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原本应是张灯结彩,充满喜庆的凡山镇,却是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就连走在路上的村民行人,也是一片愁云惨雾,每个人的表情上,都没有过年的幸福洋溢,而是忧心忡忡,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即使是过年,也依旧不得开心。
“唉…听说了么?镇里林业家也遭殃了,他们家的独子林木,昨天晚上也死了…”
“哎哟?真的?!天哪,这已经是第五个了啊…”
路边,几个村民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边走着,边唏嘘长叹。
“这大过年的,怎么出这种事啊?该不会…是我们村遭了什么妖邪吧?”
其中一人脸色惶恐的说道。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人都沉默了…互相对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我…昨天晚上…我看见了。”
许久,其中一人开口,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昨天晚上,我看见林业家红光弥漫,房顶上,还有一只狐狸在唱歌…”
回忆中,那是永远磨灭不了的记忆,月夜下,一只狐狸共月起舞,轻声低吟…
“几位大叔,你们在聊什么呢!”
就在几人陷入恐惧之时,忽然一个青涩的声音传来。
身后,是一名约十四五岁少年,却有着一副刀削斧刻一般的俊逸面容,黑色的长发随意的被系在身后,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眼神,勾勒出了完全不属于一个少年的脸庞,却又如此完美。
最奇怪的是,在他眉间,有一个黑色的一点,如同闪电一般,在他完美的脸庞上,又勾勒出了一丝不羁与放荡。
此刻的少年,身穿布衣,手拿一把淋血的大刀,更令人觉得搞笑,却又惊讶的是——在他身后,拖着一只五彩斑斓的白额老虎,早已奄奄一息。
“哦,是轩令小子啊,今天打到了老虎?可真厉害啊!”
对于少年身后的老虎,几人竟不觉得奇怪,眼中的淡然,似乎因为见得太多而早已麻木。
“是的,张大叔,王大叔,还有张伯李伯,今天运气好,碰到了这只老虎。”
被称为轩令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对了,刚刚看你们似乎脸色不对,发生什么事了么?”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镇上,又有人死了,哦对了!就是住你家旁边的林木!”
“又有人死了?!”
轩令惊愕的说道,说着拖着老虎,大步的往前走,边走又边说道,“几位大叔,明儿我把老虎肉给你们送去,我先回去了,再见!”
看着轩令越走越远的背影,几人不禁的说道,“这轩家小子,才十四岁就能打死老虎了…啧啧,天生神力啊!”
“可不是。”又有一人开口,“想当初他们叔侄两人,刚来我们镇还遭我们排斥,想不到轩如妖却能赤手空拳打死野兽,可把我们吓得不清,还好有他们,我们镇上也能吃上野味。”
“是啊是啊。”几人同时点头附和,又叹息着说道,“可惜轩如妖,上山抓野兽一去不回,终究还是死在了野兽肚子里了吧?”
“唉…苦了轩令小子,叔叔死了以后,只能独自一个人生活了。”
几人长嘘短叹,聊了不知多久,看着天色,终于各自散去。
而在另一边,轩令拖着死去的老虎,健步如飞,几百斤的重量,在他手中竟如无物一般。
“林木怎么也死了…张海,王生、刘烨、于洪,这已经是第五个了…该不会,真的有什么妖怪吧?”
“不对不对,世界上怎么会有妖怪,该不会又是哪种吃人的野兽吧?”
少年喃喃自语,边说边摇头,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林木家,以及门口,围着的众多人。
轻轻的挤了进入,映入眼帘,是一具棺材,盖子还未盖上,却是一具安详的尸体。
五官端正,带着一丝清秀,双手合十躺在棺材中,紧闭的双眼,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
这具尸体,正是林木。
轻轻的挤了出来,轩令拖着老虎,回到了自己家中。
“算了算了,这一看就不像是野兽咬死的,我可管不着。这种事,还是交给神仙吧。”
说着,丢下了手中的老虎,长吁一口气,接着又说道,“如果,这个世上有仙人的话。”
摇摇头,从一旁拿过一把******,竟开始解体起老虎来。
“四只腿给刚刚的叔叔伯伯…虎头给镇长家,嗯…这块最好的胸脯肉给王婶,她家的云妹妹身体不好,得多补补…虎皮给林木家,本来是给他驱寒用的,想不到…唉…”
轩令嘴上一边说,手上也迅速的解体,挑、拨、离、分,一套行云流水,坚固的虎骨竟不能让他手中的刀有丝毫的停顿,明明是在解体,却像是有一种艺术的气息,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咦…不对!”
