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恒无心睡眠,也许今天晚上会有一场硬仗要打,闭目养神,只为了养精蓄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以目前掌握的信息量,还不足以算是“知彼”,一切皆有可能,胜负还不一定怎么分呢。
在进小区之前,他开车绕着整个小区走了七八圈,主要是观察好路线,一来防备妖精兵败逃跑,二来万一不敌,也要做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准备。
乔恒是个谨慎的人,也知道什么叫力有不殆,他可没有舍生取义的奉献主义精神,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有时候逞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打肿脸充胖子,最后吃亏的,不还是自己嘛。在对敌的策略方面,乔恒一直秉承,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本来人类和妖精、邪魔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即便是临阵脱逃也不丢人。
小区的内部布局图AD已经传到乔恒手机上了,他正一页一页的翻看。这是一座高档住宅小区,整个小区总共有六栋楼,每层楼高21层,绿化率很高。自南向北,三排而立,每排两栋,排与排之间间隔足有百米有余,采光很好,楼宇之间的绿化带植入了碧油油的四季青草皮,几处仿古式的凉亭透着雅致,凉亭内摆着高级大理石桌椅,平添了几分贵气。一条人造小河蜿蜒穿过整个小区,水中游荡着漂亮的观赏鱼,几段石拱桥全部围了汉白玉的栏杆,雕龙画凤,富丽堂皇。夏日的晚风吹过银杏树叶上落日的余晖,带来阵阵清凉。
小区的软硬件设施都还说过得去,否则就对得起这房子的价格,说出来也能令很多人咋舌,居住在这里的人普遍都是吃喝不愁,非富即贵。
有钱又能怎么样?有时候,有钱是命,但有钱没命享,也是命。今天就可能出现一个有钱没命享的。
C座是中间一排东边的一栋,和D座在同一排。CD之间地方也相当开阔,人工河没有经过此地,偌大的牡丹园取而代之。牡丹娇艳百花齐放,经过人工悉心修整的矮树丛将牡丹圈成六个小花圃,每个圈中的牡丹都是单色种植,有粉色、红色、白色、紫色、黄色,还有名贵的绿色品种。六个小圈各占四方,又围成了一个大圈,大圈中心种植了各色牡丹,绚丽缤纷,俨然成了一个大花圃,盛夏季节,正是牡丹花开的时候,趁着这好时节,个个争相斗妍,艳美无比。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起,更浓厚了这热闹的氛围。
乔恒站在花丛间,花香四溢,沁人心脾,这良辰,这美景,奈何天公不作美,让俗事惹烦忧。真想不去理会那纷纷扰扰,争争斗斗,又能换回什么,倒不如在这清新世界里畅游流连。
“小乔,你在干吗?”
乔恒听有人叫自己,有些不爽,平白扰了这份雅兴。循声望去,却是水天一。
“没什么,赏赏百花,放松一下心情。”
水天一走到乔恒跟前,低头闻了闻花香,吸了吸鼻子,淡淡地说:“没什么,很普通。”
“你只知道玩世不恭,哪懂得赏花观草!”
乔恒有点儿不满意,如此佳景,却让水天一说得不屑一顾。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我怎么玩世不恭了?!”
水天一有些恼怒,挥动着双手咆哮起来,在原地不住地打转。
乔恒冷冷地说:“看看现在你的样子,幼稚、易怒、狂躁,丝毫没有成熟!”
“你说这话,负责任吗?是谁封印了我的护体灵珠?是谁封印了我的记忆?让我一无所知地活了二十多年!”
水天一愤怒地叫嚷着,他揭开尘封多年的秘密,像撕开了蒙在心头帐幔。
乔恒被问及此,心里丝毫没有准备,反倒被问住了,一时不知回什么好了。
水天一占了上风,憋在肚子里的话,竹筒倒豆子似的倾囊而出。
“你封印我的记忆,让我的力量不能全部发挥出来,遇袭被困,若不是护体灵珠强大的护身力量保我周全,我早挂了。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我自有安排,你想得太多了。”
“我想多了?是不是被我质问到了你的痛处,你内心最肮脏、最龌龊的地方,你无言以对啊!”
“你……”
乔恒的确无言以对,不能说水天一说得全错,有些话就是事实,面对事实,有时候,他也百口莫辩,但话在心头口难开的无奈更是难以言表的。
“今天你最好给我答案,为什么这么做?否则,我决不罢休!”
“不罢休?怎么,你还准备采取什么行动啊吗?”
“今天不把子丑寅卯说个明白,我就……”
话没说完,水天一的双手紧紧地钳住了乔恒的脖子,两个大拇指死死地抵住咽喉。
乔恒立时感到呼吸困难,喉咙被压迫得凹进脖子里。危急时刻,他双手拽住水天一的手腕,用力往外拉。水天一先下手为强,占了先机,身子前压,乔恒被突如其来的攻击乱了方寸,反应过来时,身子已处于后仰的姿势。一个向下压,一个向上拉,两力相冲强者胜,乔恒吃了亏,渐感不敌。
水天一狰狞的面孔模糊了,双手的力量也越来越小,乔恒渐渐失去知觉。如果这样死去也挺好,一个莫名的理由卸下一个沉重的担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许这就是命运。乔恒从来不想跟命运抗争,今时今日,这一切都不是他想遵从的,完全是无可奈何的被动接受。他松开了双手,不知道是松开了,还是死亡来临时的本能反应。他不惧怕死亡,因为见过太多的死亡,恐惧感早被洗礼干净。这个时候,他倒是享受死亡带给他的解脱。
眼前缓缓亮了起来,视线也逐渐清晰,水天一消失了,周围呈现出一片片黄灿灿的油菜花,风吹花海,美不胜收,只能用溢美之词去描述这天地间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