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三兄弟没立即离开操场,还在谈事情,周围却有一群男生远远围着,似乎有话要说,却不见过来。
王慕侠用余光一扫,心里有了数,却不动声色。
“大哥,我知道你可不是爱显摆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柳二龙问。
王慕侠微微笑了,说:“凡事总要权宜行事的,你不是想多招点兄弟吗?”
“啊!”柳二龙叫了一声说,“原来这样,还是大哥有手段!”
“才知道啊,没手段能做大哥么,你想长本事就学着吧。”一旁的庄一心在奚落他。
“我可学不了。”柳二龙心服口服的样子,这次居然没再和庄一心抬杠。
三人正说着,周围那许多学生离他们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些,几个领头的还推来推去,好象要派代表过来谈判似的。
此刻,王慕侠发现郑天珍一个人也在一旁朝这边张望,却没有过来,他转头向柳二龙说:“二龙,你跟小庄把这边的事处理一下,我离开一会儿。”说完就朝郑天珍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之前围着的学生中终于也有了代表,只见有两个学生此刻也开始走向柳二龙和庄一心。
“慕侠,你真的要这样做?”郑天珍望着王慕侠,轻声地问道。
“你都明白了?”王慕侠略微有些意外。
“你是不是真的决定了?”郑天珍不答反问。
“我是被迫的,你明白的,我只想保护一些人和我自己。”王慕侠说。
“我明白,但有些事一旦踏进去就很难抽身了,会身不由己越陷越深的。”郑天珍依然望着他,眼神似乎在企望改变些什么,又似乎在无声地哀叹。
“别人我不知道。”王慕侠说,“但我可以控制自己,相信我,好吗?”
双方静默了片刻,郑天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显出一丝微笑说:“我相信,我永远支持你。”她说完,转身走了。
王慕侠也开始往回走,回来后却发现柳二龙不见了,就一旁的庄一心:“他哪去了?”
“放水去了呗!”庄一心说着看了看远处,笑着问道,“找你说什么呢?”
王慕侠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又问:“怎么样,谈得如何?”
正说着话,突然,就见柳二龙从操场边上的厕所里跑了出来,到了两人面前小声说:“不得了了!”
“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庄一心冷不丁给他一惊,嘴里埋怨。
“我看到厕所里有人穿了一条女生用的卫生巾!”他这句话一出口,还真把王慕侠和庄一心吓了一大跳。
“好啊你小子,以前可没看出来啊!”庄一心说着重新打量的样子上下看着柳二龙。
“你,你说什么呢?”柳二龙没听明白。
“你这小流氓,偷偷进女厕干什么好事去了?”庄一心指着他鼻子问。
“瞎说什么呢?我能干那种事吗?”柳二龙很委屈地说着,又自己喃喃道,“再说了,现在是大白天呢。”
“要没故意走错的话。”庄一心说,“那你小子就是看错了。”
柳二龙使劲晃着脑袋说:“不可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三班的贾宁,我平时看他就有点娘娘腔,哪知道这么严重!”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的一样。”庄一心满脸的不信说。
此时王慕侠却说:“不管怎么样,这是人家的隐私,你们俩别到处去乱说。”
“放心,我是不会多嘴的,可某些人就难说了。”庄一心说着拿眼瞥着柳二龙。
“大哥我知道,我也不会说的。”柳二龙说,“可是,学校里有这种人,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发什么毛?”庄一心笑着说,“放心,就你这副骨头,人家就算是同性恋也看不上你的。”
“凭什么看不上我,我哪儿比别人差了。”柳二龙只顾着不服气。
“好吧好吧,看得上你,一定看得上你。”庄一心一边说着一边在偷笑。
“胡扯,才看得上你呢!”柳二龙这才反应过来。
“那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庄一心耸耸肩,一撇嘴,摊开双手,很小资地说。
“倒霉,居然遇上这种事。”柳二龙没好气地说。
就在这个时候,他说的那个贾宁同学从厕所里也走出来了,一出来就发现有几道异样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他有些诧异,却没作什么反应,走了。
“真装得住!”柳二龙说“要不是刚才偷看到,现在可一点也看不出来。”
“偷看?”庄一心很夸张的跳到一旁,忙说,“你为什么偷看?原来是你有问题,还贼喊捉贼!”
