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墨白!”阿力风一样冲进客栈里,把客人们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墨白皱着眉头。
“哎呀,来不及说了,快跟我来!”阿力拉着墨白的手就跑了出去。客人们纷纷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太不稳重。
阿力拉着墨白,跑过弯弯曲曲的街道,来到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
墨白和阿力挤到前面,然后看到了彩云。
彩云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周围围着呲左神侍带来的那帮凶神恶煞般的手下。
“小姑娘,今晚,陪我睡一觉,保准你什么事都没有,怎么样?”一个脸上有一道长长疤痕的人蹲下来,淫笑着,手轻轻抚过彩云的脸。
彩云咬着嘴唇,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眼神中满是恐惧。
地上躺了几个镇上的人,大概是为彩云打抱不平,而被那群人打倒在地,看样子每个人骨头都断了好几根。就连镇上那已经七十六岁的老镇长也躺在了地上。
呲左神侍呢,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眼神中满是戏谑。
当疤痕男的手抚摸彩云脸的时候,墨白的脑袋就嗡的一声炸开了。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张开双手将彩云护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疤痕男,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
那狮子般的眼神让疤痕男打了个冷颤,紧接着他就恢复了那凶神恶煞的嘴脸,一脚踹在了墨白的脸上。
“臭小子,想找死吗!”
如果想要活下去,就算他们再怎么侮辱你,暴打你,你也绝对不能反击。这是夕歌对墨白说的话。
呲左的手下一下围了过来,拳头和脚纷纷落在墨白的身上。
嘴角被打出血,头上也有血流出来。可墨白紧紧咬着嘴唇,就是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指甲都深深地扣进肉里。他怕自己忍不住跳起来,打掉这几个人的门牙。
“求求你们,别打我弟弟,你们想怎么样都好,别打我弟弟啊..”彩云哭着扑上来,把墨白护在身下。
疤痕男一挥手,那些手下纷纷停手。
“今晚到我那里,我就饶了这个小子,不然,哼哼!”疤痕男冷笑,脸上的横肉都颤了颤。
呲左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他只是眯着眼睛,像是危险的毒蛇。他盯着人群,盯着人群中的那个人,夕歌。
疤痕男带着那些手下,簇拥着呲左向别处走了,人群中这才有人敢上前来把那几个受伤的人和老镇长抬走。
墨白紧闭着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站起来,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跑了,彩云坐在那里,无助的哭。
这次的事件让镇上蒙上了一层阴霾,原本热闹的镇上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墨白跑回客栈,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把头埋在盛满水的脸盆中。
夕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墨白的房间,他看着墨白,声音带上了悲伤的语气,说:“愤怒吗?心痛吗?可是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你说过,要平平淡淡地活下去。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活下去的条件。”
“因为,我们是恶魔啊。你想保守这个秘密,就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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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从回到客栈,一直到太阳落山,头一直在脸盆中没有抬起来。客栈里的伙计想要去把墨白拉出来,可是却被夕歌制止了。
“哗”,墨白总算从脸盆中抬起了头,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的懦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溜走了,剩下的是坚定到灼人的目光。
墨白做了决定。他从床下掏出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把长长的,闪着寒光的刀。这是他拜托铁匠铺的老李叔打的。
东方的制作技艺水平是整个大陆最优秀的,几乎每一个东方的男人都是一个优秀的工匠。几乎所有伟大的工匠都来自于东方,这也是东方被称作“天工之东”的原因。
老李叔虽然算不上优秀的工匠,但也是在镇上出名的打铁好手,他制作出来的刀,自然锋利的很。
墨白用布条把长刀一层层地包上,然后背在背上,走出了房间。抬头却对上了夕歌的目光。
“老爹,像我们这样,想平平淡淡地活下去是不是很难啊?”墨白轻声说。
“很难,总会有麻烦找上我们。但是为了活下去,我们要忍。”
“连自己的姐姐被欺负都不能救她吗?”
