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五哥？”
“是的，只有他有这样的财力。”柳述补充道：“而且他需要我。”
汉王杨凉的地位更加尴尬与危险。杨凉不停奏请添置兵马，想来也是忌惮太子。他需要朝廷内的盟友。柳述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兵部尚书、参与军机，只有他能帮助杨凉。
但是，柳述选择先去拜访杨广，请二哥借些钱，理由是公主身体不太好，他想给公主修个宅院静养。杨广倒也没有推迟，如数借给。然后，他又修书杨凉，请五哥借些钱。杨凉郑重其事，派府中的官员将钱款送来。此后，心照不宣的私下里又送来不少金银珠宝。柳述将自己府中最好的金银工匠找来，吩咐他们日夜赶工，并宽宏大量的表示，容许他们多耗些材料。这等于告诉他们可以半公开的从中捞取好处。
他将打好的珠宝首饰交给公主，让她去姐妹中走动，同时在宫内打点。公主向来温顺，招人待见，加上财物的份，自然替他说话的人多了起来。
年老的老皇帝一天不见公主就会派人召唤，连带着，柳述陪王伴驾的时间也越发长起来。
他陪着皇帝打猎，陪着皇帝下棋，陪着皇帝遛狗，陪着皇帝看傀儡戏。
老皇帝越来越来喜欢看傀儡戏。
傀儡戏多演些往代王侯将相故事。在演出伯夷叔齐兄弟让国那一出傀儡戏时，皇帝发出哀叹。
为了争夺帝位，兄弟相残、叔侄相残屡屡发生，伯夷叔齐兄弟互相谦让，逃避王位。老皇帝一定曾经希望他的儿子们如伯夷叔齐一般，兄恭弟悌。因为他常常夸口，自己五子一奶同胞，血浓于水，想必不会发生手足相残的悲剧。
杨勇被废，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三子杨俊居然巫蛊诅咒皇帝、新晋太子和五弟杨凉。气头上的老皇帝将杨俊圈禁在中书省。柳述压根就不相信这种说法，因为诅咒杨凉跟夺取皇位八竿子打不着。
五个儿子：一个，坐了二十年的太子，被废掉而圈禁；一个，犯下了几近大逆不道的罪行而圈禁；还有一个被嫉妒的王后毒杀。硕果仅存的两个：杨广晋升太子，老幺职为藩王，两者也不和睦。
老皇帝应该认识到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不仅如此，杨广刻意的简朴、忠于婚姻的模样与老皇帝纵情享乐已经显得格格不入。而且，东宫僚属大多锦衣玉马，招摇过市，老皇帝也有耳闻。任谁的心中也不免对杨广的为人产生怀疑吧。他活着，杨勇、杨俊可以苟延残喘，万一他死了？桀骜不驯的杨凉会干出什么事情呢？也许是这样残酷的问题折磨着老皇帝，迫使他一次次在肉体的愉悦高潮中寻求解脱。柳述揣测着。
可怜的老头！
只要让他对杨广有足够怀疑，出于父亲的保护本能，也许老皇帝能在生前下令释放杨勇，并给他建立起一个可靠的庇护所。这是柳述希望所在。
内侍召唤他进宫的时候，柳述正在盘算着家族里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