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证明,韩婆子至少在电影中也见过中国历史上可耻为笑的“小丑”形象,然而,她面对自己老公正在重蹈覆辙,却只顾嬉皮笑脸地呲牙出了那一类家伙的声音:
“嘻,你的条件真难得!但是,你也要多注意接近何站长,早点被提上去。”
“你尽管放心,老公不会让你失望的!”小韩仿佛发誓一样。
老公的“誓言”真地挑起了韩婆子的高兴劲儿。她上上下下多瞅几眼老公可喜的前程,便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新衣服,很重视地说:
“昨晚亲近了何老娘,今天情况特殊,你赶紧换一套新衣服,这样接近何站长更漂亮。”
小韩不了解所谓的“新衣服”会有多大用,但他认为,若选择衣服则女人看男人胜过男人看男人。所以,他二话没说,便接过老婆递给的、上个星期才买的流行夏装,听话地换穿了。
顺着老婆的心思,小韩言行相随地耽误了一会儿。但是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就向老婆摆个手,立即出了门。韩婆子已禁不住兴奋而跟到窗口,远望起老公,继续表现着满脸可耻的笑颜!
小韩匆匆忙忙地赶到单位。虽然从大门口、经候车室、至停车场,他不断地遇见同事,但他都未顾及与别人打招呼,而是暗喜在心地首先钻入了何站长的办公室。令其满意的是,何站长正闲在屋内,随便的看着报纸,吸着烟儿……另外,眼前就一张办公桌,一把办公椅,且仅他一人,容易接近,于是,小韩快步走上前。
“何站长!昨晚何阿姨要尝尝我爱人的手艺,我准备今晚就请她去!请您到时也去!”小韩点头哈腰在何站长面前。
何站长身躯富态,看上去似乎大于小韩两、三岁,因此他俩仿佛兄弟相聚。但是,何站长皱眉一下老娘“尝尝小韩爱人的手艺”之话,莫过随口,所以他漠然答道:
“不麻烦了!我晚上还有事,也别请我妈了。”
“嗳,没什么!喝杯酒,阿姨快乐呢。”
“我有事,别那样了!我妈也算了。”
“没什么的!你们都去吧!”小韩已经着急起何站长的拒绝,因而他又上前一步,双手扶桌,说:
“我爱人特别高兴,都已准备菜了……”
很明显,何老娘曾是高兴的,小韩现在还是亲热的。然而,他却将何老娘的客套话当做“肺腑之言”一般,竟盯住此说了。何站长虽然不愿去,但小韩毕竟讨好了母亲,所以他为此费起神了。
“小韩,以后来这里,公开场合讲话应多注意些;在宿舍,对我妈,言行也别太显眼!”何站长皱眉转了个弯,一本正经地指教起小韩。
“哦,对!……”小韩再次点头哈腰,并为何站长倒上了茶水,“你晚上就到我那喝杯酒吧!”
“回来再讲!回来再讲!”
何站长眯着眼睛,接过杯子,看到小韩一身新衣,显得精神,顿觉他作为手下还是值当宠信的。尤其他能给自己母亲添乐,亦属难得。于是,他摸摸韩二水的手——小韩与何站长之间“臭猪头,自有烂鼻子闻”了!
当然,小韩的市侩能力还是大有头脑支持的——他随即退出办公室,整个上午都在自抑着欲望,终于没有再次进门;下午,他莫过故伎重演一下……
只是还没到下班,他就又推开何站长办公室的门儿,伸进头,眼巴巴地招呼:
“何站长,晚上到我家欢聚一杯!”
“嘿……”
何站长没理他,仅仅陪笑一声。而小韩也没多想,便赶回家中。但是,何站长又费起神了,到底去不去?思量小韩的言行毕竟是在围绕着自己,因此他无奈地拿起电话,询问母亲:
“妈,小韩晚上邀请我们喝酒,您知道吧?您去不去?”
“嘘,不去!你与他暂时最好不要走近,我们也都不去。”何老娘早已料想到小韩的邀请,并与老公商讨过拒绝的借口。
“好的!知道了,他本来还不配与我来往。”何站长大言不惭地回答。
小韩的家(总公司宿舍)离单位近。他骑着自行车,一路上唱着快乐,很快回到了家中。他当即钻入厨房,陪着老婆,“使出浑身解数”迅速准备好了丰盛的菜儿。于是,他满意地拨通了何老娘的电话。
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的何老娘两口子听到电话铃声响起,老家伙立即走过去,但一见是小韩的号码,便直接叫何老娘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小韩,啥事呀?”何老娘的声音很亲热。
“阿姨,我爱人已经准备好了饭儿。啊,请您们尽快过来!我再喊一下何站长,今晚咱们热闹热闹!”小韩讨好道。
“谢谢你!别多累你爱人了,真不巧,我亲戚刚给我送了许多菜儿,我得赶紧将它们吃掉,而你大伯又不能吃,正是热天,所以我们就不麻烦你们了,以后再讲吧!”何老娘笑呵呵地说明了借口。
小韩禁不住惊诧何老娘的婉言拒绝,停顿一下,但还是没能自控住祖传的“巴结”品性,因而再次重复起前言:
“阿姨,您的菜就放进冰箱吧!我爱人已经准备好了菜儿,您过来,何站长也过来,咱们岂不更热闹吗?”
“哦,谢谢你!不麻烦了,何站长他今晚也有事,就这样吧,以后再讲嘛。”
“好吧,以后再听阿姨的意见!”小韩迟疑一会儿,还是听话地挂机了。
喊不来何老娘,单喊何站长,分明也不成,而且还不太适合?小韩失望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抽起了香烟……
其实下班的时候,何站长也是直接回家。然而,他才行了一时,禁不住开始顾虑,因为父母若难抑小韩的邀请而过去,岂不给自己的工作添了人情负担?所以,他虽然坐着轿车,但一路上由于挂碍此事,身体感觉已不轻松,尤其心绪逐渐的“重”了。
一进家门,他当即电话联系母亲。很高兴,母亲的回话“才刚拒绝了小韩”,终于消除了他的挂虑!
不过,韩婆子的心绪却已经“重”了。她丢下酒菜,离开厨房,坐到小韩身边,唉声叹气了几下,突然说:
“嗐,何站长不好请,阿姨还是应该好请的。你再给她打个电话,因为她都讲过要尝尝我手艺的!”
“何老娘,呣!……”
小韩焦急地说不下去了。于是,他再次闭音电视、丢下烟头,走过去,拿起话筒,朝何老娘传去邀请的话儿。韩婆子不由地闭上眼睛,心中叨念起何老娘能够答应。可是,韩婆子虽然闭了眼睛,却还在烦着心神,因为客厅挂墙的大钟的“滴答”之声,已让她坐不能安了。
所以,她很快就陷入心烦意乱之中……
过了一会儿,小韩一声意外的欢叫终于使她大乐:
“哎哟,阿姨答应来了!”
“答应来了,啊!……”韩婆子立即喜气地睁开双眼,且向小韩伸臂、拍响手儿,“就请他们老夫妻俩吧!何站长既然不愿来,就别喊了,别再影响何老娘他俩。”
“确实的,就该这样!”
于是,小韩笑眯眯地迎向门外,韩婆子美滋滋地转入厨房。他们终于请成了何老娘。然而,何站长毕竟没去,他们还是未断着心急,虽然她的酒菜总归派上了用场。
所以,韩婆子从此以后想尽办法,又将酒桌转到田老板店里。小韩自然随令而行,好不容易请“齐”了客人——何站长带着他父母走进酒店,韩二水两口子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