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溪谷,悠悠远山。
如画的美景让身处其境的人呼吸都轻松不少。只是如今,全副武装的士兵连绵排开在谷口,将爻谷外唯一开阔的平地塞得水泄不通。
一眼望去,入目满满的银黑色,铠甲、长刀,连他们骑来的马,也被这种色泽包裹保护着。唯有一抹鲜红点缀在沉闷肃杀的队伍之前。那是辆极尽奢华精致的马车,连拉车的骏马都是千金不换的汗血宝驹。张扬的红幔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无法窥视到里面坐的美人。那会是怎样的美人才配得起如此骏马和如此阵仗的重甲勇士。
被人艳羡的美人此刻却并不如意,一个魁梧的汉子正立在谷口道间,无知无畏地阻挡着她想要过去的路。
“余柏是吧,你可知车内是谁?!你一个爻谷仆人竟敢阻挡!还不快快带路!”
另一个面白无须的华服男人正冲中年男子怒吼着,手指挥舞、唾沫横飞,几次差点打到他的鼻子。若非震慑于医仙爻谷在天下的地位,他一个内务总管太监何曾会站在这里和人讲道理!早就命人把面前这堆人形垃圾清理干净了。
余柏冷漠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男人发挥,只等易逐寒自谷内飞掠而出,他才转身恭谨地向他行礼。
“禀大公子,凝香公主携部众来访。”
他话音刚落,马车红纱翻飞,一只纤足踩上车边锦榻。
“易哥哥,凝儿实在太担心了!”
人未出,声先至。
那婉转娇柔,让铁血武士们都听得心头发烫。
随即一抹婀娜的月白人影自他们眼前飘过,直扑爻谷大弟子而去。
“易哥哥……”
易逐寒眼中闪过厌恶,微一晃身便后退了大步,把凝香公主冷在了旁边。
赵凝香脸色微变,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自己身形,原先满脸的焦急一半化作了委屈,一双明眸中水光盈盈。
“易哥哥!你又欺负人家。”
她微喘着气顿足娇嗔,一张国色的小脸染上嫣红,只把一旁的随从护卫们听得、看得疼惜难忍。
他们最最尊贵最最美好的公主,怎么能受到伤害呢!于是一拉缰绳,齐声低喝“吼……”
上百人马的动静再低沉也不会很小,很快在山谷形成了回音轰鸣。
赵凝香脸色一沉,正待要转身回眸说一句“你们不要欺负我的易哥哥”,发现身边颀长俊秀的易逐寒已跃了出去。
一道虚影几个起落,又落回原位。
她愣了愣,考虑还要不要继续之前的台词,就听一阵诡异的“噼啪”声,随后……上百件盔甲连同坐骑的护甲一起整齐划一地倒向两边地面!
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黑金铠甲霎那就被划破掉落,这些精英将士居然毫无阻挡之力!
“……!”
赵凝香惊得说不出话来,后背爬上一丝颤栗。
“滚!”耳边传来冷冽到骨头里的叱声。
她瞪大双眼看向气定神闲的易逐寒,如小鹿般清澈无辜的眼神是她的必杀技能,如今却毫无用处。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说罢,易逐寒手一抬,一股巨力将赵凝香脖上不离身的链子扯了过去。
赵凝香这时真的急起来,这是前任爻谷谷主给她父皇的信物,普天之下只有她家皇室有这样一件可以随时联络到医仙并向他们求助的骨哨,这是何等尊荣,岂能就此失去!
强忍着羞辱感,她露出一副欲哭又止的模样,哽咽道:
“易哥哥!这是爻谷给我父皇的信物……”
易逐寒却早已消失在半空,只留下一句:“赵氏皇族滥用信物,特取回!”
赵凝香满脸不可置信,望望爻谷又望望身后被易逐寒一击之力惊到不敢动弹的护卫队,只能发狠一般地跺脚。
忽地谷内一阵爽朗笑声由远至近:
“哈哈,谁要闯谷?!本公子来陪你们玩耍!”
赵凝香只见一个混身是洞还不停流着鲜血的身影冲了过来,她眼白一翻,瘫软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