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鸡叫的时候,我又欣慰地喊醒今龙,一同跑出去了。尽管起得早,可他满有精神的。外面尚在朦胧之中,空气却是舒畅的。一路上,他一言我一语——或讲童话或说英语——我们津津有味地蹦蹦跳跳,直到旭日东升、曙光赫赫,才擦着脸上的汗儿,回家了。
精神终于有了一份寄托,而且是在春天,所以我还继续带孩儿锻炼身体。但是我毕竟思想负担没少,一直不能像小家伙那样单纯的笑笑,仅在**着生活。因为自己未断锻炼,却并没减肥,身心仍然难受。再过两个月,渐渐热了,而我更加心闷——天阴尚未亮,正跑在外面,竟然犯病昏倒,周围无人,而把孩儿吓哭了!
依旧身陷困境之中,更加顾虑拆站之后的安排。于是,我下午又赶到了单位一趟。
汽车站还是老样子,梁大姐与刘大哥正站在检票口谈话。我就走了过去。
“呀?更胖了,好啊!”他俩异口同声。
我听到“胖”字,不由地停步,心里特别难受——唉,他俩哪知我多次昏头晕脑而犯病后的身体疲乏!然而,看着他俩关怀的目光,我还是喜不自禁地靠近了他俩。梁大姐扑哧一笑,问:
“来单位有什么事吗?”
“我想打听一下,拆站之后自己将被安排到哪里?”我明白工资被扣徒添她气,就不提了。
“哦……听说你要被安排在加油站。”刘大哥插话。
“那,可知什么时候拆站?”
“下个月。”
刘大哥的声音仍然热乎,但我的心儿却已经凉了,就忙问:
“事情确定吗?”
“确定,”刘大哥点个头,“我们被分配到总公司下属的其他汽车站或汽车队。”
“嗯,我听说也是这样的。”梁大姐也亲切地肯定一声。
她的回答虽然解除了我的疑虑,却使我皱眉更深了,一时讲不出话。因为,我上次来单位就知道程站长已经换坐加油站那里的“头头”了,可是从韩二水到程义晋,我一直遭遇的都是官官相护。毋庸费言,我的这个岗位变化,其实更加分明着他俩还在互相勾结,穿着“连裆裤”!
“又把小林挤到那了,唉!”刘大哥理解了我的心情。
“我们这是什么汽车站啊?”梁大姐已经愤慨,“地势这么好,却效益这么差!”
刘大哥摇个头,埋怨道:
“上面都是什么领导咳?人家小林有学历,却没用!”
“谁不明白……这个单位……”梁大姐爱怜地看着我,“领导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
面对他俩的好心,我忽然醒悟,自己在这里其实给他俩添气,于是我急忙笑笑,说:
“那样也好呢,大家以后被分配到别的单位,工资都能多拿些了。”
“哎呦……”他俩终于高兴地一惊,异口同声,“但愿如此!”
事已至此,再找他韩二水已经毫无意义,我就与他俩握手,返回了。
小敏今龙还没回家,我仍是一人,却已经多添了电脑为伴,而且自从直接电脑写作,速度就快多了,因此作品已有十多万字。然而,我虽只是按着键盘打字,但每当描写令人痛愤的情节,都禁不住疾首蹙额!
尤其才刚了解的单位情况,使我再次忧陷其中,而且韩二水他们丑陋的嘴脸又立即蹿到我的眼前。触景伤情,我头颤手抖,不由地趴在屏幕前,难以续写!——追想自己曾经的遭遇,我惨痛地关闭电脑,抱头躺到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手机“嘀铃铃……”响在床头。一瞧,是张弟兄打来的,我立即接通。
“好久没见了,很想你,林哥!”
“也很想你啊!”我听到他亲热的问候,立马高兴。
“周末了,请来我这玩玩!”
“哦……”我禁不住打起迟钝,因为自惭多年的困境。
“嫂子明天上班,我后天也上班,请明晚来吧!”他已理解我,又说出了道理,“我们站下个月就要拆掉,人员分离,来聚一杯。”
听着他诚恳的邀请,我心儿暗叹一声,只好回应:
“行,明晚见。”
“请喊严大哥一道过来!”
