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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村破事

单调的枯藤老树,

宛转的绿水人家。

青石古道上,

或有西风瘦马;

长河落日下,

似如水月镜花……

这是水月村,隐没于绝尘山脉深处的一个小村庄。

晨风扶柳,林间簌簌,村口的一颗歪脖子树上,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嘴里含着一根牙签,双手枕在后脑,惬意的睡躺在上面……

他一袭白衣,身体欣长,略显消瘦,乌黑如墨的碎发随风轻舞,看起来洒脱不羁……

他叫慕凡,钦慕的慕,平凡的凡。

和他的名字一样,他不帅,但是耐人寻味。

他先天受损,身子羸弱,是一个病秧子,堂堂的八尺男儿,比扶风纤弱的女子还要弱不禁风,是水月村数百年来唯一一个不需要进行早课的病少年。

兰姨说,他是北冥帝都的名门望族之后,是一个被家族遗弃、流落在野的落魄贵族少爷。

十六年前,一代天女慕冰云在绝尘峰之巅以天葬身,以地葬情,绝尘挽歌,以最凄美壮烈的方式结束了她传奇的一生,从此给世间留下了无尽的传说……

兰姨对他说,他的母亲叫慕冰云,是坠落红尘的仙子,是骄傲一生的传奇!

‘暮雪凡尘,笑看人间,不羡鸳鸯,不羡仙’这是母亲慕冰云最后的遗愿,她希望自己孩子的一生如暮雪纯净,于尘世咏歌!

绝尘山脉位于西大陆北部,是西北强国北冥帝国东南方的一片无尽山脉,林木参天山石陡峻,绝尘峰更是于崇山峻岭间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巍然屹立在群山之巅。

它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阻绝着天地南北,绝尘,绝的不只是飞扬的尘土,更是世俗的尘烟,千百年来,水月村与外界鲜有往来……

整整的十六年,慕凡亦如母亲的遗愿,安安稳稳的生活在在这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庸庸碌碌的做一个凡人,以期的世界,唯有在梦中的相遇……

…………

“无限寰宇归混沌,盘王持斧把天开,周天星辰演太极,太极阴阳衍四象,四象八荒法自然,道法玄机万物生,九霄凌云紫霄殿,太始太上太素生,龙行泽雨恩天下,凤引九雏警宿乌,九天揽月英雄志,九曲黄泉诉古今……”

和往日一样,歪脖子树下,水月的少年郎儿在文武庙里开始了早课,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抑扬顿挫跌宕起伏,犹如仙韵道音萦绕,生生不息……

文武庙是水月村的祠堂,陈旧古朴,始建于何年何月早已无法考量,只知道它的年月非常非常的久远……

在庙堂正上方,供奉着无数先辈的灵牌,记载着水月村无数的英雄事迹,诉说着水月的沧桑。

庙堂的正中间,摆放着几十张桌椅,如同私塾一般,再外面,就是一个宽阔的练武场。

文承武德,武开文道,和一般的山野村落不同,水月村讲究的是文武并重,文武双修。村中凡是年在六岁至十六岁的少年男女,每天拂晓,都要到文武庙来练武习文,风雨不改雷打不动。陈旧古朴的文武庙,它记载不仅仅只是历史,更是生生不息代代不灭的希望……

只是这一切,似乎和慕凡这个病少年没有任何关系……

…………

水月村东头,林家的大门吱的一声猛然被人撞开,跑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紧接的是一只布靴急驶而出,‘嗖’的一声掠过少年的头顶,印在对面的围墙上,轰的一下围墙应声倒塌。

少年同样十五六岁,身体有些臃肿,但外表中正俊朗,看起来阳光暖心。

他叫林康,却是水月村出了名的玩世不恭。

许是跑得太匆忙,林康脚底一滑摔了一个大跟斗,胖壮的身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急忙爬起来卯足了劲向文武庙跑……

林康刚走,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光着左脚怒气冲冲的从林家追了出来,中年男子一副猎人打扮,长发高束,还裸着臂膀,皮肤黝黑经脉虬髯,一脸凶神恶煞。

他是林爹,林胖子的养父,十年前,林爹在山中打猎,偶然的发现被人遗弃在蛮荒中与豺狼虎豹为伍的稚气少年,心生怜悯之下便把这个少年带回水月抚养,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少年始终野性难驯,吃喝嫖赌声色犬马偷鸡摸狗无恶不作,无所不恶其极,终究还是成为了村子的一害。

