑鞘,忍不住仰头长啸两声,走出练功房。
屋外守候的欧阳青云脸色大喜,这啸声的穿透力已说明了一切。可突然又怔住了。
笑沧海看到欧阳青云的表情,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走到欧阳青云身边,用带着略为沙哑的声音道:“二伯不必担心,有得必有失。侄儿已有心理准备”。
欧阳青云摇了摇头叹息道:“沧海,快去洗漱,我们在客厅等你用膳。”
笑沧海点点头,转身而去。
看到笑沧海背影消失,忍不住老泪纵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现在欧阳青云的心情又有几人能理解。原来,当笑沧海走出练功房,两鬓有的青丝已变为白发,二十出头的少年一月之间,已老了十几岁,看起来已是中年的模样,又怎能不让人心酸!
大厅,大厅有四人。
笑沧海一走进来,众人眼前一亮。一身白袍,青丝披撒在身后,两束鬓边白发垂倒在胸前,一脸刚毅让俊秀的脸多了成熟的韵味,整个人不怒而威。
拉开一张檀木椅子坐下道:“大家用膳,边吃边说”。说完当先吃了起来。
众人立刻感到不再拘谨,气氛也放松不少。
欧阳青云徐徐说道:“自沧海你闭关后,灵儿和你姑妈第二天就回欧阳世家了。你大伯失踪,那边也需要处理,幸好有你三伯在”。
顿了顿又说道:“龙虎帮内事务启动“猛虎计划”后,一切还算稳定,详细一会儿由左右指挥使给你汇报。只是各派掌门失踪之事,线索太少,目前所知有限。但江湖上有一股隐藏的势力最近一直在活动,似乎在等待时机。”
笑沧海点点头,没有说话。
杨左使接着说道:“猛虎计划启动后,各堂严格控制兄弟们的行为和做事方式,目前并没有太特殊的事发生。只有蜀中的南蜀堂,探到消息,提到跟随唐振一起的唐莺小姐,在返家的途中,被杀手追杀,差点回不到唐家堡。”
笑沧海眼亮了亮,缓缓说道:“此事有些意思。”
杨左使当然明白有些意思是指什么。接着说道:“据堂中兄弟说,追杀的杀手穿着很普通,只是都拿着包裹着的金剑。唐莺小姐被一直追杀到家门口,都没办法脱身,最后是被人代为传讯才在唐二先生亲自护送下才回到唐家堡。”
笑沧海突然问道:“是谁有如此胆识,代唐门传讯?”
杨左使道:“这人公子认识,曾来到我们庄上的小七公子。”
笑沧海有些意外地道:“是他?”,仿佛在问自己。
却又接着说道:“嗯,我明白了。”
此时,笑沧海放下碗筷,站起来走了两步,转过身盯住众人缓缓沉声说道:“我终于明白了!”。
左右二使和欧阳青云互相看了看,愣愣地看着笑沧海。
笑沧海静静地说道:“小七为什么可以救唐莺?”。看了看三人自己回答道:“因为他也是杀手,当然懂得如何让对方发现不了。”
三人不禁点点头。
“小七既然是杀手,到龙虎山庄当然是杀人的,可他直到离开也没动手,是因为他要杀的人并没来。”
欧阳青云脸有些变色道:“他要杀谁?”
“唐振!”,笑沧海一字一字地说道。
“唐振!”,三人同时惊呼出声。
“是。他到唐门显然是去查探唐门情况。至于刺杀原因暂时不知。”
如果小七听到笑沧海的这番话,冷汗可能会湿透全身。笑沧海才思之敏捷,的确可怕。
笑沧海又补充说道:“但他和杀我爹的金剑客,却绝非一路。”
左右二使也点点头。
“杨左使继续说。”,笑沧海森然说道。
“是,公子。”
杨左使继续道:“其它门派都已通知掌门失踪之事,应该已有所准备。但现在最担心的是被各个击破。”
笑沧海微笑着点点头上说道:“距离会盟之期还有好几月,我们必须得做些事情。容我先想想,明日到书房再细谈。”
欧阳青云站起来,对着笑沧海说道:“沧海,我打算明天回欧阳世家,也好给你伯伯和姑姑们报安。”
笑沧海说道:“好,走,我们到书房”。说完当先快步而去。
东厢,书房。
笑沧海当先坐下,伸手一引,说道:“二伯请坐。”
欧阳青云在旁边的檀木椅上坐下。刚好在对面,彼此相对。
笑沧海微笑道:“这些时间小侄谢谢伯父帮忙。”,说完站起来施了一礼。
欧阳青云忙过来相迎,同时说道:“一家人,不必拘礼。”
笑沧海又说道:“伯父回去后,需要小心,侄儿预计这几个月有事会发生。更担心明年的会盟有变数。”
欧阳青云道:“说得是,回去后我会好好安顿。你大伯失踪,也令人担忧,生死未卜”。
笑沧海安慰道:“伯父无需担心,暂时他们不会有危险。”
欧阳青云问道:“何以见得?”
笑沧海道:“如果要杀,绝不会这样大费周折,早在客栈已动手,显然另有目的。”
欧阳青云点点头。心中暗暗佩服笑沧海分析透彻入理,心中也宽慰了不少。
笑沧海又继续道:“后续我打算到各分堂看看,也顺便了解下外面形式,还需要伯父走之前帮我一番。”
欧阳青云笑道:“易容之术,雕虫小技,咱们现在到后院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