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度浮生境随着这名陌生男人的到来,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立马在脑海中不断在寻找着古远的记忆,努力在揣度来人的身份背景,可大脑中对于他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他的身份无疑是个秘密,那份从容的气度,那深不可测的修为,那如神鬼般的步伐,他一定是个身怀绝顶武艺的高手,目前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于是众人又望向三度浮生境掌门人,如果连他都不知道,也许就没有人知道了。
掌门人知道众人心中所想,但他也在回忆,眼眸紧紧盯着来人,用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游动,仿佛要把来人看个通透,最后依旧摇了摇头默默的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来此何事?”
“崇轩、要人”话语简短而有力,但容不得他人反驳,仿佛只要自己说出这一句话整个世界都得听命于他。
“出价多少?”
崇轩缓缓抬起一指,淡然的道“一枚铜钱”
话音刚落,广场上的人一脸惊诧的表情顿生,互相看着旁人,疑问,惊叹,迷茫充实着一切。可却没有持续太长,人们都知道他的话语还没结束,很快,广场又陷入诡异的安静中,人们都在期待着他的下一句话,有些人甚至深怕听漏了,既然扶耳倾听起来,只见崇轩将手指放下,依旧平静说道“一枚铜钱,卖还是不卖?”这次没有人再怀疑他刚才的话,此人的的确确要用一枚铜钱买下婉清扬而且是必须得卖给他的意思,若是他日他人想用一枚铜钱买到三度浮生境压轴,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掉大牙的事,然而今日此时并没有人笑,大家都知道眼前的男人并不是会开玩笑的人,都用疑惑的表情看向掌门人,想知道他的答案。
“阁下想来是不会开玩笑的人,想为她那血流成河的人生赔罪,那么老头子只有恭敬不如从命,请!”
“领教!”说完,崇轩一展大衣,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举手,铜钱瞬间被吸到指间,一抹夕阳从铜钱周身闪过,铜钱立马变得妖异的惨红,随即惨红如恶鬼般迅速向手指蔓延,盘旋交错。
掌门人眼眸紧紧盯着崇轩的指间,不断在揣测,心中想到此人到底武功路数为何?那抹怪异的惨红,幽灵般的缠绕,当真是诡异至极,闻所未闻,但他又迟迟没有行动的意思,他是在等待吗?不对,他不是在等待,是已经发起了攻势,因为崇崖指间的红丝已经消失了,可是,为何,感觉感觉不到任何的威胁,掌门人眉头邹了起来,内心莫名的惨出了一丝寒意,那是久经风霜过后才会有的感应,不容多想,立即极速凝聚内力,可是迟了,只见身旁的随从以闪电般的速度一把撞开了掌门人大吼道“小心”然而又一场异常难以让人接受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听到了一滴献血滴落地面的声音,声音是那么的清脆,诡异,给人以一种发自内心的威胁与恐惧。
浅岸从一开始都在认真的注视着崇轩的一举一动,只到随从倒地的那一刻才似梦般清醒起来,立马一跃而起,几个闪身飞奔到随从近前,因为崇轩刚才的一击似曾相识,只是突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立马蹲下身去查探,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对,一定是他,不会错,真的是他,是他……是他,一定是他,一连重复了数次,整个人都变得迷茫起来,转而望向红溪,见红溪待在原地焦急的看着他,一时心安了很多,马上疾驰反回,紧紧的拉着红溪的小手,将她全身护得严严实实,红溪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浅岸一时不知所措弱弱的问道“大哥哥,怎么了?”
“没……没事!”
“刚才那哥哥怎么了?”
“死了!”
“啊!怎么死了,刚才还好好的了。”
“心脏被击得粉碎。这里很危险,小红溪一定要紧跟着大哥哥,记住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嗯”红溪点了点头,紧紧的握住浅岸的手,因为她那童真的心清晰的告诉她,这里很危险,只有大哥哥能保护自己。
掌门人回过神来看向倒在一旁的随从,立马将其扶起,马上检查,心脏被击成粉末,伤口细小如针,被气劲一类的武艺所击杀,而能造成如此伤口的唯有指间年华—忘平生,而此种武艺早以在武林中绝迹,想不到今日有幸能够见识得到,看来隐迹太久,这个江湖已经进入了新的格局,而且是个婆娑局,从此江湖恐再无安宁之日。
崇崖一举击杀掌门随从后,也不再行动,静立在原地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掌门人望向他时才缓缓的道“我再说一次,卖还是不卖?”
掌门人沉默了下来,内心深虑了半刻,才开口道“如若老朽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刚才一式为指间年华—忘平生,老朽钦佩阁下如此年纪能有如此深厚的造杰,也感谢阁下能让老朽有幸见识到如此罕见武林绝艺,但你公然在我眼前杀我门中人,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咄咄逼人,今日你的高傲会让你付出前所未有的代价,那么,既然如此,三度浮生境将破例度你一人,将你葬送在武林高手榜第一人的荣誉之下,可有异议?”