“再乱说我揍你!”柳二龙说着追着打庄一心,庄一心忙跑开了。
“别闹了。”王慕侠喊了一声。
听到王慕侠这么说,他们才停下来。
“刚才那些同学,都什么意思?”王慕侠问。
“都是平时受压迫的一群,都想跟大哥你呢!”柳二龙兴奋地说。
“多少人?”
庄一心说:“不少,有二十几个!”他说着有点兴奋。
王慕侠听着,却只是淡然一笑。
庄一心觉察到了,忙说:“这是将近一个班一半的人数,刚开始就能这样,不错了,好兆头!”
“不做则已,要做就做大!”王慕侠沉声说。
“这话我爱听!”柳二龙高兴地差点没蹦起来。
庄一心说:“二、三年级的碍着面子不大可能来,一年级现在只是咱们班的,等明天大哥你的本事传开了,其它7个班也都会过来人的,就算都按一半的比例,那咱们也立刻就登顶了!”
“做到了再说不迟。”王慕侠的眼睛此刻却望着远方。
***龙卷风的毁灭性是可怕的,但往往正处在当中也就是风眼中的人们却只感觉到平静,平静的日子来的看似奇怪却也很正常,无风无浪的过了几天后,赵振威,终于出院了。
午后,王慕侠带着庄一心和柳二龙把已经痊愈的赵振威接出了医院,他们直接来到了学校。
“在的时候烦,几天不见还挺想的。”赵振威四下里打量着校园感慨地说。
“人啊,都是贱骨头。”柳二龙在一旁更加感慨。
赵振威瞪了他一眼。
“都好利索了吧?”王慕侠问。
“放心吧,我这身体,没问题!”赵振威大笑。
柳二龙又在一旁说:“还没问题呢,以后还是小心着点吧,别再受伤了。”
“柳二,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乱说什吗?”庄一心一把将柳二龙拉到一边。
赵振威却笑得很轻松,说:“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我不在乎。”
这个时候,王慕侠拍拍赵振威的肩膀说:“你的事,我会让他们有个交代的。”
赵振威忙说:“大哥,我知道你够义气,可这件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怎么?我们都不怕你怕了?”柳二龙又来了劲儿。
“呸。”赵振威一扬眉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老赵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我怕什么!”
“真是晕得吐血,活得好好的干嘛十八年后?”柳二龙说,“词儿倒是背得挺溜,那还说那些个话干什么?”
赵振威正色说:“我是不想兄弟几个为了我一个人惹上大麻烦。”
“你二哥这叫忍辱负重!你小子学着点,别老满嘴跑舌头乱说话。”一旁的庄一心说。
柳二龙满笑着说:“我,我那不是开玩笑呢嘛。”
“算了吧,为了我不值得。”赵振威重复他的意思。
“为了兄弟有什么是不值得的?况且也不只是为了你。”王慕侠说。
“怎么?”
“整个学校里的形势和气氛现在已经很清楚了。”王慕侠说,“怕是我们不动他们,他们也要来动我们,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不能坐以待毙。”
“大哥说的好!”柳二龙鼓掌。
“真得没缓儿了?”赵振威问。
“两个人。”王慕侠突然说,“一个拿枪指着另一个双手抱头的人,你愿意做哪个?”
赵振威略微想了一下,说:“我不想欺负人,也不想被人欺负,所以两种人都不想做。”
王慕侠微微笑了笑说:“外面是怎么样的我不好说,起码这个学校的状况你已经有体会了,第三种人根本不存在,你没多的选择。”
“这么难?”赵振威显得有些为难和无奈。
“笨啊!”柳二龙突然说,“做人永远要争取主动的,如果你做拿枪的人,没人要你一定开枪,开不开枪完全由你选择,但如果你是那个抱头的人,那就只有挨宰的份儿了。”
“你小子,还有这份觉悟呢?”庄一心很吃惊的样子看着柳二龙,柳二龙却轻咳了两声,仰起头没言语。
赵振威望向王慕侠。
王慕侠点点头:“就这个意思。”
“好吧。”赵振威猛得点了点头说,“既然大家都这么想,我也不能拖后腿,以后大哥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绝没二话了。”
“放心吧,咱们是不会去故意惹事的。”王慕侠说着冷哼了一声,“但要说到麻烦,我倒不信,这天,还能塌了?”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得校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人还不少,远远一看,十几个人快速往这边移动,表情还不是很友好的那种,柳二龙眼尖,忙说:“好象是北关的来了!”