忽然,轩令手中的刀猛的一停,眉头微皱,双眼锐利的盯着脚下已经被分开的老虎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连握着******的手,也微微颤抖…
“这…这这…天杀的!我竟然忘记给自己留了!”
懊恼的一拍额头,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轩令分明坚毅的脸庞上,流露出的委屈面容,证实了自己十四岁的心智。
“这都什么鬼…我竟然会忘记…咦?不对,还剩,还剩下一样…嘿嘿…”
脸庞浮现出莫名的笑意,轩令双眼放光,死死的盯着某处——那是老虎生殖器的部位。
“大补啊…大补,哈哈哈~~~”
又是一阵快刀,许久,临近夕阳西下,终于将老虎肉完全分类的轩令,丢下了手中的刀。快步走向房间。
“累死我了,还好提前准备了洗澡水,好好的泡个澡!”
迅速宽衣解带,正要躺入澡盆的轩令,脚步一顿,“对了,今天是初一,得放一颗药丸。”
说着,走到床前,拿出一瓶黑色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个黑色的药丸,放入澡盆后,顿时整个澡盆全部被渲染成黑色,甚至如同污泥一般粘稠。
“舒服~~~”
一声痛快的享受,轩令泡在澡盆中,闭上双眼,好好享受着这份感觉。
还记得,第一次泡这种药丸澡,还是在自己三岁的时候,痛入骨髓,也正是这种痛楚,让自己忘不了。
这是他的叔叔——轩如妖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东西,那时他才三岁,可叔叔却完全不理会他的痛楚和眼泪。
那时的他,泡完以后,身体里总会有黑乎乎的东西流出来,非常腥臭,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黑乎乎的东西已经没有了,而他每一次泡药丸澡,都会成一种享受。
如今,他已经十四岁了,据回忆,他叔叔曾经说过,十三岁时,他就不需要再泡了,如今瓶子里,药丸也只剩下三颗了…
大年初一,原本因是和家人团圆的一天,十四岁的少年,却只能闭上眼睛,在澡盆里思念。
三岁那年,他的叔叔轩如妖带他来到了凡山镇,据说,他小时候得了一场怪病,怎么治也治不好,他的父母出去求医,谁知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自他懂事以来,一直都是他的叔叔陪伴他成长,说来也奇怪,虽然同是在凡山镇,但是他总感觉轩叔,与镇上其他叔伯不同…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时常能觉得,轩叔,有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就像是昂首在蛇沼里的龙,有一种非常霸气的威严!
可惜,九岁那年,某一个清晨,轩叔外出打猎,再也没有回来。
据镇上的人说,十有八九,是被野兽给吃了…
回忆的漩涡就此为止,轩令睁开了眼睛,夕阳西下,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起身穿衣,还好,不知是不是药丸的作用,另他的身体洁白如玉,完全不像一个猎人一般粗糙,完美的流线中,是完全不属于十四岁的少年的极限力量。
走到床边,拿起挂在床沿上的佩剑——据轩叔说,这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剑,一把藏在鞘中,拔不出的剑。
父亲只给他留下了两样东西,一把无法出鞘的剑,和脖子上,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木头所雕刻的吊坠。
黑色的吊坠,翻云覆雨一般,雕刻着无数的花纹,椭圆形的吊坠,底部却十分平整,吊坠犹如令牌大小,刻着一个大大的“今”字。
“唉…我的一生,就只能在镇上过一辈子么…”
轩令抚摸着墨色的剑鞘,双眼充满了迷茫与彷徨,他,想念他的轩叔,甚至他以前的…故乡…
月色临近,无边的夜笼罩了整个天空,暗下了整个夜…夜,深了。
挂起佩剑,轩令躺在了床上,合眼闭目…
子时已到,夜色更浓,熟睡中的人,早已进入了梦乡。
忽然,一抹诡异的红光闪烁,笼罩了轩令所在的茅屋,红光散发出淡淡的朦胧,朦胧中,似乎有一只狐狸,忽隐忽现,共月起舞。
是谁在低声吟唱,“如梦有妖,其身无道。如妖有道,有梦…成她。”
“如梦妖宗,一梦…游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