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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终下山

靖来到千尺峰已经三年有余。这期间,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到这里,也知道了面前的这位老人家,可真真正正的是一位老人家,只是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老人家而已,年纪虽小,靖也是听过扁王的名字的。不过更多的是当成故事来听,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见到真正的扁王。

扁王一生教过三十七位弟子,除了早年在外行走教的一些徒弟外,上山后一共教过四个弟子,不过都已下山,其中两人就是王胖子和韦荣,扁王从不许自己弟子在外提起自己的名讳,也不许告诉外人自己扁王弟子的身份,所以,在世上行走的扁王传人,却没有一个敢提扁王名讳的。而靖住在这山上,却是唯一一个没有成为扁王弟子的人,不是靖不想,当他听到扁王的名字时,怎么可能不想,只是扁王不肯教,也不能说扁王不肯教,记得当时靖听到扁王的名字,当场就要拜师,可是扁王却说了一段话:“让我教你?不行,我不能教你,至于为什么,你以后慢慢会懂。扁王丢下这句话,就真的没有教过靖一招半式。哪怕是外界所传那种神乎其技的医术,也没有教过半点。

最开始靖很郁闷,但渐渐的,心里也就平衡了,根据那几个月的睡梦,靖其实学了很多,只是他被外界事情所扰,没有静下心来学而已,现在终于静下来,当然要好好想想那些看过的内容,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记载的功法。于是这三年时间,靖就在这千尺峰住了下来,一边练习功法,一边陪伴扁王。也许是一个人住在山上太久,也许是除了自己也就靖一个活物,太多太多的也许,扁王倒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话唠。有事没事喜欢跟这个小子聊了半会,刚开始时,多半都是扁王说,靖听,也会问一些问题,有得靖能回答得上来,有的却回答不上来,最开始扁王没在意,但久而久之,越跟靖聊,心里也越惊,除去靖哪神秘的与生俱来的石头之外,他也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就算出生在帝王世家,又能有多少学识,但偏偏就是这个才几岁的小孩,就能讲出诸如:“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种深奥的自己都没有听过,而且经常冒出这种神来之笔。

靖也是个倔强的性格,扁王问那些问题,一开始靖要么不理不睬,要么会呛几句,但渐渐的,毕竟现在的靖才四五岁,还没有学习过多少知识,哪有三百多年的老怪物胸中所藏丘壑。可两世为人的靖,由于记忆在慢慢找回,特别是一些对话的出现,更像是前世在跟朋友聊天中,一方非要论过另一方一样、脑海中有时就能找出应对的话。

记得有次两人正在辩论当下英雄事迹,这当然要提到扁王,但实际上,扁王也算不得什么英雄,最多只能算一个身怀绝技的奇人而已。靖就道,要论英雄,我父王守僵十余年,北拒万里蛮族,南抗草原蛮夷,帝国上下无人不服。可算英雄,讲到此处,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迈,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却是前世黄巢的著名诗句。可扁王却没听过,于是开口询问这是什么诗,靖一窒。怎能回答得上来,只能胡说是自己偶尔想到的。扁王深信不疑。心里却对这个小子更是欢喜。三年多时间,这一老一少就在这千尺绝壁上相互为伴。说来也奇怪,靖心里有时候也想,自己离家已经三年多。说不定父亲早已登基为帝,却为何迟迟没有接自己回都,就算父亲整日忙于国事,忘了自己的事,但母亲却不至于忘了吧!越想心里就越来气,你们不要我了,我也不稀罕那个什么小殿下的名头,大不了小爷我,自己一个人逍遥快乐。

其实说起来,倒不能怪伯伊亲王和夫人,现在应该叫克洛玛十八世陛下和皇后殿下了。韦荣当时回府,并没有直接告诉夫人靖殿下的情况,只是悄悄的把王胖子说的情况告诉了陛下,而且由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自己都不知道靖殿下到底医治好没有,但对自己老师的能力却是深信不疑的。陛下心里也清楚当时那位奇人的本领。直道那位奇人也许医治的时间有点久,这也正常,自己的儿子当时可就差没断气了。这才把接靖回都的事情拖了在拖。夫人虽也无数次催促,也都被伯伊搪塞了过去。