就在刚才,林爹刚进门,就看见这混账王八小子迷晕小花预行不轨,气得林爹差点抽了过去,他二话不说,直接抄起一把砍柴刀本想大义灭亲,但令他想不到的是素来好吃懒做的林胖子反应如此迅速,竟在他的眼皮底下逃了出来……

“你这个挨千刀的逆子,集无耻邪恶卑鄙下流肮脏龌龊猥琐于一身的混账旺八蛋,你给老子站住……”林爹愤怒的咆哮声响起,声如洪钟,响彻水月村,引得大街小巷竞相探头探脑,一睹究竟。

“老家伙,胖爷我再说一次,真的不是我做的,像我这样有理想有抱负有知识的新时代青年,有可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惨无人道的破事吗!”

“旺八蛋!”林爹的火气瞬间攀上了巅峰,他无妻无子,在山里意外捡了一个粉瓷少年回来,还以为是上天恩赐,结果这混账小子就是一个败家子,还说什么有理想有抱负有知识,当真是无耻至极?

“不是你做的你跑什么?明显是做贼心虚,饥不择食丧心病狂,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才饥不择食,你才丧心病狂……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我可是你的儿子,这世界谁都可以冤枉我,唯独你不行……”

林大少爷悲愤不已,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刚进门就看见小花昏死在他的床上,紧接着林爹就破门而入,然后就是先前的一幕……

“事到如今你还死不悔改,简直丢尽男人的颜面,老子最后再说一遍,你自己若还是一个男人,就给老子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面对着这一切……”

“我……”一瞬间,林大少爷忽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理屈词穷了吗?臭小子,你还不俯首认罪……说,是谁指使你的?你背后是谁?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迷晕小花?你是不是预行不轨?三日前邻村潘家罗死街头的八旬老太是不是同样是你所为……”

林家父子闹出的喧嚣由远及近,很快就打破了文武庙的仙音道韵,一瞬间,整个练武场人潮如海……

慕凡睁开眼,眼神深邃星眸如海,他吐掉牙签,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幸灾乐祸望着由远及近的林大少爷……

“老天爷啊……”林爹呼天抢地痛心疾首,一脸悲愤的说道:“老子万万没有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小花哪里得罪你了?潘家老太哪里得罪你了?畜生,十足的畜生……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收养你这么一个祸害……”

林爹是村里的教头,拥有着灵漩境巅峰的修为,在村里是响当当的高手,负责督促村里的少年们练武。谁知天意弄人,一生英明如今终于彻底的败在这个穷徒手中,成为了水月村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老村长说,我们脚下的这片大陆叫做神弃大陆,是被众神遗弃的大陆。神弃大陆以文治国,以武安邦,文成武德,武承大道,功盖天下。

武道一途,可以划分为炼气境、蜕凡境、灵漩境、命海境、神桥境、通天境和星引境七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可分为前中后三个小境界。

炼气,为尘世凡人吐纳天地灵气温养锻炼自己的修养,古人常说,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指的就是炼气的真谛。

蜕凡,同样是汲取天地灵气淬炼己身,蜕去肉体凡胎,以达到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境界,成为尊贵了修士。

凡人庸碌一生,能活七十古来稀,而炼气士,能汲取天地日月精华滋养己身,百年不过回首!

然林大少爷修行十余载,却依然滞留在炼气境,十年不进分毫,和病少年慕凡一样,是水月有史以来最臭名远播的渣渣。

十年期盼十年盼,十年忧思十年思,直到今天,林爹终于明悟,不再对林胖子抱有任何幻想……

此时正值夏末,村中多闲人,林家父子一路撕‘逼’,引得村民们竞相探首角逐起哄,口哨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一个个如同地痞流氓,十足的牲口,完全没有世外乡村所应该有的淳朴风情……

这就是水月村,一个住满了牲口的村子!

“桀桀……太劲爆,太给力,太丧心病狂了……”

“啧啧……想不到胖子那厮好这口,太禽兽,太牲口,太特么不是人了……”

……

一个个戏虐的声音不时传来,映照着似火的六月骄阳,微微炎风中,散发着阵阵的茉莉花香,透过稀稀疏疏的林叶洒在静谧的小村上,光和影交织成网,摇曳着清幽的午梦,和谐着夏日的娓娓虫鸣,奏起了欢快的乡间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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