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辛娜说什么,此刻的李铁都是听不见的。那一滴紫色液体从脑壳到五脏六腑,再到四肢百骸,正以极快的速度在四处游走。而且所到之处,都会引起剧烈的灼烧感,就好像一颗烧红的铁球,表面吞吐着炙热的火焰在他的身体里滚动,所有经过的地方都被烧焦。他甚至都产生了一种能闻到自己身体里散发出焦糊味的幻觉。
在遭受这种非人折磨的时候,包裹着它的那一团朦胧的信息也印入了李铁的脑海,这一团信息没有明确的提示和解释,或者说它根本就不是那个巨大的影子所说的什么“竞神诀”——至少在李铁明白这些信息的一瞬间就是这么想的。因为这团信息告诉他的,只不过是一段有关人如何调动意念和意识,去引导某种神秘和未知力量的方法心得而已!
他只是下意识地,随着被烙印的心得印记,一边忍受着体内传来的一阵阵巨大的痛楚,一边开始调动自己的意识去捕捉在体内乱窜的那一滴液体。可是当他开始这么做才发现,那滴紫色的血液跟个泥鳅一样滑不溜秋,根本就抓不住!每当他的意念靠近了一点,那玩意就会立刻转身躲开!如果逼得急了,它甚至还会加速逃跑,让他追都追不上!
这尼玛还让不人活了?这么滚烫的一个东西在身体里面跟自己玩起了躲猫猫,这不成心要人老命吗?
李铁恨得牙根痒痒,有要咬人的冲动,加上身体里传来的一阵阵被灼烧的痛楚,他实在有点忍耐不住要崩溃的感觉,幸好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凑到了自己嘴边,他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猛然张口就咬住了那个东西,然后死也不再松口了!意识混乱中,似乎听见有人惨叫了一声,跟着好像有人在边上喊什么:“不要动,不要动,快坐下”,但他哪里听得进去!
他心里在诅咒那个影子,尼玛给什么不好,非得给这么个东西!这是精血吗?这是火球好不好!拿自己的身体当什么?炼钢厂?还吸收呢?估计不等自己抓住这玩意就得被烧死!
他已经痛得意识迷糊,精神涣散,以为自己真的快死了!在无计可施的时候,脑海中唯一剩下的一丝清明提醒他,要寻求其他方法来抵抗那种被灼烧的痛苦。毕竟,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自己体内和那一滴血液玩了半天捉迷藏,即使再疲惫,也都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这时候他浑身早就被冷汗给湿透,就连他身下的土地都湿了一大块!他只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虚脱状态,必须要想办法控制住那个在身体里滚来滚去的东西,否则的话,可能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还不等抓住那一小滴紫色血液他就得被烤成人干。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他所流的冷汗,已经散发出种种恶臭,身边几丈之内都站不住人了!
起先,李铁还能疼得满地打滚,可是越滚,那种痛苦就会越发地严重,而一旦他动作幅度变小,痛苦就会逐渐减轻。只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仍然翻来滚去的,就像一条被丢到岸上的鱼,只出于动物的本能在挣扎,却不知道越是挣扎,痛苦越严重,离死亡的距离就越近。
等到他现在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才停止动弹。这一停下来,他才清楚地察觉,灼烧的痛苦居然在渐渐减轻。想起刚才好像有人在喊“别动,坐下”的话,他学乖了,同时想起以前看电影里的高僧打坐的样子,干脆他也把两腿盘叠,双手放在了膝盖上生平第一次学起了打坐,而且动都不敢动一下!
自从他摆了这个打坐的姿势不久,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慢慢地,体内的疼痛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又过了不大一会儿,那滴血液忽然又开始动了,只不过这一次它动的时候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慢腾腾又很乖巧温顺地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也没有带来预想中的灼烧感,而它前进的方向,居然是自己的头部!
李铁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武侠小说里描写的“内视”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居然好像在体内长了一只眼睛,只不过这只眼睛看不到别的,唯一看得见的就是一团散发着紫色光华的东西在缓慢地移动,然后,当他明显感觉到那团紫色光华靠近自己后脑勺时,他原来一直无法接近它的意识,忽然之间就有了知觉,能够靠近紫色,并逐渐贴了上去。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
奇妙的就像是自己的一只手触摸到了一样新奇的东西!他甚至能清晰地察觉出从这一团紫色的光华中传递出来的信号,带着澎湃而浩瀚的气息。
这种气息在刚一接触的瞬间让他几乎窒息!
就好像,突然间面对无边无际的大海掀起的万丈巨浪汹涌着迎面扑来,将他整个淹没。
那一刹那间,李铁明白——这股浩瀚的气息绝对不是自己短时间内所能容纳得了的!
那团紫色的光华在到达他的大脑中间位置时就再也不动了,并且极度缓慢地开始吸收他散发出去的意识,所有被它吸收掉的意识都和李铁失去了联系!过了很久很久,才从它的表面慢腾腾地散发出极微、极淡的一丝紫色的雾气,不注意根本就察觉不到!
这些紫色雾气一脱离光华表面李铁立刻就知道那是自己的意识,只不过,这些意识跟原来自己的不同了,哪怕是才这么一丝丁点的意识,就让李铁瞬间有种飞上云端俯瞰众生的幻觉!
这尼玛!捡到宝了啊!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不是说给的是精血吗?怎么居然能转化自己的意识啊?这简直就是一个微型的精炼工厂啊,吸收掉自己原来的意识,然后升华出来的,居然是这种带着紫色的意识?意识居然也能有颜色?
他尝试着调动这一丝刚刚接收到的新意识,发觉这全新的意识居然带着粘性,不但比自己以前的意识要灵活无数倍,更让他震惊的是这意识居然可以像面条一样拉伸了,还能扩张开来探出体外!只是刚探出体外他就发现,自己周围有一丝一丝的银灰色的东西在无意识地流动,而且流动速度极快,快到几乎无法捕捉。就连他的这新生出来的紫色意识都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他的意识也仅仅只能察觉到那些一丝丝的,不连贯的银灰色。
李铁出于好奇在尝试了数次捕捉那种银灰色的东西都失败了后,他忍不住停下来仔细地观察:那种银灰色有时候像丝线,有时候又像是不规则的圆球,更多的则以一个个极微小的小亮点存在,它们毫无目的地窜来窜去,一刻都不肯停歇。
李铁非常好奇这些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的意识无法跟上对方的速度,观察了半天,他将自己的那一丁点意识铺开,在银灰色东西曾经出现过的地方等待,过不了一会儿,居然真得给他等到了一个,但是让他气馁的是,那一丝银灰色落入他的意识中时几乎就没有什么停留,轻松地就穿了过去,根本就抓不住!
不过即使没抓住,这也让李铁大为兴奋!因为他不但看到了它的模样,还感受到了它的存在,那东西在穿越他意识的时候,居然让他有轻微的麻痹感!就像是——嗯,怎么说呢,就像是被电了一下,麻酥酥的!
这玩意居然带电的!唯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以前被电过的时候和现在的感觉不同,记得以前有一次家里灯泡坏了,他换灯时不小心摸到了灯座的接头,差一点把他给电死!那种被电的感觉他终身难忘: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发抖,整个思维空白,触电的皮肤更是火辣发烫。
而刚才这个接触的过程中产生的轻微麻痹感不但不让他觉得难受,相反,居然还让他有一种享受的快感!
对!就是快感!李铁确定自己居然非常喜欢那种麻酥酥的感觉!这让他忍不住在心底里叫了一声:“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