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咱们仨人的共同语言!我酒没多喝,但人竟醉了。
送走好友,门前就没有了汽车站,虽然红日尚犹在天。再次对比一下落叶、埂草和蔬菜、庄稼,我又抱起文学书籍。古今中外都在描绘着人们在各种境况下的思想和感情,所以每当读见逆境中的痛苦文字之时,我也不由地同感起伤心!
我眼前的“跳槽”二字更亮了。
业余生活毕竟有了一份托福的追求,我从家中到单位总算找到了思想倚靠,“有目标就不累”,梦想寄飞起我的精神,情绪的重担也有些减轻了。
慢慢的,又是春运了,但从头到尾只是简单地重复了一下去年的经历。虽然工作以来,想到自己尚未离开单位,并且还愿专业知识在汽车站有机会派上用场,不该完全失望上岗,所以我仍经常地重读着专业书籍。然而,直到春运结束,再次继续至夏天照样热得难受,依旧学无所用。
不过,亲人更加关心我!一天早晨,刚到单位,一位检票员大姐突然迎上来,笑嘻嘻地说:
“林泽祥,你的汇款单啊!”
我一听,大吃一惊!——没听谁说要给我钱呀?
我急忙接过来,一看,竟500元,原来是远在故乡的妹妹主动给我汇来了补贴。仔细一想,肯定是与我同在省城的好朋友严大哥电话告诉她的:我在单位的穷苦情况一切如前,所以也让她费心了!
想着自己“高”在省城,而妹妹“低”在县城,竟反过来帮我,我忍不住自觉难堪,脸色暗了!
“人家送你钱,咋还不高兴?”
女同事的关心,其实加重了我抑郁的情绪,因此我没有回答。但她仍是奇怪,未觉所以,继续帮助地说:
“小林,快去邮电局取钱吧!”
“哦,谢谢!”
我虽竭力地一笑认同,但是没去邮电局,也没回办公室,而是低下头,伤心地坐在候车室。
邻座的“打工族”正在交谈着幸福。一位青年和两位中年男子都说,今年干好了,现在天正热,回家看看!
我明白,其实他们皆是因为工作顺利,挣了钱。——回故乡,再淌汗,才风光!否则,他们在自己的家门口,面对着熟人,更难耐“外出一场却缺钱”的身心之热!
注意了他们的交谈口音,我发现他们仨人都是自己的老乡。老乡出门自然亲!于是,我问道:
“老乡啊,你们在哪干得这么满意?”
“哦,在他姑父的公司干的。”一位中年老乡拍拍旁边那位年轻人的大腿。
“你,你在这个汽车站工作?”另一位老乡反问道。
“嗯,是的。”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大学生分配来的,”前述的老乡笑笑,又皱眉,“那你怎么被分配在这个旧汽车站呀?”
我遗憾地回答自己的经历时,三位老乡都很气愤。年轻人又前后扫视一眼候车室的陈旧,说:
“像你们大学生分配工作,如果没有关系,不能光靠‘才’,还须添个‘贝’,——靠‘财’,方可合适定位!”
“对!我们到他姑父的公司打工,因为他姑父不但关心老乡,更讲究情理,工资和休息就安排得好,一切顺心!”两位中年老乡异口同声地说。
听此介绍,我很敬佩老乡的姑父在重视着正常的人际关系,爱心感人!而我被分配时,虽然没有什么关系,难道领导们就不知道“量才适用”这四个字?再谈工作,我至今仍“学无所用”,毋庸多说,我的工资都难保自己的正常生活,还怎样为“才”添“贝”?
我羡慕地瞧瞧老乡们,便抬起头。
虽然上面隔着一层屋顶,但我觉得老站长和老书记五官漠然的样子,依旧真正的高在二线!不光是我,其实很多同事都有被“压”的感觉,只是各人的重负大小略有差距。三位老乡还在为我生气!感谢他们的关心,为了减轻他们的怒气,我借口解释:
“喂,都怨我命运不好!”
“都怨领导,怨领导不讲人性!”
他们仨人却立即反对。确实的,他们的工作!而我呢?
妹妹和妹夫的工资都不高,还需上敬老、下养小。因为一直省吃俭用,可能余下了一点生活保障,钱数肯定不多。但是我远隔着山水,却还像“啃老族”一般,使妹妹费心,实在一言难尽!于是,我想到母亲曾经亲自来过,严大哥虽是朋友也因好心而为我费的劲更多……这一切尽管皆属正常的人情,可是我却已经不算正常——从上到下,从近到远,尤其从亲到朋,自己引起的负担?
我虽然一直未断学习,且找到了精神寄托,但自己毕竟还陷在逆境之中。如何才能彻底地解脱?
我遗憾地向老乡们摆个手,走回办公室。
屋里没人,但我并不轻松!无聊地坐在办公桌前,我对于自己的“专业知识”在单位能有所用的愿望,已经完全失去了。
当然,更加令我心急的是,托福学习还没完成。所以下班回到家中,听、读过英语磁带,我就随便的提笔写作,并投起稿儿,聊抒心怀。
就这样**了一段时间,意外的快乐竟是,自己不懈地努力终于换来了收获!——我这个理科学子,托福尚未成功,但是写作水平提高了,满意地写出了散文,在报纸上发表了。
还是早班的时候,手拿过今天的报纸,在作者之中,竟然眼前一亮了我的名字,虽然读到的也是与以前一样的白纸黑字,但已有自己的作品,所以兴奋不已!我就赶紧跑出办公室,在站外的报纸摊上多买了八张。
这一份写作成绩的可爱,当即给我新增了一份信心——文学自立也不差!于是,我开始将文学和英语一样重视。
天热之中,闭门租房内,为了省电费而尽量少用电扇,自然难熬。如今作品舒心,我便业余生活抱着文学书儿,散步郊外,遇到树阴,及时坐下……孤身鸟语之中,享受中外名著,甚为快乐!而且,我也不断地写作随笔,心喜地投稿、发表。因为经常在报刊上看见自己的名字,所以我已经读书、写作,为乐啦!
只是每当进入单位,依旧陷身逆境,我的心情仍会慢慢地暗下,回复从前了。因而,我还是生活在悲喜之际的。
……将近年底,母亲又主动来看望我了。严大哥也立即为我送来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床棉被,还带着二十个鸡蛋。然而,这次他因事而没留下,只是陪我将东西抬入屋内,要我向母亲问声好,愿她多过一段时间,常去他那儿说说话。
好朋友理解了我痛心难抑的脸色,在出门之时,握住我手,再次劝导:
“当下,你参加工作不久,生活困难一些没啥,别急!以后会慢慢转好的。我原来也像你这样,但还是顺利过来了。”
可是,他并未想到,这份关爱,则使我更伤悲。因为我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已被母亲培养出大学校门,现在却仍需她迁就我的生活!——可言的**是,星期天有空,我也提前作了准备,所以母亲已知路线而没需迎接,虽然下午才到,但我们仍迅速地在租房里好吃好喝了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