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城市闪着暝光。窗户前穿着西服的男人似乎也是黄昏的颜色。
苏浩急匆匆地从电梯里走进总裁办公室，粗喘着气：“硝总，您说中了……开发部所有成员的电脑在同一时刻被全体入侵，技术部正在破解信息源。”
硝尘转过头，脸上看不到喜怒哀乐，他凝视了站得笔直的苏浩一会儿，从他的身旁走过。苏浩急忙跟在他身后。
“工程量怎么样？”硝尘问。
“还差最后的音乐镶入，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他旁边的苏浩一边看着开发部传来的图片一边说。
“给我。”苏浩手里的手机忽然被抽走，他立刻抬起头，硝尘此时正盯着屏幕看。他张了张嘴巴，唇口蠢蠢欲动，但没有发出声音。
电梯门开了。
硝尘从金属地板上走出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从黑发，白色短袖衬衫。他过去抓住她的肩，依晨被一只冰冷的手握紧了，条件反射就一激灵。她猛然转头对上硝尘的视线，眼神有些茫然。
“你怎么在这儿？”硝尘问。
“我会一点代码，帮了点小忙。”
“要不是苏小姐帮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有几台电脑瘫痪了。”有人说道。
还没等那个员工继续讲下去，他就转开目光专注于一台电脑的屏幕了。硝尘的速度很快，即使带着手套，敲击键盘的指尖也都似乎看不清，而屏幕上的代码更是流动得根本捕捉不到字母。不久，员工都发现了硝副总裁，一部分人停下手头的工作盯着硝总操控的主机。人们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句号上。
“所有人检查电脑内的文件，继续工作。”硝尘站了起来，声音足以覆盖整座楼层。员工听到命令，丝毫不敢怠慢，都开始再次工作。
“这台上的音乐文件丢失了。”
“我这里也没有……”
“我也找不到……”
“黑客知道我们的工程进度吗？”有人问。另一个人则大叫起来：“谁走漏了风声？！”
开发部突然安静下来。
“现在还能联系上音乐的原作者吗？”硝尘问。
苏浩试图拨号过去，电话嘟了许久，没有回应。
“没有人接，Dameno今晚似乎有个会议。”
“那要开到什么时候？”
苏浩沉默了。
硝尘提开袖子，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扫视了众人一圈。有人拿起手机看时间，同时就听见他说：“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员工们没有说话，纷纷看向硝尘。
“大家回家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
——
“你留下。”硝尘拉住苏依晨。苏浩停下来，他立刻指着他说：“你也走！”硝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目光，看见依晨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又看着人们渐渐离开。硝尘眉头稍动，等人走光了，他问：“怎么了？”
她唇型微动：“硝总你484傻？”
依晨感觉已无力吐槽。他要给员工灌心灵鸡汤，让他们英勇奋斗，这no problem啊！可是怎么这汤一灌，就走光了呢……该不会是鸡屎汤吧？
“听说你会吹笙？”硝尘说。
“怎么知道的……会一点。”依晨答道。
“我现在画一个乐谱，你能吹出来吗？”
“我试试看。”
硝尘的嘴角稍动，似乎笑了。
依晨：死神的微笑。
硝尘接着说：“去我办公室的柜子里去一只笙来，这是钥匙。”
依晨乖乖接过钥匙，走进电梯，进到二十四楼。因为是最顶层，刚好能看见灰色的天空。总裁办没有人，苏依晨很快就找着了硝尘的座位。过了一会儿，她把钥匙插进其中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支笙笛。
依晨回到电梯里，感觉地面在坠落。白色灯泡发出光照亮了整个电梯，她被笼罩在白光里。
“叮！”
依晨往电梯门外看去，黑暗中没有扫到一个人，她又轻轻叫了声：“硝总？”
依晨只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时候不早了，已经开始深入黑夜，依晨不免胡思乱想起来。她往前又走了几步，背后发凉。
“拿到了吗？”
有人站在身后打开灯，依晨条件反射猛的跳起来，“哎一古吓死我了。”
硝尘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笙，把A4纸摆在她面前，上面是线条清晰的一张乐谱。“这个，你大概多久能练出来？”
整整一满页的谱子，她看着就头疼，“这么多，估计半个小时吧。不过……”依晨又凑近了一点，把谱子拿到了手里，“这个，好像……”
硝尘盯着她。
依晨把纸放在桌上，用笙吹了起来。她听着自己吹出来的声音，似乎看到了自己坐在茉莉花开的山岸边的一株树下。这座山和与这里相对着的一座大山之间，有一道小溪流着。月色通明，依晨看到水中泛出的银色的光一闪一闪，溪水倒映出她和另一个人的影子。她接着看，树儿被风吹下的落叶边角亮起白光，剪断了自己的视线。
她已经吹完了。
硝尘把录音笔放回口袋里。
“好像曾经在哪里吹过这一首曲子，呃……已经记不清了。不过里面的调，确实很好听呢。这是硝总你作的吗？”
“是另一个人，以前她经常吹给我听。”硝尘说，“你回家吧，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
“嗯，硝总加油！”依晨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