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轻微晃动的马车车厢中，小白坐在一侧逗弄着小黑。李泽和妮坐在另一侧，因为刚才的尴尬而沉默发呆。
他们正在去伊姆伯尔皇家图书馆的路上，妮可准备在那给李泽讲修炼的基础知识，顺便给李泽推荐一些书。
伊姆伯尔皇家图书馆曾是一所皇室专用图书馆，在建国之前便已成立。如今经过近千年的发展和积累，已然成为整个光辉大陆，乃至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公共图书馆。
“说起来这些大人物，奎克是怎么……呃~那啥的？”想要打破沉默的李泽，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在没有隔绝感知魔法下，似乎不该说这些隐秘的问题。
妮可摆了摆手解释道：“这倒不是什么秘密！教皇大人是奎克老师的老师，皇帝、皇后和猎魔者分会会长，都是老师的第一届学生，我们则是老师的第二届学生。”
“师生三代？”李泽心说教皇不就是他师祖了么，看起来年纪也……好吧！这个世界年龄不能看脸，他自己不就是个例子么。
“其实在老师接手第一届学生的时候，并没有树立这个契约，但是发生叛变事件后……”
“叛变事件？”李泽愣了一下就想起来了，黑羽确实说过奎克有个学生，在魔人间谍的教唆下叛变，直接导致了两个学生死亡。
“死掉的那两个学生……也是那一届的？”
“那届共七个学员，一个魔人、一个叛变、两个死亡。”妮可说到这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所以用契约建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并不是老师的本意，但和学生的安全相比，那点理想主义就不足为道了。”
李泽点了点表示理解，但这时他又升起一个疑惑问道：“话说~奎克他是怎么聚集这么多天才呢？”
妮可微微一愣，然后指了指脚下说道：“这个地方不好说！”
“要保密？”李泽轻声问道。
妮可点了点头同样轻声道：“绝对保密！至少要昨天那种环境才能说！”
李泽知道妮可是指昨天去过的那个人造附属位面，但又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昨天没一起说呢？”
“要理解那个需要一定的魔法理论基础……”
“呃~好吧！”李泽看着妮可不再游移不定的眼神，忽然想起了在虚界中看到的暴走妮可，不禁开玩笑似的道：“说起来……妮可你认真起来的气势和平时完全不样啊！”
“是这样么？”妮可的语气忽然变得没有一丝起伏，令李泽不禁打了个寒蝉。
“呃~妮可？”李泽看着妮可不带一丝表情的死人脸，下意识以为妮可要人格分裂。
“你听说过刚泽尔家族的愚人血脉么？”妮可说话时脸上只有嘴在动，如同一个机械人一般，看的李泽心里发慌。
“不知道……话说你能别这样说话了吗？怪瘆得慌的！”
李泽刚说完妮可的脸就像解冻的冰块一样，顿时有了活人的神采，笑嘻嘻地看着李泽说道：“我刚才有那么可怕么？”
李泽连连点头，令妮可笑的更欢了一些，然后给李泽解释道：“愚人血脉会提升生命的思维能力，计算、联想、记忆、观察等等都包括在内。而我因为心象的原因，愚人血脉的效果比同族人要强很多。”
“这……即是好事又是坏事？”李泽感觉自己隐约猜到了结果，毕竟他也常用共生合金强化思维，其中的利弊也自然有所领会。
“是的~过于强大的思维能力，在使我能处理大量信息的同时，也抑制了我的情感，令我无限接近绝对理智的状态。”妮可说到这微笑着指了指脑袋道：“还好我仅剩的情感并不喜欢那种状态，所以我花费很长时间设计了一个封印魔法，将血脉形成的心象天赋，改造成可控制的状态，根据需要自动调节解封程度。”
“哇喔~这么智能？”李泽在佩服妮可的才智同时，也抛出了一个疑问：“话又说回来了，这么厉害的血脉，为什么偏偏以愚人为名？”
妮可摇了摇头嗤笑道：“聪明并不意味着所思所想皆为正确，如不能准确的认清自身极限，最终就会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自取灭亡，这是家族中血与泪的教训。”
“嘶~有道理！”李泽差点拍起手来接着说道：“能有这份自知之明真是难能可贵，真的！”
“然而这份自知之明，已经快不存在了！”妮可叹了口气神色担忧的说道：“最近几代的年轻人，血统天赋越来越强的同时，也越来越自大自满起来，已经有人自称血统为天慧了。”
“呃~你这口气活像个老婆子。”李泽看着话题往沉重方向发展，于是眼睛一转问道：“话说~你不会是你家族这一代最强的吧！”
“差不多吧~不过还是要等明年的学院大赛才能确定。”
“哎哟~挺自信嘛！”
“我的天赋比较特殊。”
“什么天赋？”
妮可笑眯眯的望着李泽说道：“这也是秘密，不过就算我说了，你确定能听懂？”
“呃……”
“嘻嘻……”
李泽和妮可混熟后发现，她其实蛮开朗幽默的，只不过对于不熟的人有些腼腆而已。他有时不禁猜测，这种性格会不会是封印血脉天赋的后遗症。
伊姆伯尔皇家图书馆距离圣山不远，李泽一行人的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图书馆附近。
“这是就是伊姆伯尔皇家图书馆？怎么像个监狱似的。”李泽透过车窗望去，看到了一个百米宽的巨大漆黑建筑，整体呈标准长方体，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圈连接各种桥梁的入口，除此之外连一扇窗户也没有。