“领教!”话音刚落,崇轩人影已不在原地,当众人扭头寻视时,只见掌门人近前已多了一人,是崇轩,他是什么时候到的,没有人知道,但无疑是在一瞬间完成这一整个步骤的,身法之诡异,犹如鬼神,当真让人胆寒。
掌门人淡然的看着这一切,他清晰的看到崇轩的整个动作,一点也不惊慌,只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崇轩欺到近前,这份从容自是有绝对信心的人才能办到,而他的实力会告诉众人,他不是骄傲。
然而在人们期待已久的战斗却迟迟没有到来,两人只是静立着,但整个气氛却变的分外的压抑,只将人逼得透不过气来,有的人甚至一步步往后退开,实在不想承受这种莫名的压抑,他们都清楚,战斗不是杀戮,绝对的高手是可以把握住任何一丝细节,不伤及任何一位无辜的人。
这场没有刀光,没有剑影的战斗在人们最不可思议的时候结束了,整个压抑的气氛瞬间消失于无,双方都各自退开一步,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分别转身向着远方离去,直到再没有见到他们的背影,众人才焦急的议论了起来,到底是谁赢了?都是一脸茫然的望向空旷的高台,高台上只剩下孤独的轿子,和沉睡在其中的婉清扬。但有的人又开始下结论了,指着轿中之人道“掌门人赢了,因为崇轩没有带走他想带走的人,没有达到目的就已经算是输了,”无论人们是否看得通透,但想必结果已然如此。
浅岸从三度浮生境带走了晏羽,由于晏羽依旧处于沉睡中,于是雇了一辆马车前行,车中红溪用期待的眼神问向浅岸“大哥哥,那老爷爷和那叔叔到底谁赢了!”
浅岸笑了笑道“那老爷爷赢了?”
“大哥哥怎么知道的?”
“因为高台上的灰尘”
“灰尘?”
“对,就是灰尘,老爷爷站立的地方和叔叔站立的地方都片尘未染,但叔叔离开时一跃而下的时候,有一尘极薄的鞋印,显然老爷爷修为略高叔叔一成。”
“啊!那不是老爷爷已经天下第一了?”
浅岸只是笑笑并不作答,只是静静的看着车外,显然这几日的奔波有些疲惫,红溪见浅岸不再说话,转而望向了昏睡的晏羽,她记得那是三年前见过他,他还抱过他,更还跟母亲聊了好久,但当时年纪太小,已经记不清了,但仍然在努力的回忆,依旧想不起来,又想到老爷爷说眼前这个叫晏羽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转而惊恐了起来。浅岸回过头来看到了红溪的表情,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安慰道“小红溪,别担心,有大哥哥在一定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红溪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浅岸,她相信他,即使对他的过去丝毫不了解但依旧一如既往的相信他。
晏羽醒来后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红溪那日正在熟睡,突然被一阵争吵惊醒,记得那天天色异常的灰暗,红溪朦朦胧胧的起床打开房门,向院子望去,立刻惊讶的道“哇,下雪了,红色的雪,好漂亮”一时兴奋起来,快速跑出,只想托起一朵红雪认真的赏玩,浅岸见红溪从房中跑出,立马焦急起来,大喊一声“小红溪,别出来,赶快回去”但红溪依旧不顾一切的跑出来,浅岸见状心已寒到骨子里,因为那跟本不是雪花,而是红蝉剑的剑芒,剑芒一片片照在院中的晏羽身上,晏羽那正欲拔剑的手竟然一动不动,眼眸空洞无光,似乎陷入了久久的回忆之中。
浅岸迅速收回真气,强行将红蝉剑收回,可是迟了,红溪已经用手托起了一片红茫,整个人立即僵持在了那里,眼神逐渐变为空洞。
那是一片海,寂静的海,海中静立着一小女孩,小女孩看着岸边的红溪默默的道“我叫敛红溪,父亲是个大英雄他叫敛泊楼,母亲是世上最善良的女人,她叫陌颜,我出生在八年前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地方,记得那是一个春天的早晨。三岁那年,父亲,母亲带我去南风阁学艺,途中遇一大汉拦截,记得他叫王垢雄,父亲用无相劫指点了他的穴道,后又在南风阁遇几护卫拦截,父亲将其刀剑夺下,终于见到了阁主和几大长老,却不知父亲被陷害当场自尽,母亲带着我逃离那里,从那以后母亲就终日以泪洗面。五岁那年,晏羽哥哥带着艾箐姐姐来到家中,晏羽哥哥让我感觉到如此的亲切,记得他还抱过我,可是母亲却不认识晏羽哥哥。八岁那年,那是一个漆黑的雨夜,母亲离开了我,不知去向,我一路泪奔前去寻找母亲,饥寒交迫的我走过了三个集镇,依旧没有找到母亲,后来遇到了浅岸哥哥……你是谁,为何在那里看我这么久。”
“你好……我……我叫”红溪抓了抓脑袋,想了想,我是红溪,可她也是红溪,我到底是谁,转而又慌张的道“我……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