“真是,他们来干什么?”庄一心闻言看了看也吃了一惊。
“看样子就是来挑衅的。”柳二龙说着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说,“搞不好老赵那事儿就他们干的!”
“不要草木皆兵,头绪太多就是没有头绪,还嫌不够乱的?”这下,王慕侠发话了。
柳二龙闭上嘴不敢说话了,一旁的庄一心点头道:“大哥说的是,北关的人虽然蛮横,但咱们跟他们的矛盾是校对校,应该还不会牵扯到个人恩怨。”
“唉,我看还是稳妥点好,各种情况都要考虑到。”
话,还在说着;人,已到面前。
一伙人里领头的面色煞白,脸型又四四方方活象一张麻将牌里的白板,他一过来,柳二龙和庄一心立刻闪到了后面,赵振威和王慕侠并肩站在一起。
“你们这儿谁管事儿?”白板脸一过来就问。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我们这儿谁都管能事。”这句是柳二龙在后面插的嘴。
这话一出白板脸旁边几个人横着眉毛就要上来,白板脸却显得很沉稳,他说:“我问的是最大的。”
“最大的,当然是校长了,没看到这里是学校啊。”柳二龙继续进攻。
这话连白板脸都有些压不住火气了,“这位兄弟喜欢开玩笑吧?”他说。
“你有什么事?”这次是王慕侠问的。
“你是谁?”白板脸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是我们大哥,班头!”柳二龙得意地说。
“噢,原来是个头儿。”白板脸淡淡地说,显然很没放在眼里。
白板脸旁边的人却轻蔑地说:“小班头儿啊,差一档次呢,这是我们一年扛把子!”
柳二龙在冷笑,庄一心没表情,赵振威瞪着眼。
王慕侠也没发作,只是微微笑了笑说:“那就不耽误你了,找你想找的人去吧。”说着转身就要走开。
就在王慕侠将走未走之时,白板脸却叫住了他,居然笑了笑,说:“也懒得再找别人,反正就是带个话,就跟你说吧。”
那白板脸不笑则已,这么一笑,柳二龙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说什么?”王慕侠问。
“学校的经费今年推迟了知道吗?”白板脸说。
“这不是我该注意的。”王慕侠说。
“可再过几天就要到了知道吗?”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王慕侠说,“那我现在就知道了。”
“到时候我们会有行动,希望你们南关的学生不要出面。”白板脸说。
王慕侠一愣,笑了笑说:“南关的社团多的是,可不会都归我管。”
“这个我知道。”白板脸也露出轻蔑的眼神,他说,“只是让你传个话而已。”
“恐怕没这道理。”王慕侠开始摇头。
“怎么了?”白板脸问。
“这是双方都有份的事,我们没理由不争取。”王慕侠说。
“话,我已经传到,听不听在你。”白板脸说,“不过,我有义务告诉你,还是听的好。”
“我很奇怪。”王慕侠问,“经费是学校的事,你们也是当学生的,这么热心?”
“一看你就是刚当头儿的,刚当家没为柴米发过愁。”白板脸说,“学校没有经费会直接影响到学生的福利,当然了。”他继续说,“最主要还是老师的。”
“管那些老师干嘛。”柳二龙皱着眉头问。
“是不想管。”白板脸冷冰冰地说,“但老师们领不到工资遭殃的还是学生。”
“最多不就让他们出气打几下吗?”柳二龙耸耸肩,很轻松地又接着说,“一咬牙一跺脚也就忍了,咱们都是当学生的,何苦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