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都是吵吵嚷嚷的,灯火耀眼,纸醉金迷。
三两个成群的莺莺燕燕娇弱的靠在身着华贵或大腹便便或出手阔绰的男人身上,衣着滑落,巧露香肩,脸上布满谄媚的笑容,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在男人身上游走。那些个油头马面的男人双手各自搂着一个姑娘,一脸亢奋,张嘴喝去她们喂来的酒,眼里不时闪过的龌龊,将他们内心的丑态暴露无遗。
当然,来这里消耗的,并不只有官家老爷,还有三三两两的纨绔子弟,各自叫来了姑娘,关着房门共度春宵。
楼上一间厢房里,传出的丝竹乐器声,倒是与这醉生阁大不相符。
有小二推开房门托着精致的酒壶送进去,那房里,一个火红衣衫的少年斜卧在软榻上,一手捏着酒杯,目光迷离涣散,却盯着丝绸布后面曼妙的身影,好似挪不开似的。
那红衣少年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惊艳。他面如冠玉,嘴角总带着一抹暖如三月阳春的轻笑,红衣似火,却又不显庸俗,反而徒增高贵妩媚。
正是清炎。
在痛失小妹之后,又无故失明的阮家公子,阮清炎。
清炎依旧没有告诉家人双眼已复明的事情,日日练完武学完艺便瞒着家里人出来,径直来这烟花之地。如今,已经成了这醉生阁的熟客了。
奏乐声停了下来,丝绸布后现出一个靓丽的身影,怀抱古琴,施施然走至软榻旁坐下,举起酒杯望着清炎:“公子,我敬你一杯。”说罢,拂袖遮面,仰头喝下。
这是醉生阁三绝之一,人称勾栏美人的贺浅月。
“不愧是三绝之一,果然名不虚传!”清炎放下酒杯拍拍手,抬眼望向软榻一边的女子。
女子娇羞的埋下头,接着却起身,伏了伏身子,向清炎说话:“公子,浅月去换身衣服,请公子稍候,浅月一会儿便回来。”
见得清炎点头,贺浅月便直起身子,推门出去了。
刚要回到自己的房间,贺浅月就被人拍了拍肩膀。转过头,原来是醉生阁的老鸨,崔妈妈。
“崔妈妈,什么事?”贺浅月笑吟吟的望着眼前扭动着胖胖的身体,脸上脂粉刷刷往下掉的老妈子,她不会忘记是她将自己介绍给阮家公子的,否则她哪儿有机会侍候阮家堡的少爷?
“月月啊,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要是你能嫁进阮家,你这辈子都不用愁了,谁见着你还不得低着头走啊?只盼你倒是别忘了我这个老妈子哟!”老鸨子抖动着脸上的肥肉,拽着贺浅月的手满脸笑容的吩咐。
“崔妈妈,你说什么呢?阮公子对我没有那个意思,您想哪儿去了?快别说了~”贺浅月抬袖遮面,扭过头佯装羞涩。
“哎呦,我的好姑娘诶,这阮家少爷每次来都指名要我们醉生阁勾栏美人贺浅月相伴,你说,这还不是对你有意思?我看过不了多久啊,阮少爷就会拿着赎金来娶你过门了!实在不行啊,生米煮成熟饭,以阮家堡的声誉,必定会娶你的!老鸨子舞着手里的帕子,一脸调笑。
”崔妈妈~~“阮少爷好像是把我当作另一个女子了。。我。。“贺浅月娇嗔一声,顿了顿却有些迟钝的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哎呦,你还不明白啊,哪儿有什么另一个女子啊?他分明就是看上你了,男人那点心思,妈妈我还不明白么?“老鸨子拍了拍贺浅月的手,接着说:”放心吧,没事的,加把劲儿,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看老鸨子一脸轻松地样子,贺浅月心里的疑虑也放下了。低笑一声回了房间。
半盏茶的功夫一会儿就过去了。贺浅月换好衣服,施施然走出房间,往清炎的厢房走去,走到一半,崔妈妈又过来了,手里托着一方精致的托盘,上面摆着一个玲珑玉盏。
”月月,听崔妈妈的话,把这酒端进去,哄着那阮公子喝了,保管什么事都成了!这酒,妈妈我可是特意为你调制的!“老鸨子一脸淫笑,将手中的托盘拿给贺浅月。
”妈妈,这,这样会不会太急了?“贺浅月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酒盏,有些踌躇不定。
”不会不会,听妈妈的准没错,快去吧,别让阮公子等太久了。“老鸨子说着就将贺浅月往厢房里推,见贺浅月走进去了,替他们关好房门,退至门口,挥手招来两个奴仆打扮的男子,凑近他们低声说了什么。
”你们都给我在这里守好了,千万不能让阮公子从这里出来,听到没有?事成了,我给你们的赏银加一半!“
”是是是,崔妈妈放心。这点小事,我们一定会做好的!“
交待妥当,老鸨子看了看眼前紧闭的房门,这才扭着肥臀放心离去。
”公子,我回来了,让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贺浅月将手里的托盘弯腰放在清炎面前的桌案上,****半露。清炎毫不避讳的扫过,低头品着手中酒杯了的酒。
贺浅月见清炎丝毫不在意自己故意露出的雪白,心里的疑虑也放下了,更加相信之前老鸨对她说的话,清炎对她,是有意思的。
”公子,这是浅月特地给您带来的上好琼浆,您尝尝!“贺浅月跪坐在清炎身边,接过清炎手中的酒杯,将玲珑玉盏里装的琼浆蓄满,又端给了清炎。
清炎面不改色的接过,仰头便喝了下去。
贺浅月心中更是高兴,一杯接一杯的倒给清炎,清炎也毫不推辞的喝下了。只是一壶酒都快要喝完了,清炎依旧面不改色,同贺浅月说说笑笑。
贺浅月心里不免有些慌张,难道崔妈妈跟自己说的话,自己会错意了?可是不可能啊,崔妈妈的意思那么明显,怎么会弄错呢?难不成,是阮公子不好意思了?
