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儿“十全十美”之后,服务员小姐又问道:
“同志,请问您们喝什么酒啊?”
“泽祥弟兄,你说喝什么酒!”建和当即开口向我。
想想自己自从生病就已很久没再粘酒了,但也清楚好友相聚仍须碰杯助兴,所以我心情矛盾一下,觉得陪喝一点啤酒尚可,于是迅速拿出意见:
“哦,大热天的,咱们就喝冰镇啤酒,正好解暑合适。”
“好吧!好吧!”大家兴味一致地赞同起来。
服务员小姐便出门了,大家又开始围绕着“我”而交谈。曹利拉拉我的手儿,感兴地说:
“我哥他们广州的那家外资企业,前不久聘了五位大学生,很受器重,待遇特别好!林弟兄,你们单位现在有几位大学生、受器重吧?”
我虽然相信他的话,但还是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很惊诧他哥所在的那家外资企业重视人才!……而我?自然的,我的脸色更加难爽,不过就简单地回答了数字:
“我们汽车站才分去我一个大学生。”
“呀!你们单位就你一个大学生,那你更得器重了?”
曹利又多问一遍,但他当即的惊喜再次深化了我的自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禁不住仰屋兴叹一声,摇头说:
“唉,我虽有办公室在二线,但是个人待遇其实莫过一线,学无所用,惨不可言!”
“怎么搞的?”
“咋回事?”
“你是在汽车站,咋会不好呀?”
…………
大家都很诧异我的哀声,同时询问起我的遭遇。我却已悲,且丑得讲不出话了。——聊无生趣之中,建和继续为我做起了照应:
“曹利,你们不知道,林弟兄在他们汽车站的经历和你哥他们那家外资企业的情况正好相反,人家重视才能,而林弟兄自从走出校门、踏上岗位,虽然专业合口,但一直学无所用,可谓坎坷至今,难以忍受!”
“啊?”褚尉明左手晃晃烟头,右手解开短袖衫的两个纽扣、一挺健壮的胸脯,开始散热,“林弟兄,你别伤心此事!”
接着,他又关心地向我传证了安慰:
“我堂兄四年前作为大学生在单位也有过同样的遭遇,但坎坷三年,换了真正的领导,他还是派上了用场,很自幸!”
“对,金子总会闪光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的,千里马迟早能遇到伯乐!”
…………
大家同样地为我畅怀起“前途美好”的自信。我情不自禁地高兴于同窗的友谊,心中暗祈着“未来继续努力,不让好友失望”的誓言。所以,我虽然没说话,但已转喜的脸色,还是顺同了大家的心情,因而迅速恢复了包厢的活跃气氛。
建和也立刻转移了话题,与大家议论起这个大酒店的菜在我们县城很有特色,尽管不是外地流行过来的,但口味特别吸引人。
不久,男女两个服务员一起走进包厢,为我们首先传上了凉拌菜“五香牛肉”,又送来玻璃杯和一箱啤酒。建和当即取酒站起,打开瓶盖,倒满一杯,递给我。
“好!好!”我没再费话,赶紧伸手接过,端着酒儿,继续站着。
其他人也一样的站起,陆续接过了各自的酒儿。接着,建和将自己的杯子举到桌中,两边摆摆,左右笑笑,说:
“大家多年未见,今天幸聚林弟兄,咱们先碰一杯,共庆快乐!”
“啊!高兴,高兴……”其他老朋友立即一道儿举起酒杯,皆大欢喜地聚上了桌中。
——在同窗们异口同声的笑语之中,我也乐滋滋的伸出胳膊,共碰了难得的联欢!
然后,大家又一并坐下,建和再次取酒开盖,相继为大家各倒了一杯。黄勇拿起筷子,向我示意一下,说:
“林弟兄,我也经常外出,但是还觉得家乡菜儿有味。今天,请你也多尝尝家乡牛肉的香味。至于你们单位的事情,就别去计较了!单身在外,就容易遭欺,何况遇到的又是那种狗官。——以后请多回老家转转,老朋友常在一块,同桌之上共聚家乡美味,自有快乐不断!”
“黄弟兄,你做生意,真舒服啊!既自由,又顺心,想怎样就怎样。”我随着他夹了一片牛肉儿,但已开的口儿却还只想说话,“噢,你经常外出联系业务,更多机会到省城。以后,若再去,请先给我打个电话,到我那碰一杯,外地也有特产。”
“好的,好的,愿你在省城一切顺利!”他乐意地胳膊一晃,用筷子夹起牛肉片放回口中。
“啊,高兴咱们尽快再聚,也祝你生意继续兴隆!”我早已开着的口儿,此时才停说转吃。
“五香牛肉”之菜的高档,再加上老朋友对其的夸奖,因而牛肉片在嘴中才嚼几下,我已感到了家乡的美味,不由地多嚼几下,才轻“嘿——”一声,舍得咽下。我望望大家,又开口了,但还不为吃菜,仍是说话:
“黄弟兄讲的就是对,确实家乡菜好吃,合胃口。要不然,咱们哪能从小至今都吃了二十多年呢?”
大家吃的是一样的菜,向我传来的也是一样的笑颜。看着老朋友的盛意,忽然想到啤酒也是家乡生产的,且闻名全省。我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子,端着酒杯,对黄勇举举,又向大家招招,风趣地说:
“家乡人亲、家乡菜也亲,那我们再品味品味家乡的亲酒!”
“哈……”
黄勇立即举杯起立,其他人也未迟疑。于是,我们七杯重拢桌中,又联欢了一次。
“家乡酒儿,一样是合胃口的!”建和首先肯定着我的趣味,又给大家倒起酒儿。
自然的,我们继续尝着牛肉片。褚尉明吃得快,话也来了:
“林弟兄,既然你也讲家乡酒亲,请就多喝一些了!”
他一面在旁边说着,一面手拿酒杯、向我伸来了胳膊。褚尉明身材魁梧,他的声音,像他的面容一样憨厚。面对他和我都是满满的一杯酒儿,我虽已警醒自己应该少喝,但是思想忸怩了几下,还是没能犟过他的实在,因而我奉杯相笑!
咱俩的酒杯还没落下,服务员小姐又送上了一盘青虾。但是,其他人都没动筷子,只是常健催促起咱俩:
“你们快喝!快喝!再尝尝虾味。”
让大家等待,当然不妥!我和褚尉明赶紧加大几口,喝完了各自的啤酒。于是,七人各夹了一只虾儿。
真的,有一就是二!常健也在右边端着杯子,向我亲近,说:
“泽祥弟兄,家乡的水货也亲吧?小时候,我们还逮过它们……”
他虽然话没说完,但我已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皱着眉、轻笑一声,拿起酒杯,准备陪他相碰。可是,他的声音却已转成埋怨了:
“不过,这个兴趣可不算好,竟在下传呢。现在的学生就常下河游泳而逮虾,实在危险,但他们和我们那时一样不听话,真没办法!”
“哎,愿他们别再像我们小时候那样不懂事!”
我伸出酒杯,与他相碰在宋伟康面前。真高兴,我的话儿竟使他立马怨颜转喜,一口喝下了啤酒。但是,我喝了两下,尚未喝掉半杯,犹豫几下,请求道:
“请常弟兄原谅,我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喝,没有一干而尽,莫介意!”
“林弟兄,身体怎么搞的?我看你很健康吗?”常健很惊奇。
“看你身体很好呀?”
宋伟康也诧异地看上我。建和急忙插上了话儿:
“老朋友们,别担心!林弟兄所谓的身体不好,其实是单位不好,而他只是情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