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遥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吃完饭,水遥默默的收拾碗筷,走出来,见沈元节仍旧低着头,不说话不由得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沈元节连忙抬头,脸上肌肉一动一动片刻后,他说了一句:“没,没事。”
“什么没事。”水遥笑问道。
“没,没事。”沈元节嗫嚅着,又低下了头。
“唉,这几天见你伤也少了些。”水遥岔开另一个话题。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沈元节左右看了一下自己,抚了抚衣袖接着说道:“可能是被这老小子折磨的有些习惯了。”
“喏,你的。”水遥抱出一大叠衣服说道:“上面的破洞我都替你补上了。”
沈元节接了过来,看着水遥忙进忙出的,心下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忙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没有啊。“水遥走过来坐下笑着说道。
沈元节看着她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一下子又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你今天该教我些东西了吧。”沈元节侧着头望着天空,嘴上吊着一个树枝。大有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架势。
“你小子,倒还拿住我了。”陆敬修摇摇头说道:“你先和我说一说,要想完全掌握一门剑法,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沈元节想了一下说道:“大概的半年到一年以上吧。”
他想到了,自己学了慕晴的一招惊涛剑,就耗费了数月之久,这还不得入门,后来又从大长老的手中接过了全部剑谱,自己又琢磨了一段时间,也是不得其法,最后又求教了几位师兄、长老。这才勉强开始修习。
“你觉得难吗?”陆敬修接着问道。
“怎么可能不难。”沈元节反问道。这才是他心里的疑问,就剩下不到两天的光景,学什么招式才能一日千里。
“你不了解。”陆敬修又摇了摇头道:“每一门剑招,秘籍都是无数的先人前辈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才创造而出的,是数百年积累的经验,教训。普通人当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完全理解它。”
沈元节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话似乎完全是顺着他说的。他正要提出来,却见陆敬修神秘一笑。
“你笑什么?”
“可是,我今天教给你的,是完全不同的。”
沈元节有些诧异问道:“难道真有什么速成的法门。”
“不是速成的法门。”陆敬修笑道:“而是记住并掌握它并不困难,难的是为它所准备的功夫与时间,常人难以忍受。”
“难道就是几天前的..。”沈元节想到了接连两个月的刻苦锻炼。
“那不过是一点开胃菜而已,真要认真的话,也不会仅仅只是这点作用。”陆敬修撇撇嘴。
“不过,你底子还好一些,连着两个月,勉强达到了第一阶段。”陆敬修笑道:“也是时候了。”
“这才第一阶段。”沈元节瞪大双眼。
“你别不知足。”陆敬修教训道:“我奋斗二十年,也不过才刚刚摸到最后一道门,二十年,一个人的人生能有几个。”
“到底是什么剑法。”沈元节实在难以想象,不由得问道。
“你看着。”
陆敬修拔出手上的剑,凝神摒气,一招一式仔细演练起来。沈元节看的很仔细,看了半饷,脑袋里只剩下了两个字“简单”。
一共就只有七招,每招合计还不到两个变化。对比惊涛剑动辄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变化来看,简直就像小孩过家家。
也就几刻种功夫,,陆敬修演练完毕,他走过来问道:“又什么感想。”
“这也太简单了吧。”沈元节完全不能信服。
“当然简单,这只是表面上,我还没有配合剑诀,真气。”陆敬修摇头道“我告诉你,你了解掌握这剑法,一天就够了,但是要用出来,得花好几年的功夫。”
“我要你记住一句话,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往往看似简单的事情,反而蕴含更深刻的道理。”
沈元节似乎有些明白,又不明白。他想到了那天早上,那恐怖渗人的破坏力,至今还记忆犹新。
“此招名曰亢龙诀,是在极端苦难情况下,保命时所用,你记明白了。”陆敬修没有理会呆滞的沈元节,而是又缓缓说道。
“来,我把口诀告诉你。”
清风明月,又是一个孤独的夜晚。
沈元节没有回来。水遥再一次的回眸,望了一眼这哥生活了两个月的的地方。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手指轻微的摩挲着,手上是一张普通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到底该不该给他留下呢。”水遥心中踌躇。