而且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其表面刻画着复杂的几何式纹路，其中隐约流动着白色的荧光。
通往图书馆的桥梁马车禁行，李泽等人在附近的广场下了马车。
妮可不用李泽发问，就直接开始科普了起来：“伊姆伯尔皇家图书馆的真正主体，位于一个人造附属位面，你眼前的这个是分馆，主馆通过某种魔法将书籍信息复制到这里，然后进行印刷、借阅和贩卖……”
李泽饶有兴趣的听着并记着，反正用共生合金施展思维强化后，能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通往图书馆的桥梁上，行走着各种各样的奇怪生命。比如走在李泽前面的，就有一个螳螂模样的大虫子，他一边用爪子翻弄着书籍，一边和同行的森林精灵讨论魔法理论。而周围的行人也都对此习以为常，最多路过时多看上几眼。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黑色建筑前，李泽这才忽然发现入口没有门，而是设下了一层透明结界，行人从中走过时便会泛起一圈波纹。
李泽跟着妮可穿过结界，又穿过一段六七米的黑色走廊，来到了一个横长的二层大厅中。
大厅两边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而中间则摆有一排排桌椅，落座率有60%左右，他们大多捧着一本书，手上唰唰地写着什么，很是有学习气氛。
妮可带着李泽等人横穿过大厅，走进大厅对面的另一个走廊中，李泽注意到类似的走廊还有很多。
“这些都是什么？”走廊两边是一个个标注序号的木门，令李泽联想到了地球上的旅馆。
“这是书室，可以用智能魔方查询大部分书籍！”说话间妮可已经站到一扇木门前，拿出她的代金卡插进房门上的插口中，木门咔的一声就自动打开了。
“智能魔方？那是什么？”
“一种可以存储、处理、输出信息的炼金设备。”妮可推门走了进去继续说道：“一会我教你操纵方法，挺简单的。”
“噢……嗯？等等！”李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随后一想那不就是电脑么，难道在金代所看到的那种设备这里也有？
李泽拉着小白好奇的走了进去，打量着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间，心想如果把这桌子换成床，倒是跟旅馆差不多了。
“使用这里多少钱？”
“这种书室一天二十金币，还有更小的单人书室，一天七金币。”
“有点小贵呀！”
“……”
房间自带一个厕所、一张厚重的桌子和四个舒适的椅子。李泽进屋后倒是没再问智能魔方或其他的问题，而是正襟危坐等待妮可的教学。
小白也有模有样的学着李泽坐在那里，甚至小黑也在小白的鼓弄下，蹲坐桌子的一角，一副准备听课的样子。
妮可看李泽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如果想以新派魔法体系入门修炼，就必须先了解这个世界。”
“了解世界？”
“魔法的本质是对世界法则的观察、总结和利用，只有深入了解魔法的作用原理，才能更有效率的修炼、研究和开发魔法。”
“观察、总结和利用……”李泽摸着下巴咂了咂嘴，心说这个说法有点耳熟，总觉的在哪里听过。
妮可看李泽一副思考的样子问道：“有什么问题？”
“嗯？哦！”李泽没再纠结耳熟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疑惑：“既然如此……那原来的旧派魔法如何研发新魔法？”
妮可简明的答道：“依靠猜测、运气和经验，在一次次失败中进行调整。”
“呃……听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在和平时期，旧派魔法的修炼者大多死于实验事故。”
“好吧……”李泽无语的摇了摇头说道：“你继续，我没问题了！”
妮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接下来先给你讲世界结构、灵魂结构以及修炼的基本方法。然后进一步讲解，以信息统一论为基础的世界演化规律……”
李泽听到这眉头一皱，心说信息统一论是什么？
李泽不等发问，就听到妮可继续说道：“其中包括三序列信息分类理论、信息干涉效应、信息干涉公式、信息干涉定律、信息干涉的联动效应、信息的互相作用定律、信息起源概论、秩序等级与维度、时间与空间简论、三大基础法则、法则的根源与投影、法则形成与信息干涉公式简论、根源等级、投影等级、创世推导简述……”
妮可像报菜名一样，将一长串不明觉厉的词汇念了出来，听的李泽一愣一愣的。
“等等！这么说……原来我之前看的魔法书，都是旧派魔法体系的么？”其实李泽一直以来对魔法的印象，都是画画魔法阵、念念咒语之类的，却没想到真正的魔法研究会这么复杂。
妮可很满意李泽的反应说道：“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些，是想让你明白魔法的复杂程度，不必地球上的科学体系差。我昨天也看了文献中对地球文明的描述，严格来说魔法也是科学，科学亦是魔法。”
“科学和魔法……”李泽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终于想起来了，观察、总结和利用这三点，不仅是魔法的本质，同样也是科学研究的本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