当然,“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快乐”已经是共识,我赞同他们深交,立刻答话:
“噢,好的。”
于是,我当即拨通了严大哥的手机,告诉他张弟兄的邀请。他一听,就特别愉快地答应了。因为总算住上了自己的房子,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省城十多年才有的一份慰藉,我又安心地发出邀请:
“严大哥,我高兴能住上这套房子,请明天中午先来庆贺一下,咱们晚上再去小张那里。”
“谢谢!你搬家的时候,我已经去过,明天中午来我这祝贺一下,晚上再去小张那里,咱们别争啦!”
自小到大,从故乡至省城,我俩一直未断友情,确实无所谓在哪里碰杯。所以,我就答应:
“那,好吧!”
“哈哈,祝贺你!”
他的笑声碰杯似的欢喜,也给我添了精神,于是我赶到学校接今龙了。
校门口像平常一样等着许多家长。很快放学了,我顺利地将今龙接回家。周末的学习应该放松的,但想到将要外出,我就告诉他,明天中午要到严大伯家,明晚再一起到张叔叔家,现在你先把作业做完。自然的,他听说能见到严大伯家的姐姐和张叔叔家的弟弟,当即欢喜地答应了。
于是,他在客厅写作业,我到阳台读书了。不久,爱人下班回来,我又把张弟兄和严大哥的邀请告诉了她。她虽然中午无空参加,但晚上能够相聚,还是高兴的。
毕竟尚有朋友和好同事,我人在困境,仍得安慰。因此第二天早晨,我关心孩儿,又一齐锻炼了身体,只是他也在关心我了——爱护我别再犯病!庆幸我没犯病,于是早餐之后,我陪他做完作业,继而学习了一时,便拎着一箱牛奶,赶到了严大哥家。
一进门,我顿觉眼界改阔,却油然自卑!因为他已换成“三室一厅”,比我的“一室一厅”两个大,而且他早已享受了单位宿舍,可我呢?所以,他虽打招呼:“怎么还买牛奶?我们订奶了。”但是,我也无神回话了。
不言自明,他理解了我的心情,便叫秀秀带今龙到阳台去玩,然后倒杯茶,陪我坐在沙发上。严大嫂从厨房出来,看我如约来聚,立刻高兴地祝贺:“你们好好聊吧!”就忙回厨房了。
我迁居省城十几年了,严大哥最了解我,所以他又继续着劝慰。当严大嫂端上丰盛的酒菜时,她也发出了劝慰:
“小林,现在都有房子了,祝你快乐!”
“愿严大嫂全家幸福!”
我的回应,可谓已是自动的了,因为身在她家,应该传乐。当然,我们皆不再谈论我的遭遇,避免小孩子听说、生气。于是,我们五人欢聚了午餐。
然后,午休一下,便各带了一份礼物——他们拎着糕点,我们拎着苹果,赶到张弟兄家。唉,一进门,我又自卑!原因也是他的“三室一厅”比我的“一室一厅”两个大。张弟兄同样知心,为了避免小孩听说我的不幸而生气,就叫孩儿小勇带着哥哥姐姐外出玩去了,愤慨地说:
“十多年了林哥都分不到宿舍,若不是家人帮助,还租房呢!唉,大学生?”
“哼,都怨我命苦,遇到韩走狗了!”我也难抑怒言。
“我们是本地人,无宿舍尚能接受,”张弟妹痛惜地望着我,“韩二水坏家伙,你们站拆掉是好事。”
“哦,离开韩二水就是好事。”严大嫂开始劝慰。
“宿舍,希望总公司领导将来能有好人。小张,你以后到我们学校打篮球,咱们现在打牌。”
严大哥立刻提出了玩乐,解开怒气。张弟兄也明白了欢聚,当即答应:
“好的!”
于是,他拿来了扑克牌。张弟妹便忙到厨房,我们四人打牌了。
不知不觉的,小敏拎着香蕉,与今龙、小勇和秀秀一起进屋了。张弟妹也准备好了酒菜,我们开始围到桌前。
自然的,他们各自祝贺一声我住上了新房,然后都相互教育孩儿要好好学习、尊敬老师、不要欺负同学。
三个小朋友始终甜丝丝地答应着,所以我们可谓欢聚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