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拓跋晃站在高坡上,举头眺望,只见天色正明,那巨兽的尸首更加清晰,比昨日夜里还要恐怖几分,这一次突袭,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不管幕后的主使者是谁,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他心中愤愤的想,旋即他看着溧水河面,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波涛汹涌,接着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引出柔然大祭司。
众人见山野烧荒了一片,心有余悸,好在拓跋晃及时牵制了那怪兽,不然这几万大军定是折了。
花木兰见拓跋晃完好地站在那高坡上,心里稍宽。
众人收拾了行囊,便启程赶路,还有不远就要到了溧水,那溧水通达北凉和柔然,是他们必经之地,没有办法绕远,拓跋晃看了看身后,这些兵都不会水战,他远远地看着溧水的全貌,如果柔然这时候突袭,他只觉的前途堪忧,只盼他那大胆的计策能发挥作用。
“将军,前面就是溧水了。”任平城指了指面前。
拓跋晃抬头见溧水河面一望无际。“我和仇尼道盛,高怀,花木兰一起去柔然买船,你们原地扎营。”
仇尼道盛见拓跋晃要去柔然买船,明明军中有谷道之这个巧匠在,他却要去柔然买船,心中暗暗诧异,但见他镇定自若,不像是没经过考虑才做的决定,便也没有揭穿他,点头称是。
众人换上一身柔然的服饰,走进附近的一个村落中。
“老乡,我们的船沉了,货物都浸了水,我想问下,哪里可以买船?”仇尼道盛伸手放在肩上和那老头施了礼。
一个老头抬头看了看拓跋晃等人,见服饰像是柔然的商人,他指了指河岸上游。“上游不远有个造船的,不过,买他们的船得去那附近的县镇里买,他们说话不作数。“
“谢谢老乡。”
四人沿着溧水一直走,果然见不远处有个造船厂。
“将军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拓跋晃看了看仇尼道盛。“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做。”
仇尼道盛讶然。“将军莫非想用这种方法刺激大祭司现身。”
拓跋晃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过你只猜到了一半,我要做的是瞒天过海。”
仇尼道盛闻言一怔。“瞒天过海?”
拓跋晃点了点头。“对,瞒天过海,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仇尼道盛闻言诧异,这几万大军怎么瞒天过海,见拓跋晃气定神闲,似乎有几分把握,便也不在细问。
只见那造船厂几个造船匠正忙碌着。
“兄弟,你们的船是不是得到县里去买?”仇尼道盛手放在肩部施了礼。
一个造船匠还了礼。“对,买船得经过东家同意才行,不过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咳,说来话长,我们的船就在前面不远沉了,货物浸湿了大半,回去后定要挨骂了,这不,在前面村落打听了下,才知道你们这卖船,请问进了县怎么走。”
那造船匠看了看拓跋晃,只见他长的高大威猛,看样子却不像行商之人。
拓跋晃见那造船匠狐疑地看着他,立时换上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看什么看,怕我们买不起么,我们掌柜的有都是钱。”
高怀闻言忍住了笑,也凶神恶煞的大喝。“就是,我们掌柜的多的就是钱。”
花木兰闻言想起那襄阳城的春满楼,只觉得自己的脸臊得热辣辣的。“船家,钱不是问题,只要我们安全把货物送到北凉城,多少钱我们都舍得花。”
仇尼道盛挑眉看着三人一唱一和,如果不说点什么,感觉自己不合群似的。“是啊船家,不差钱。”
那船匠讪讪地笑。“我不是说你们差钱,只是好奇你们怎么会这么疏忽,把船沉了。”
仇尼道盛叹了一口气。“你有所不知,这次的货要的紧急,数量又多,几只船都不装不下,但一时间凑不齐那么多船,只好在一艘船上挤挤,谁知那船太过破旧,没走多远就沉了。”
那船匠一听。“你们也太疏忽了,那快去吧,沿着这条小道直走,就会看到县城了,到了县城找顾家商铺,找不到的话,在路上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拓跋晃哼了一声。“掌柜的,咱们走吧。”