思及此,贺浅月起身贴近清炎,将半个身子倚在了清炎身上。
”公子,你醉了,夜深了,我们休息吧?“贺浅月又将身子往清炎身上倚过去,手在清炎的胸襟处四处游走。
清炎抬首看了贺浅月半晌,伸手抓住她的手,眯起眼睛看着她。
”醉的是你吧,浅月姑娘?“
贺浅月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立马又淡定下来。”公子,你真的醉了,我们歇息吧。“
清炎轻笑一声,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贺浅月,手渐渐松开了。。
“寒渊~师父~,我可不可以住到断崖下面去啊。。“清欢在寒渊的阁楼里,拉着寒渊的衣袖撒。
寒渊一脸无奈的看着清欢,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从摆满瓶罐的架子上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小药丸,递给清欢。
”师父,这又是什么?“清欢疑惑的询问寒渊,这几日,寒渊已经断断续续让她吃了许多这样的药丸了。只是每次询问,寒渊都避而不答。
”这几日让你吃的。都是不同的毒。你体内有盅毒之王,这些毒对你并无作用,为师只想确定,那几个月后,你已经不百毒不侵,为师这才放心,明白了?“寒渊看着清欢将药丸吃下,这才轻声向清欢解释。
清欢憋憋嘴,虽然她的确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可是谁家师父没事就拿毒药给自己的徒弟吃?虽然这样想,清欢还是应了一声,。
“我待会儿送你下去,我已经吩咐人给你准备了一栋阁楼,离圣栩歌所住地方不远,不过每日清晨,你需来我这里学习医术。”寒渊淡淡的说完,牵过清欢的手往门外走去。
“我知道了,可是寒渊,我每天都要到这断崖上面找你吗?”清欢兴奋地点点头,拉紧寒渊的手,跟着寒渊出了阁楼。
“嗯,我会叫人每日接你上去,你不必担心。”寒渊面不改色的说着,走至涯边,顺手将清欢抱起来。
“那师父,你不会叫我从那个地道爬上来吧?”清欢有些紧张,要是让她日日从地道里爬上来,不如一巴掌拍死她好了。
这边寒渊已经抱着清欢跃下了断崖,呼啸的山风刺得清欢闭紧了眼睛,不再说话。
等落到了谷底,寒渊看着清欢凌乱的头发,伸手替她理了理,嘴角又扬起笑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罢,带着清欢向一边的阁楼走去。
那是一栋与竹林色彩相近的阁楼,半隐在树荫中,清欢睁开寒渊的手跑进去,里面同断崖之上寒渊的住所相似,高大的书架,旁边还有一个架子,上面摆满了一些奇奇怪怪却漂亮异常的花草。还有一张长案,上面铺着文房四宝以及还未展开的宣纸。
角落处有旋梯,清欢跑着上去,二楼与下面相比较为窄小,正中间有一张雕花大床,四周以丝绸所致的轻纱遮挡,床尾下面放置了脚踏,一旁还有梳妆台。一张软榻放在床的不远处。窗的一旁还设有一张琴几,上面置有一架古琴,琵琶斜靠在墙边。一张檀木几摆在床头,上面置有茶杯。整个房间,看起来格外漂亮。
“师父,以后我要住这里吗?好漂亮呀,谢谢师父!”清欢回过头一把抱住跟在身后的寒渊,张口闭口都是欢快,寒渊笑着点点头,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清欢在阁楼里东摸摸西看看,转悠着玩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
“啊!对了,阿栩,我要去找阿栩!”猛然想起阿栩,清欢立马站起身跑了出去。
“阿栩!阿栩!”还没到,清欢就开始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