“为了活下去。”夕歌一字一顿。
“那我们还活着干什么啊?!”墨白怒吼起来,眼神锋利如刀!他继续向前走去,和夕歌擦肩而过。
“以前我说的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好了。”墨白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消失在客栈门口。
“你看吧墨白,我说过的,狮子,怎么甘心像狗一样摇尾巴。”夕歌的笑容隐没在昏暗的烛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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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来的很快,月亮都藏在了乌云后面,空气里充满凝重的气氛。七里香镇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黑夜。
彩云从家里走出来,关上了门。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但她还是坚定地向前走。想起墨白的笑容,她就觉得什么都不害怕了。
彩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眼神,悲伤,孤独,又干净清澈。当她第一次看到墨白的时候,她就深深沉溺在墨白的眼睛里。
自己总是想尽办法去接近他,他也渐渐的与她熟络起来。他只是把她当作姐姐,她只好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每天只要看到他,就心满意足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向巷子口走去。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墨白?”彩云又惊又喜,她一头撞在那个人的怀里,紧紧地抱住。
或许过了今天,就再抱不到他了。彩云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墨白身体僵硬了好一会,才慢慢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彩云的背。
“云姐,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墨白轻声说。
“没关系的,只要你没事..”话没说完,她的嘴就被墨白用手堵住了。
“我说,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绝对不会。”墨白没有给发愣的彩云反应的机会,紧接着脱下彩云送给他的那件衣服,露出健硕的身体。
看上去瘦弱的墨白,竟然肌肉清晰,看上去充满力量。那个身体的胸前,纹着一只黑色的怪兽。巷子里黑黑的,彩云看不真切那个纹身的样子。
“帮我保管好,我会回来拿的。”墨白说完,把长刀抗在肩上转身便走,背影像是将要出征的战士。
彩云不由的痴了。墨白走出好远,她才明白过来墨白是要去干什么。
“墨白..”彩云大喊,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突然想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墨白,墨白从来也没有给她说过自己的过去。或许今晚的墨白,霸气而且杀气凛然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可彩云的心里是高兴的,每个女人心中不都有这么一个梦吗,爱人为她奔赴战场,最后踏着鲜血归来,送她一束绽放的玫瑰。
“你一定要回来啊..”彩云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墨白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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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背着长刀,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落叶打着旋在他身后飘落,路旁挂着的红灯笼发出惨淡的红光。
街道的尽头,就是呲左和他手下们住的地方。此刻那里正灯火通明。墨白走的近了,隐约听到里面在说些什么。
“大人,我们到底为什么被派到这里啊?”
“哼,那个叫云阳的想把我困在这个地方,我哪能让他如意呢。”说话的是呲左,声音中满是怨恨和愤怒。
“那大人的意思是..”
“放把火,烧掉这里就是了。”声音懒懒地,内容却是残忍的很。
“可是镇上的人..”
“几个贱民而已,死掉就死掉了。”
“是,大人英明。”
他们竟然还想烧掉这个镇子!这群魔鬼!墨白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愤怒过,愤怒的想要摧毁一切。
院子里面还在笑着,笑声刺耳难听。还有人奉承着“英明..”之类的话。可是他们的笑声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墨白一拳轰碎了院门,带着满腔的愤怒踏进院子里。
“英明个屁!”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墨白,耳边回响着墨白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一时间忘了该做什么。只有呲左冷冷地盯着墨白,眼睛闪着毒蛇般危险的光芒。
“欢迎,只是没想到,等来的是你,我还以为是你那个老爹。”呲左冷冷地说,像是早就料到会有人来。
更像是,呲左在等着人来。
那些手下这时才反应过来,白天那个疤痕男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抬起手,朝着墨白的脸狠狠地扇了下去。
“臭小子,你去死吧..”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墨白突然挥舞肩上的长刀,用刀面狠狠抽在疤痕男的脸上!疤痕男斜着飞了出去,脸庞扭曲变形,血水混着几颗牙齿飘在半空中。
“弄死他!”那帮手下呼的围上来,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墨白在刀光中灵活地闪躲,拳头从每一个缝隙中挥出。他出拳又快又很,每次出拳都会有一个人飞出去,有几块骨头碎掉。
一眨眼的功夫,那群手下就都倒下了,或捂着碎掉的下巴,或捂着断成几截的肋骨,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大概他们在镇上横行霸道,作威作福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今天吧。而且,还是被这个白天让他们暴打一顿的少年。
“废物!”呲左冷哼一声,然后阴险的笑了起来。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不然怎么会引来一只恶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