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黄姗姗突然反驳道,“所有的一切我都毫无保留地说明白了,当时在场施暴的只有我们三人,根本就不存在第四个人,况且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有什么杀人动机?他没有……”
“杀人动机?”林曼卿的嘴角微微挑起,淡漠而睿智的目光沉静如冰:“恐怕他有非常充足的动机。”
“他的动机从最开始就清楚地摆在我们眼前,只是我们并没有注意。”
林曼卿说完,手指轻轻从桌上拿起几张照片。
“他的动机就在这四张照片里,已经非常明显了。”
“林检察官,到底是什么啊?”
“这是我们从吴宇的手中查获的照片,可谓是本案最关键的线索,也正是因为这些照片,吴宇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可是我们仔细一想,不觉得很奇怪吗?”
“第一张照片,这是刘永同拿着沾满血迹的钢条。”
“第二张照片,是徐嘉玉手持凶器。”
“第三张照片,是徐嘉玉正准备动手。”
“而第四张照片,是朱少麒在与徐嘉玉和刘永同争执,是他们三个人的合照。”
“就像公园里那个叫婷婷的小姑娘说的,该出现的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却出现了。”
“为什么朱少麒明明没有动手,却出现在了这照片里,因而第一个被吴宇下毒杀死,真正动手的黄珊珊却没有出现在照片里,而她现在安然无恙呢?”
“姗姗,你当初所想的为了保护朱少麒而隐瞒整个事件的计划已经落空,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你非常清楚事情已经败露,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亲口告诉我你参与了整个事件的事实,当时我们对拘捕吴宇采取了消息封锁,你并不知情,所以一种情况可能是你想如果你不提早将整个事情坦白,我们不可能捉到凶手,那么下一个死的人也会是你。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你真正的想法,我想你从始至终都是抱着一种嘲弄别人与自我毁灭的心态,在夜巴黎时明明就可以直接告诉我,却非要玩这种小把戏,享受游戏的快感,赌我什么时候可以查出真相,你将自首的信封交给我之后,你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我先看了信封找到了你,然后认定你的杀人事实。二是吴宇先找到了你,你死在他的手上,无论哪一种,对你来讲都算是一种解脱吧。”
“可是,你始终都没有想到的是吴宇却迟迟未向你下手,其实并不是他打算放弃,也不是时间未到,真正的原因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吴宇,是这样吧?”林曼卿的目光扫向了呆若木鸡的少年。
“怎么会这样……”在听到林曼卿话语的那一刻,黄姗姗失声惊叫道。
“真相就摆在我们眼前却最容易被忽略,这些照片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悖论,让我们回头想想,这些照片——它们怎么可能会存在?是谁拍下了它?又怎么会到吴宇的手上?如果是吴宇在现场他可能亲手拍下照片却不去救人吗?”
“很显然,现场不是只有三个人,而是四个人。”
“我们可以这样推论,案发当晚,有一个人出于巧合或者蓄意跟踪某人的原因,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他用手机拍下了这些照片,并且跟踪连夜处理尸体的人找到了埋尸地点,废厂区距离区一中并不远,这种情况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但是为什么尸体的身上会出现重复穿刺的现象呢?我们假设在废厂区出现了这样一种状况,当所有的人都走后,他悄悄地来到掩埋尸体的地点,可能是因为夜深,干活的人偷懒或是出于恐惧,尸体只是稍作掩埋,这个人很轻松就把尸体挖了出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惊讶地发现,眼前的这个浑身是血的老人居然还有气息,即使受到轮番袭击,杨福平身上的三处伤都不致命,他还在轻声地呻吟着,手居然还颤颤巍巍地伸了起来。此时在这个尾随的人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但是老人的意外生还将这一切都打破了,他无比恐惧又无比懊恼,所以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决定扫除这个突发的障碍,于是他在附近找到了一根与仓库中堆放的钢条类似的钢筋,不得不说他非常聪明,为了逃避法医的检查,他在老人的下腹部找到了黄姗姗所刺的伤口,照着同样的位置狠狠地刺了下去,这也就可以解释第三处伤口为什么会深达9厘米,当然,他也完全可以把老人扔在那里,按照老人当时的伤势只要没人发现也不可能活太久,或者采用其他的一些手段,不过,我想,在这时那样的情况下,采取当时的办法当场结束老人的性命,应该是最让他安心的了。”
“不可能!”
正当众人被震地哑口无言时,始终一言不发的吴宇突然大叫一声,紧接着竟像是疯了一般喃喃自语。
“他……他把照片寄给我……他……他告诉我一切……他说……说对不起我,没有能够救的了你爷爷,但是我……我不怨他……毕竟他敢背着朱少麒、刘永同他们几个人……冒着风险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我理解他……我不怨他。”
“吴宇,你还不能醒悟吗?你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要借你的手,除掉他最痛恨的人,借你的手保护他最想保护的人。”
“不!”发出这一声尖叫的人不是吴宇,而是黄姗姗。
“姗姗,”林曼卿看向一脸痛苦的黄姗姗,“你一直在游戏人生,堕落给你带来复仇的快感,毒瘾让你沉陷其中无法自拔,你认为大家不过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除了朱少麒没有人会给你真正的关爱,可是你错了,有一个人,你在他的心里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他不惜牺牲他人,处心积虑布下这样精巧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