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暮一行人在到达S市的第二天象征性的参观了一下设备基地，然后用剩余的时间把S市的风景名胜走了一个遍。离开S市时，大家都没有了来时的疲惫，也许因为玩的足够尽兴，又或许是在这里感受到了“丰收”的季节，领导们脸上都洋溢着满载而归的喜悦，而王梓暮一如既往的像来时一样，在返程的途中陪着笑脸，卖力的表现着。
“S市好玩不？你那事办的怎么样了，这段时间看你忙的都不好来打扰你”温雅植对王梓暮关心的问道。
“我那哪里算是玩啊，顶多算是那些大爷的陪同，希望能顺利中标吧。”王梓暮皱着眉头咬了一下杯子中的吸管，埋头回答道，似乎还是有些不安。
做工程有时就像甲方乙方相亲一样，也许彼此有意互留个联系方式，关系再近一步，不外乎就是吃吃饭约会什么的，但没到结婚以前一切皆有可能，因为大家身份始终是未婚青年。做工程也是一样，没到黑纸白色的合同签订，变数始终是存在的。王梓暮知道，虽然跟领导们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关系，但他不是唯一。
“你们那行业就是这样，太复杂了，都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该做的也做了，毕竟那么多工程又不是你一个人能全做的。”温雅植也知道建筑行业中关系极为复杂，这样说算是让王梓暮把心态放宽，她知道王梓暮对这个项目投入太多，太多。
王梓暮“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咬着吸管，尽管杯子中的饮料早已见底。
就像温雅植说的一样，他不可能每次竞争都能站在胜利的一方，总会有那么一些时候会以失败者出现。
王梓暮也懂人生几何没有永恒的胜利，失败他有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这次和以往不同，他把这个项目当做一个新起点，希望借此胜利把自己的事业送到一个新高度，至此走向成功，他甚至都想到过站在“星华A座”最高层的落地窗前俯瞰整个Z市，享受胜利者独有的姿态。但工程行业从来都不像超市购物那样，你给五元钱，便能拿到五元钱等价的东西，付出和回报从来都不是等比例交易，哪怕你为之倾其所有，也许最终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Z市政务中心大楼二层会议室，椭圆形的会议桌周围坐满了来自投标公司和政府参与投标的工作人员，大家相互议论着即将开始的投标会议，虽然是竞争关系，但几家公司的人也相互寒暄着，像老友重聚，更像是宣战之前打听各自的军情。
“请大家保持安静，在座的各位都是通过层层筛选进入最后报价的竞标公司，投标采用三轮报价，低于底价或高于底价百分之五十的报价为恶性竞争，直接废除资格，最终报价最低的公司为中标公司。中标结果宣布后，如有异议，可在七日内提出质疑，没有质疑我们将与中标公司签订施工合同”工作人员向大家再次阐述了一下投标规则，提示大家每次报价需谨慎。这样的投标方法是政府为了既能避免恶意竞争，又能以最适当的价格将项目承包。
各家公司的人各自计算着自己的报价，以求不被规则废除资格，又怕高于其他公司导致落选。王梓暮把弄着手中准备填写报价的钢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心中是有一个底价的，这个底价是他事先通过李院长打听的消息，他知道只要高于底价一点，便能顺理成章的中标成功。
几家公司分别把填写好报价的报价单呈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整理后宣布：“现在公布第一轮报价，YBZX公司报价：七百七十三万两千元整；SCRS公司报价：八百三十五万元整SCTY公司报价：六百零七万五千元整；ZGWY公司七百四十一万元整。SCTC公司报价：六百八十三万元整。由于SCRS公司报价高于底价百分之五十，所以按规定不能再参与第二轮报价，现在请各位填写第二轮报价。”
SCRS公司的出局在王梓暮预料之内，因为按Z国招标规定，必须满足具备资格的五家或以上公司参与投标，才能正式开启招标流程。所以按事先同领导们商量好的，王梓暮找来朋友的公司帮忙，只是陪衬一下而已。第一轮报价下来，王梓暮代表的ZGWY公司排在第三位，第一轮报价通常也只是大家相互做个试探性的报价，所以各自只要注意不被废除资格就好，其他也不用在意，只供参考。关键是第三轮报价，那才是最终的结果。
第二轮报价下来，SCTC公司意外的以五百二十万低于底价而被废除，剩下YBZX公司、ZGWY公司、SCTY公司三家进入第三轮报价，王梓暮的ZGWY公司报价在第二轮排在第三位。
第三轮报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各自商讨着，甚至在填写报价时还会留意周围有没有人偷看，就像更衣时怕被别人看见自己隐私部位一样。毕竟最后一次报价关系到最终花落谁家，虽然谈不上一将功成万骨枯，但各家也不想之前为此的付出付诸东流。
