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铃铛声,软而温暖的皮毛,熟悉的皮革和战马味道,矮七郎仿若回到了童年。这记忆,从来没有想起过,此刻却在梦中袭来,温馨而又甜美。
“扎营做饭!”
一声洪亮的高喊,将矮七郎带回到凡间。
他睁开眼,还未回过神,就发现身体凌空,接着重重地摔到地上:“矮子,别装死了,赶紧去做饭。”
“什么,做饭,杨可少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重重的一脚。
“别他妈废话,赶紧动起来。”
眼看杨可少尉可爱的大脸出现怒气,矮七郎忙不迭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从驮马上卸下厨具,忙碌起来。他边忙边偷瞧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队长长的队伍中。
这支队伍,正是从巫山镇出发的新兵和仆役队伍,汇合了临近几个镇的人马,足足有一千余人。队伍已行走了整整三天,在这三天里面,矮七郎一直处于昏睡当中。这不,刚醒过来,就又开始了沉重的劳动。
矮七郎随遇而安,脑袋转了几圈,也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按照杨可少尉的吩咐开始做事。
风来国是尚武民族,虽然是征召的新兵,平日里也没少训练。很快,四周支起了帐篷,饭壶里冒起炊烟。各路斥候被派出去,明哨暗哨也都布妥。
“天杀的杨可少尉,真是冤家路窄。为何又和她撞在一起?”
矮七郎扛着巨大的水壶,费力地从河里背着水。若不是经常下矿井锻炼了强健的体魄,这活还真受不了。
战士们体魄巨大,食量巨大,使用的物品也是巨大无比。正常的仆役也有两三米,做起活来自然得心应手。区区矮七郎,当真不是干这活的料。
眼看别人都已经吃上了饭,矮七郎却还在烧火煮水,杨可少尉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矮七郎踢飞,自顾自地做起饭来。
阿大看着一脸惊讶的新战士,悄悄解释道:“杨可少尉就是这样,从来不用仆役,任何事情都是自己动手。这矮子也是幸运,你说巧不巧,从天上掉下来,正好掉在杨可上尉的坐骑上。杨可少尉只好收留了他。”
大家这才释然,有这样的长官,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矮七郎虽被踢到远处,却未有丝毫损伤,早已悄悄摸过来,听了阿大一番话,才明白事情原委。当下欣喜:看来自己终于是进入帝国军队,可以为国效力了。
当下走到忙碌的杨可少尉身边,屈膝跪下:“杨可少尉阁下,感谢你收留我,今后我一定肝脑涂地,为你效劳,为国效劳。”
“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杨可少尉转过头,对着矮七郎温柔一笑,“阿五,从今天开始,这矮子就由你负责管教,监督他认真做事,出了什么纰漏,唯你是问!”
矮七郎这才发现故人也在此地,当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向铁匠女儿阿五敬了个军礼:“尊敬的战士,今后还请你多多管教。”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阿五故作严肃地答道:“矮七郎,从此以后,你就将作为帝国第7军团“梅”军团的一名仆役。从此以后,定要勤劳国事,认真服务军队。若有疏漏,定要严惩。你情况比较特殊,先自己找找有什么合适的差事可以干。”
矮七郎领了命,兴致勃勃,爱国之心爆发,决定为国报效,不惜此身。可惜他在驻地转了半天,也未找到一件适合自己的事,不禁沮丧不已。
吃饭的时候,杨可少尉专门赐给矮七郎一个比头还大的白面馒头,还强迫他吃完,并严肃地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吃好了,才能长高。矮子是不能为国做出大贡献的。”
矮七郎吃了一半,实在撑不住了,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走到远处,准备将馒头扔掉。
“哇,这里竟然有头可爱的狮子。”矮七郎正巧走到军马管理处,在一群高大的战马里面,发现了一头可爱的狮子。这狮子浑身白毛,长约三米,高只一米多,正好适合矮七郎的身形。
“这么小的狮子,我估计那些战士也骑不了,莫不是给我准备的?早听说一进军队,身价百倍,想不到我矮七郎作为一名奴仆也有如此好的待遇。”
矮七郎想到这里,心花怒放,充分体会到了帝国仆役的使命感和自豪感。
“要先和他搞好关系,这么可爱的狮子一定很单纯,用点什么东西收买一下狮心呢?”矮七郎看了看手里的半块馒头,心道:俗话说,礼轻情意重,就让这半块馒头代表我的心吧。
想罢慢慢靠近白狮子,将手里的馒头递过去。
白狮子也不挑食,一口将馒头吞了下去,似乎还意犹未尽,轻轻地摆着头,嘴里发出低吼,双眼紧紧地盯住矮七郎,充满诚意。
“呀,果然这么容易就收获狮心。”矮七郎喜出望外,“来,先让我摸一摸,然后去给你弄好吃的。”
白狮子听话地点点头,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矮七郎趋前几步,来到白狮子身边,轻轻抚摸着它的颈部,只觉它皮肤滑腻,毛发柔软,还散发着阵阵清香,让人迷醉。
十分钟后,矮七郎鬼鬼祟祟地,背着一大袋猪牛羊鸡鸭鱼肉过来了。白狮子也毫不客气,风卷残云般地将食物一扫而光。
矮七郎哀叹:“这当兵的也太不把牲口当人了,你瞧这么可爱的白狮子,竟然饿成这样,还有没有天理。放心吧,今后有我矮七郎在此,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的吧。”
话音未落,从后面传出一声怒吼:“你是何人,竟然想偷盗军马!”
矮七郎回过头,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跑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篮子,里面想是装着草料。矮七郎赶紧分辨:“不要误会,我是矮七郎,乃是梅军团的一名仆役。我见这头白狮子没人喂养,给它送点吃的。”
“什么?”彪形大汉更加惊讶,三两步跑过来,见到地上的一堆骨头,暴怒道:“你竟然敢喂照夜玉狮子荤食,你完蛋了,我定要禀告上司,告你意图损坏军队财物之罪。”
“这,这,我给它喂点食物怎么就犯罪了?”
“矮子,想来你是新来的。这照夜玉狮子乃是珍贵战兽,平日喂养的都是珍稀药材,而且见不得荤,否则吃坏了肚子,在战场上拉稀,可是闹着玩的?”
“战兽?”矮七郎想到曾经在巫山镇看到的巨大虎豹,和眼前的小狮子一对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想来这白狮子是刚出生不久的幼狮吧。
彪形大汉再不理睬矮七郎,开始给战马喂养草料。
矮七郎发现照夜玉狮子的草料果然与众不同,它一边嚼着草料,一边用眼睛斜着他,仿佛再说:矮子,你死定了,敢喂我吃剩下的馒头,准备接受军法处置吧。
原来单纯的是我。矮七郎悔之晚矣,只好自己去杨可少尉那里负荆请罪了。幸亏大郎还教导了自己不少东西,不然遇到这种状况可就一筹莫展了。
“杨可少尉,我妄想损坏军队财物,请治我的罪吧。”片刻后,矮七郎光着上身,身背着三根树枝,来到杨可少尉帐篷前请罪。
“矮七郎,损害军队财物,尤其是珍贵的战兽,可判死刑,你可知晓。”杨可少尉大踏步地走出账外,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