花木兰闻言差点笑出来,干咳了几声掩饰,这才没露出马脚。“好,咱们去吧。”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三人跟在花木兰身后,俨然是三个仆人的模样。
三人到了县城,只见那土建的城门上方有三个大字‘西漠城’
花木兰讶然。“为何叫西漠城。”
仇尼道盛闻言哼了一声。“因为柔然是一个土包子。”
拓跋晃闻言笑了笑。“仇副将说笑了,这西漠城是纪念一位柔然公主所命名的,那女子叫西漠,全名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因那女子貌美惊人,一笑倾城,百姓便将她出生的城叫西漠城。”
高怀点了点头。“将军果然学识渊博,这个事情都知道,我找遍了所有的书,才在一本故旧的史书上,看到西漠城的历史。”
拓跋晃点了点头。“西漠城将来是必争之地,所以我对这西漠城的文化有些研究,这西漠城是柔然最为得繁盛之地,地理位置靠着北凉,又接近于我魏国,周边国家的经商之人都来此地做买卖,不仅可以去北凉换药材,还能换魏国的器具,各国的需求量很大,这才造就了西漠城的繁华。”
仇尼道盛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见西漠城中甚是热闹,大多都是商人和商人之间的沟通,有些语言不通的,都用手比划,也能促成一两笔生意,四人瞧见心里啧啧称奇。
“让开,让开,让开。”
四人抬头一瞧,只见几个柔然兵从远处冲了过来。
为首的柔然将领骑着白马,手指着几个的商人。“抓住这几个奸细。”
“大人,冤枉啊,小人经常在西漠城里做生意,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啊。”那几名商人见柔然将领指的是他们,皆吓的面如土色。
为首的柔然将领闻言哼了一声。“没做什么坏事,害怕什么,关进大牢,等待发落。”
四人一瞧那几个商人的服饰,脸上尽皆有了怒意,这四个人穿的赫然是魏国服饰,仇尼道盛、高怀立时忍不住了,都抽出的剑,却被拓跋晃挡了回去,二人抬头看了看拓跋晃,只见拓跋晃的头微微向前方一点,二人看了过去。
“住手。”一位服饰华贵的中年人骑着马,由远及近,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
那为首的柔然将领瞧见那人来,急忙下马施礼。“斛律将军,怎么会有时间来这。”
拓跋晃闻言一怔,斛律?难道是传说中的柔然战神斛律安。
只见斛律安生的高大威猛,眉目之间不言而威,让人看上去,就有敬畏之心。“吴仁大人,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那吴仁看了看斛律安。“我怀疑这几个人是魏国派来的奸细。”
斛律安看了看那四个魏国商人。“有何依据。”
那吴仁闻言甚是不悦,但似乎对斛律安有些畏惧。“这几个商人正购买金石药,我怀疑他们是为魏国购买,制作炸药所用。”
那几个魏国商人急忙对那斛律安施礼。“斛律将军,我们不是奸细,我们常来此地购买货物,这金玉石,是第一次买啊,是为了回国卖给药铺,赚些差价糊口罢了。”
斛律安低头看了看那商人身边的货物。“放开他们,就这么一点金玉石就可以做炸药吗?还有,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去做奸细的,我看吴仁大人欠缺考虑,如果传到魏国去,只怕影响两国的交好。”
那吴仁一听,脸上尽是怒意。“区区的一个魏国就将你吓成这样,还亏称是柔然第一勇士。”
斛律安无奈的摇了摇头。“是不是柔然第一勇士,用不着你来批判,如果事后知道你们谁抓了这几个商人,我会如实禀报王子殿下的。”说完径自驾马去了。
吴仁一听,气的头皮冒烟,周围的柔然兵见斛律安发话尽皆不知所措。“愣着干什么,走。”说着扭转马头,带着士兵扬长而去。
那几个魏国商人见躲过了一劫,心有余悸,忙收拾行囊,还没等交易会结束就匆匆离开了。
“这柔然狗实在可恨,若不是将军拦着,这几个人都不够我塞牙缝的。”高怀气愤不平的说。
花木兰见那几个魏国商人落荒而逃,心里也不免有些气愤。
四人见魏国商人走远,这才安心去寻找顾家商铺,果然一经打听,便知道了顾家商铺的位置。
“掌柜你好。”仇尼道盛手放在肩上施了礼。
那顾家商铺的掌柜见仇尼道盛十分客气,对几人的好感大增。“你们来买什么?”