三家公司相继填好报价，将密封好的报价单呈递给工作人员，然后退出会议室等待最后的结果公布。
王梓暮同另两家公司的人一起来到会议室隔壁的吸烟室，抽烟可以缓解下紧张的心情，顺便消磨等待的时间，虽然只有几分钟，但在众人心里却是漫长的等待。对于他们几家公司来说，现在也没有了秘密，聊起天来也不用之前的避讳，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行业内的趣事。
“你们进来吧，结果出来了”工作人员在会议室门口招呼着众人进去。
大家再次回到会议室，按之前的座位对号入座，安静的等待工作人员公布结果。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众人屏着呼吸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工作人员手中的报价单。
“现在公布最后的报价，ZGWY公司报价：五百六十一万零一百元整；YBZX公司报价：五百七十三万两千元整；”听到这，王梓暮将手心的汗乘人不注意擦了一下，稍作喘气把耳朵竖直了继续听着。
“SCTY公司报价：五百五十一万元整，底价为五百五十万，中标公司为SCTY公司，恭喜中标公司，请中标公司人员留下，其他各位可以离开了，谢谢大家参与此次投标。”
大家礼节性的祝贺着SCTY公司，相继过去握手示意，然后离场。
王梓暮失魂的呆坐在座位上，感觉自己瞬间从“星华A座”的顶层不断往下掉，掉到哪里不知道，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问自己“底价不是五百六十万？听错了？不可能！”
“请无关人员离开会场，谢谢”工作人员催促声把王梓暮魂魄带回到会议室。
王梓暮起身示意着不好意思，顺便也礼节性的给SCTY公司的人送上祝贺。在离开之时，SCTY公司的投标人员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声“兄弟，先别急，你在门口等我一下。”
王梓暮也想知道其中隐情，不可能会出错的，他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把底价弄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只有等那人出来，弄个明白。
“兄弟，久等了，走吧，找个地方吃饭，顺便给你说下情况，想必你也想知道”SCTY公司的投标人从会议室拿着刚理好的合同走了出来。
两个人来到政府中心附近的一家餐厅，SCTY公司的投标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王梓暮，对王梓暮说到：“这是我名片，你叫我老刘吧”
“恭喜你，你叫我小王吧”王梓暮简单的回应着老刘，对于眼前这个人，他更关心投标背后的隐情。
“这样给你说吧，从我大爷那里也知道你为这事付出了不少，但这个项目从一开始，我就志在必得，这是三万块钱，给你陪标的费用，等签订合同再给你两万，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老刘从公文包里拿出三个装的满满的信封放在王梓暮面前。
“谁是你大爷？看来你大爷关系挺广啊”王梓暮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笑着对老刘说道。心想我艹你大爷的，我这些时间全******白忙活了，几万块钱就这样让我走人？就算我不中标，也让你没那么顺利签合同。
老刘看见王梓暮没有伸手去拿信封的迹象，料想王梓暮会在七日内提出质疑，耽搁他签合同，继续对王梓暮说到：“这你就不用了解了，小王啊，来日方长，况且工程有的是，你我都知道其中利润多少，而且现在当官的胃口都大，你也知道的，就算你折腾一下，得罪了那些人，你觉得你能做的顺心？”
老刘说的是实话，Z市也就这么大，所谓官字两个口，得罪一些达官贵人，难免以后会有碰壁的时候，就算最终掰倒老刘自己签了合同，收款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索**个朋友，说不定以后也能合作，现在只能自叹不如别人的洞更深，天更高。想到这，王梓暮心算是平和了一点。
“剩下的两万什么时候给呢？”王梓暮把桌上的信封放进包里，对老刘说道。
“你放心，签了合同马上给你，听李院长说你非常专业，到时还有很多地方要请教你，你得多帮忙啊”老刘见王梓暮收了钱，也算是放心了。
“嗯，没事，保持联系”王梓暮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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