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瘦的,看起来十分阴冷的人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的看着云平,说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云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醉墨慌忙拉住,不想惹上是非,毕竟这里是长生宗掌握的传送阵,如果被人认出来,那么二人真的是插翅也难飞了。
云平也想到了这些,暗暗压下心中的火气,想要快步离开。
但是很明显那个干瘦的男人并不怕将事情闹大,也没有丝毫息事宁人的意思,伸手拦住了二人:“别急,这么着急走干什么?你不是想听吗?听好了...”
“这-个-女-人-长-得-真-他-妈-的-丑,丑-到-让-老-子-恶-心。”男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说完,还兴趣盎然的看着云平,好像很期待他下一步的反应。
云平的拳头握住又松开,他知道,如果在这里发生什么是非,那么自己和沈醉墨会摊上大麻烦,而且这易容丹的实效只有两个时辰,若是被此人纠缠在这里,易容丹时效一过,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云平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好半天才克制住自己冲那张脸上打一拳的冲动,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男子,将他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拉着沈醉墨想要走。
但是那男子仿佛还不尽兴:“这世界竟然还有这种人?自己长得丑还不知道?还要我说给她听?这又不是在夸你,还他-妈-的要听两遍?”
“好,好,好。”云平怒极反笑,不管是谁,侮辱了沈醉墨都得死,既然他不想晚点死,那么就只好成全他了。
云平摸出龟甲,沈醉墨将他的手按了回去,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但是云平看到沈醉墨红着的眼眶,彻底没了理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人可以给沈醉墨委屈受!
云平粗暴的甩开沈醉墨的手,这几天赶路的时候,云平一直在参悟这块威力绝伦的龟甲,虽然元珏已经陷入沉睡,他也发挥不出这片龟甲真正的实力,或许他也无法用龟甲杀死这个干瘦的男人,但是如果继续忍下去的话,就真的不配再做男人了!
那男子看着云平走了过来,笑道:“是要为恶心到我而给我赔礼道歉吗?”
“去死!”云平一声暴喝,龟甲瞬间四散飞出,片刻之后,九片龟甲飞速旋转着冲男子斩去。
“动手了?”男子嗜血的舔了舔嘴唇,脸上满是兴奋,冷笑道:“雕虫小技!”
一扬手,一道罡风对上龟甲,龟甲简直不堪一击,刚一接触便被罡风撞得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无力地散落在四处。
“刚刚入门的小小练气修士也敢造次!”瘦弱男子满脸的不屑。
“是吗?”云平冷笑,掐指成诀,那些看似散落四处的龟甲好像在一瞬间活了过来一般,灵光大盛。
男子低头一看,发觉那些被自己击散的龟甲好像巧合一般,精致的散落在自己的四周,面色一变,暗道:“不好,竟然是法阵类法宝!”
男子反应十分迅速,在龟甲开始凝聚气势之时便已“腾”地一声拔地而起。
“咚”沉重的撞击声传来,男子捂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哀嚎不已,原来在他跳起的瞬间,他的头顶就凝聚了一道结实的光幕。
“好好。”男子费力的站起身来,擦了擦自己脑袋上的血痕,道:“就算是你有法阵类的法宝,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说罢,男子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大锤,他这么瘦弱的一个人,拿着一把巨大的大锤,和他的身材极为的不协调,但是看这男子虎虎生风的抡动大锤没有丝毫的吃力,足够说明这男子的力量惊人。
“嘭!”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铁锤砸上了光幕。
远处掐诀的云平顿时面色苍白,胸口仿佛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血来。
光幕也黯淡了许多,忽隐忽现,好像随时都会碎裂。
男子看着云平,嘴角浮现笑意:“不堪一击。”
说罢,再次举起大锤就要落下。
云平见状面色一变,赶忙再次掐诀,光幕内一道带着恐怖高温的光线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射向男子。
男子眼疾手快,抡起大锤,硬生生的将那束光线砸飞。却不想那道光束装上光幕之后,再次反弹了回来。
男子脸色一变,再次抡起大锤将其砸飞。
“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云平内心焦急,变换手势,一道光束瞬间分散成了十道较为纤细的光束,仿佛一张渔网,罩向男子。
顿时,一声惨叫响起,光幕消散,男子身上血迹斑斑,口中不断冒出血泡。
他虽然看起来伤的很重,但其实他并未伤到根本,甚至还没有他那一锤使云平受的伤重。
云平面色苍白,脸上大滴冷汗滴落,嘴角还挂着血迹,一招手,将龟甲招了回来。
“好了,走了!”沈醉墨面色焦急的拉着云平,不由分说的硬拽着云平往远处飞去。
她此刻也不再顾忌了,直接动用身法飞起,多耽搁一分,便会多一分危险。
二人没有进入古城,而是绕开了古城,向着周遭的大山飞去,不得不说,仙界灵气浓郁,同样的山水树木,在人间看起来,是荒凉,是寂静。但是在仙界,这些看起来却是钟敏灵秀,别有一番滋味。
景色美得不可一世。
天空中的飞鸟,飞鸟下方的瀑布,都多了一种灵性。瀑布卷帘落下,激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如梦似幻。
二人在瀑布边停了下来,这里确实不失为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沈醉墨瞪了云平一眼,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毕竟她知道刚才云平忍不住动手也都是为了她。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直到云平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沈醉墨皱起眉,责怪道:“意气之争,他要说你就让他说。”
云平看了一眼沈醉墨,呲着牙笑了笑没有答话。
他越是这样,沈醉墨越是心疼,但是沈醉墨清楚地知道,两个人,没有丝毫的可能。云平喜欢她,毫不掩饰,她自然能够看出云平对她的意思。她以前生冷的拒绝过无数的追求者,但是到了云平,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总是无法狠心开口。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会不会怪我?”沈醉墨毫无征兆的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
“什么?”云平疑惑。
“没什么。”沈醉墨整了整耳边的发丝,美丽的眸子注视着清澈的毫无杂质的水。
“你知道一种无助感吗?一个动物,被困进一个容器中,这个容器中有时寒冷无比,有时又酷热难耐。有时会出现闪电,会出现冷水,还会出现火焰,更可怕的是,这个动物还记得自己以前生活在一个拥有四季的世界,春去冬来,寒暑按照规律出现的世界。”沈醉墨怔怔的说道。
云平没听懂,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醉墨没有注意到云平的反应,仿佛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下去:“在这个容器里,这个动物努力的想弄懂寒暑交替的规律,但是到最后,它发现,规律就是没有规律,它努力想避开不舒适的气候和温度,但是它的所有努力全都是白费,它开始明白,这个容器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它主宰着一切,操控着一切,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有丝毫的改变,它开始无助,开始祈祷,开始崇拜....”
云平看到沈醉墨有一滴泪落了下来。他有点慌,不知道沈醉墨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他听不懂的话,也不明白沈醉墨为什么会哭。
他的双手垂在那里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他连沈醉墨为什么会哭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给沈醉墨擦泪,但是却又突然感觉自己不配,从沈醉墨的这番话里,他只感觉到了两个人的差距,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甚至不知道沈醉墨的世界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挫败感再次深深地打击了他的自尊,他气馁,他无助,他不懂得世界的运行和发展的规律,他只知道,这世界,好像见不得人过的幸福。
“算了,你不会明白的。”沈醉墨转过身去,冷冰冰的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就此别过吧。”
“那我以后怎么才能再见到你?”
沈醉墨顿了顿:“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