时光,总是在你不经意间,悄悄溜走了许多。靖也从一个半大孩子,长成了一个青葱少年,良好的基因,加上整日习武练法,现在才8岁的靖,与一般十三四岁的少年,看上去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加上扁王也说过,现在的靖,已经比当年学艺下山的韦荣要强了很多。按照世俗的算法,一个六级的骑士,是怎么也跑不掉的。当然这还不算同时修习靖同时修习的法师也达到了同样的等级,一个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一个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却不知道这六级的骑士,整个伯尼尔大陆上,又有多少人终其一身也没有达到呢。更别说法术了,伯尼尔大陆最尊贵的职业,应该就是各种法师,巫师了。克洛玛帝国立国近千年,最算帝国法师最昌盛的年代,法师工会登记的法师数目,也没有超过四位数。而如今的帝国,也只有区区六百多法师。

终于,靖似乎也认为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而且自己修炼的武技也好法术也罢,一个多月来都毫无进展,这是遇到瓶颈的状态,扁王说,一个待在笼子里的鸟,哪怕曾经是头雄鹰,也会慢慢变成不会飞的土鸡。于是,靖决定下山,一个才八岁的少年(按照两世为人的年龄算,今年靖应该三十四岁了)准备独自一人下山,扁王却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临走时,扁王也没有多余的交代,只是拿来一些散银。和一瓶丹,叫靖带了上路。就在靖要下山时,扁王又叫住了靖,拿出一个小本子交给了靖,并道:老人家我,生平不喜爱财物,也没有多少什么礼物送你,这是我的笔记,我平时比较懒,也没有多做,这里面大都写了一些救人的心得。虽然不算珍贵,却是我亲手所写,你且拿去,说不定将来会有帮助。

靖恭恭敬敬的对着扁王鞠了一躬:“扁王老家伙,虽然你不是我的老师,我也不算你的学生。但我还是感谢你,感谢你三年多的照顾。更感谢你当日救命之恩。我知道你说过我的命不是你所救,但如果没有你,也绝不会有靖的今日。说罢,靖不再回头,转身离去,跟当初一样,靖也是通过同样的方法离开的,不同的是,靖不需要扁王的树叶。这种操控树叶的方式,他早就学会了。所以下山倒是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到了山下,靖转过身,在对着千尺峰鞠了一躬。这才大步离开。

由于在山上,所见的景色永远都是千篇一律,虽然偶尔也下山,但多半都是跟随扁王找一些山下的野物,或者采一些菌类,从没有像今日这样闲暇,所以靖倒也不着急赶路。一路倒是悠闲得很,就这样走走逛逛,不知不觉太阳已经下山。这才严肃起来,无论是前世,或者今生,靖都没有在野外过夜的经历。看着太阳已经下山,而天也越来越黑。周围都是一片荒漠,一点其他的东西都没有,靖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而且下山时豪气万千,也根本没想过肚子会饿这回事。现在看着这无边的荒漠,哪里还觉得是什么美景。无奈,靖根本不会宿营这回事。身上有没有带半点食物。除了下山时,扁王送的几样东西放在怀里,靖手里一把破剑都没有,也该是如此,一个是老怪物,别说武器。挥挥手就能碾压一大片。哪用的上什么武器,一个是小少爷,府里倒不缺武器,而且自己平时练习时也用过武器,但这次自己被带到山上,可从来没想过留一把武器。这下倒好,天也黑了,路的方向都分不清。身上武器也没有。空有一身本事,总不能对着沙漠来几拳就能空出个营地把!

转念一想,怕什么,这么大片荒漠,自己这半日走来,除了偶尔看见的沙蛇和灰狼之外,倒没有见过什么猛兽,也没有人出没。一般的野兽自己随手就能解决。也不需要担心这担心哪,虽然没有野外生存的经历,但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别说是一片荒漠,哪怕是一片汪洋。小爷我也征服了他。带着这种豪气。靖倒也真的安心了,就这样也不宿营了,一路笔直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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