“掌柜的,我们的船坏了,需要在你这里购买几艘船。”
那掌柜点了点头,抽出账本。“你们要买几艘船?”
“你们有几艘船?”
那掌柜抬头见拓跋晃身材高大,一瞧就是不好惹的主,吞了几口口水,喉结吞咽的声音都能听得到。“大船两艘,小船五艘。”
“我们全要了。”
那掌柜诧异地抬头看了看拓跋晃的神色,见他神色自若,却不像作假。“全要了?”
拓跋晃点了点头。“四个金块够不够?”
那掌柜笑道。“客官,够了,够了。”
拓跋晃闻言笑了笑。“好吧,赶紧带路领船。”
那顾家商铺的伙计一听,向前一步。“客…”只见他还未说完,掌柜讪笑着。“客官,我亲自带你去。”
四人跟着掌柜走出商铺,只见门外一处热闹非凡,四人好奇地看了过去,原来是一个卖肉的商贩抓到了偷肉贩,正在修理那偷肉贩。
“木兰。”高怀见木兰冲进人群,急忙叫她。
花木兰冲了进去,一脚将那卖肉商贩踢翻在地,拓跋晃等人站在人群中喝了一声彩。
花木兰指着那商贩叫道。“你好意思吗?一个大人对一个软弱的孩子这样打。”
原来偷肉贩竟是个小孩,花木兰回头见那孩子被卖肉的商贩打得遍身是伤,瞧上去极是触目惊心。“别怕,我保护你。”
那孩子见花木兰保护他,急忙抱住她的大腿,怯怯地躲在她身后。
那卖肉的商贩猝不及防被花木兰一脚踢翻在地,爬了起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晕。“你知道什么,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卖肉过活,他总是偷我的肉,这么打算是轻了。”
花木兰闻言看了看那孩子。“你饿了是不是?”
那孩子摇了摇头。“我不饿,妈妈饿了,郎中说她身体虚弱,需要吃肉补补身子,可是我没有钱。”
花木兰闻言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她十岁那年,母亲就因病离世了,这种至亲生病的感受,她仍记忆犹新。“我买给你好不好?还有这些钱都给你,够买上几次肉的,下次不要偷了。”花木兰从怀中抽出一个钱袋,拿出了几个银两递给那商贩,剩下的都给了那孩子。
那卖肉的商贩被花木兰一脚踢翻,脸上挂不住,不依不饶的。“这些钱都不够他之前偷的。”
那孩子怯怯地将花木兰给他的银两都给了那卖肉的商贩。“对不起,我没有钱买肉,我才偷的,我不希望妈妈死,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那卖肉的商贩一听,脸上尽是羞愧之色。
“再算上这些金子,买你的肉,直到这孩子母亲的身体痊愈了为止。”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骑着马的少年,噙着笑意看着花木兰,那少年生的俊朗,周围少女们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去,他那双深邃的眼,如同夜空中的星。
花木兰也被那少年脸上的笑意打动。“谢谢你。”
“不客气,不知你姓名。”那少年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声音温雅的说。
“木兰,该走了。”高怀从人群中拽出花木兰。
那少年看着花木兰走远,囔囔自语。“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