自己以后只怕再也不会与他见面,该斩断的还是得要斩断。
指尖微一用劲,就要把这张纸震碎。就在那一瞬间,一种异样的情绪突然间涌上心头。
“不行,我就这么突然消失,剑宗只怕他交代不过去。”水遥反复思量片刻。
“还是留下好了。”
水遥下定决心,手指轻弹,纸张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飘飘荡荡,落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水遥不在留恋,转身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铛“
沈元节半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上滴下,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被汗水浸湿了。
紧接着,他抬起自己的右手,上面满是血痕。一种难以言语的刺痛的感觉,疼得他说不出话来,他又感觉,这次比上一次自己偷偷尝试慕晴的剑招时所受的伤害要严重的多。
”看来还好。“陆敬修微微一笑道:“你比我第一次的时候强了不少,起码出到了第二招。”
沈元节抬头看了看远处一片狼藉的景象,对自己尚还满意不少,大概是前几天的锻炼起了不少作用。不过,确实是太疼了,刚才几招几乎将自己体内的真气一下子抽了个精光,又是在极短的时间里,放了出来。
现在身体里,就只剩下几丝真气在游荡,浑身酸软无力,而且手掌筋脉几乎像是就要被撕裂。
陆敬修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了过来,抓起他的右手,一股清凉的感觉,右手上的疼痛感登时减弱了不少。
“下次对敌时候注意一下。”陆敬修十分严肃的说道:“一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不然下次,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有个人给你度真气。”
“那我岂不是白学了。”沈元节咬着牙说道。
“等你能熟练自如的运用的时候,你就会感谢我了。”陆敬修头也不抬的回答。
陆敬修真气悠长绵厚,就这么长时间的损耗真气也不见疲态,只听他说道:“你刚才那两招也用的十分勉强,发挥出来的力量也就只有四成,余下的全部都耗散了。”
“是吗。”沈元节深吸有口气。脸上的气色恢复不少,不再是刚才那种惨白惨白的颜色。
“那不容易了。”沈元节叹口气,他心里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亢龙诀要最后关头才能用,就现在这样的状态,若不能一击必杀,那么必然是挨宰的命运。
“好了。”沈元节感觉身上舒适了不少。陆敬修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剑宗大比的时间也快到了吧?”陆敬修问道。
“明天就开始了。”沈元节没好气的说道,马上就要大比了,自己却弄了这一身的伤,不过好在,自己也没想怎么样,所以倒是也不用在意。
“你去吧。”隔了半饷,陆敬修说了一句。
“什么?”沈元节似是没有听清楚。
“怎么,还想让我折磨你。”陆敬修笑道:“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精神一点,别丢了剑宗几百年好不容易攒下的脸面。”
“去吧。”陆敬修将他推开。
“那我走了。”沈元节回头说道。
“快滚。”陆敬修没好气的说道。
沈元节一步三回头,似乎感觉他神色有些异常。但是眼前这个人不想让自己看见,不由得摇摇头,转身快步离开。
“唉。”直到看不见沈元节的身影,陆敬修才又叹了口气。
“师弟啊,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吧。”
沈元节难得有清闲的时间,漫山遍野的逛了一大圈,最后又绕到了山门前,却不似平日里冷清,所有的弟子都忙进忙出的。
一步跨进山门,正在搭建或者已经搭建好的比武的台子已经遍布整个大殿之前的空地上。
用手轻轻抚摸着,这种搭建的台子质地异常坚硬,这也是为了防备比武过于激烈而造成损坏。
正前方大殿前,也是人来人往,甚至还有长老等一些人,他们在与明天参观的客人小声的说着什么,不时地还有笑语传来。
不过在人群中,沈元节还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公孙康此时也笑容满面,在他前面,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两人也在说着什么。
只是什么样的客人,还需要剑宗掌门亲自来迎接。
沈元节靠近了一些,想要近些看看。就在这时,一种异样但又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又是一股炽烈的气息对着他猛扑过来,这道气息充满了霸道、狂暴,一瞬间便将他压制住。
沈元节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似乎这股气息在探查了一番后,感觉没什么,便又收了回去。
沈元节送了口气,没敢抬头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