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决定了么。”紫宸殿里，无助的少女绞着手指。
“薇然？”刘宸奇怪地看着少女。
“我……”薇然眨眨眼睛。“我帮你夺回后军。”
“可以撤销立后的圣旨吗？”
“……”
“薇然……”刘宸的眉头淡淡地皱了起来。“不过是立白婧为后而已，朕很快就会废了她。”并不是很大的事，怎么能做出“收回圣旨”这样的事呢？
“呲……”
殿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看见少女脸上隐忍的表情，帝王感到了些微的不悦。“薇然，朕不是没有想与你再商量，只是时间紧迫，西大营那边拖一天状况就对朕糟糕一天……朕想你是明白的。”
“……”
“……”刘宸忽然觉得眼前少女很陌生。
从前的薇然，从没有在他面前如此“不懂事”过——对朕的决定有意见，那就说啊！只是站在那里摆出委屈的表情，和后宫那些天天想要承泽雨露的宫女们有什么不同！
只会抿唇不说话……紫宸殿可是朕理事的地方。
“我不想。”
许久之后，少女苍白无血色的唇中挤出三个字来。
刘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可以不立她为后吗？”薇然抬起头，雾气氤氲的双眸看向刘宸。
正准备要愤怒的帝王一瞬间被击中了。刘宸感到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她——柔弱的、委屈的，带着点讨好，向他撒娇的。他没看过她哭，甚至没想象过。
强烈的震惊让他定在了当场。
“我……我不想让她做皇后。”我想要自己做你的皇后。
一句话说完，薇然的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说出真心话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后宫中，原来真的不只是“不得不做”的事，也有“明知道很傻，但想做还是可以去做”的事。
能说出这句话，她这辈子……
“薇然。”刘宸带着颤抖的嗓音响起。“你……”原来你对我的在乎，这么深。
君王含着笑走下龙椅，轻柔地搂住了少女。“别害怕，朕爱的永远是你。”
“等朕废了白婧，就让书香也出宫，好吗？”
薇然震惊地抬起了头。
“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人，好好厮守一辈子。”刘宸的笑是那样温柔。
可是说到底，你还是要立白婧为后吧。
……
正当薇然失魂落魄地离开紫宸殿时，她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后宫中刮开了。
“咵嚓！”
梦华宫内，一袭华服的女子摔了杯子。“你说的是真的？”
“奴婢不敢欺瞒贵嫔娘娘。”高揽缓缓地半直起了腰身，脸上的褶子全都猥琐地堆到了一起。“箫姑娘在宫外失了势，在宫里还是傲气不减，和皇上说话，也不避着奴婢。这些……可都是奴婢亲耳听见的。”
“这么说……”书香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圣上他……他真的，说要……抛弃我？”
“圣上亲口承诺会和箫姑娘‘二人’厮守，奴婢听得清清楚楚，绝无虚言。”
“呜呜……呜呜呜呜！”
“姐姐，你现在该明白了吧？”清冽的女声响起，一道幽暗的影子出现在书香的寝殿中。“箫薇然从来就没有想放过你，她一直都想要独占圣上！”
“……墨香？”哭泣的妃子从泪水中抬起脸。“你是说……箫姑娘趁着皇上此次立白氏为后，她在趁机……趁机排除异己，让圣上对她死心塌地？”
“不是这样还能是如何！”墨香的美目中渐渐沁上了水意。“她是张氏的侄外孙女，你当她会伤心？这个女人有比她姨母、比她姑外祖母更大的野心，她想要独宠！”
“可，可箫姑娘终究对圣上有心……”
“可她却无容人之量！”墨香尖叫一声，握住了书香的双手。“姐姐你还不明白吗？箫薇然她越是爱圣上，就越是不能容忍，圣上身边，有我们两个啊！”
“这样偏狭、善妒的女人，如何能做一国之母？”
“你，你等等……”书香用力地握了握墨香的手，转头看向高揽。“高公公……可以请您，再为我复述一遍……当时，圣上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吗？”
“遵娘娘的话。”老太监笑着躬下了身去。
“……我，我不想让她做皇后——箫姑娘这么说。然后圣上便从龙椅上走下来抱住了姑娘，对她说道：等朕废了白婧，就让书香也出宫，好吗？”
“够了！”书香重重地拍上桌子，眼眶红红的，指甲愤怒地嵌入了掌心。
皇上，您怎么可以那么说，皇上……
臣妾同您近二十年的情谊，就比不上那小丫头的一句话吗！
“我做！我跟你们一起对付箫薇然。”书香咬着牙森然道。“可是该怎么做？”
……
孟府。
孙辈里的大姑娘孟葳蕤正一圈又一圈地在闺房里头绕着。
“昙儿，你说皇上下旨要立白骆河的女儿为后，箫姐姐可怎么办？”孟葳蕤一握拳头，一脸担忧地看向闺房中唯一的丫鬟。
昙儿是在那****向箫姐姐讨要过后，混在人牙子的货里头买到孟府来的，以她大姑娘的身份，简单操作了小半个月后，就一跃成为了她身边的大丫鬟。昙儿正是平城卫的一位小队长。
只是，此刻……
“回大姑娘的话，”昙儿咬咬牙，跪到了地上。“昙儿无能，不能得知姑娘的近况，就连平城卫的其他弟兄，都……”孟府之外的平城卫失联是从数天前姑娘回宫开始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昙儿想到最近几日里，原本孟府内的平城卫都在一个接着一个地失踪，不由得心中更加焦急。
“这才是本姑娘担心的事！”孟葳蕤急得跳了起来。“你平城卫都联系不到箫姐姐，箫姐姐肯定出大事了，可我该怎么……”
“孟大姑娘有心了。”就在这时，房梁上忽然跳下一道妖娆的身影。“姑娘说，她自有打算。”
“梅姐姐！”见到来人，孟葳蕤显得十分开心。“您可算来了。这几日，我被大夫人关在府里，昙儿又联络不到外面……不知道有多么担心！梅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孟大姑娘快别折杀婢子了……”梅香匆匆谦虚了一句，便将几日来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
“箫姐姐竟失了平城卫……”孟葳蕤捏住下巴，喃喃自语。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昙儿身上。
“大姑娘、梅姐姐容禀！婢子什么都不知道啊！”丫鬟慌忙地磕起头来。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梅香看了眼孟葳蕤的神色，伸手将昙儿拉起。“只是现在你也知道，平城卫侍奉你们国公府的小世子了，你是要忠于姑娘……还是箫家？”
“婢子誓死效忠姑娘！”昙儿又“嘭！”地一声跪了下去。
梅香和孟葳蕤再次对视一眼。“那好。”梅香将昙儿拉起。“姑娘有命，宫外如今仍愿意忠于姑娘的平城卫，皆听我的号令。可你是孟大姑娘的人，姑娘说了，让你从今以后跟着孟大姑娘，孟大姑娘就是你的主人，不可再称姑娘为姑娘了，知道了吗？”
“这……”昙儿抬眼看了看另一旁的孟葳蕤。“婢子，遵命。”
“婢子谨遵箫姑娘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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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