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宁拓成猛然一惊,再回头却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人对他说话,身边仍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忙活各自的,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来…’这次他听得真真切切,有人在跟他说话,并且声音飘飘渺渺像是某处传来。今天一天的经历已经让眼前这位少年麻木了,对于这未知的呼唤,身上一股冲劲冒起‘来就来!’
沿着声音的方向,宁拓成在这座不知名的城市中穿行,越是靠近目标,周围人仿佛整体哑了一般,不论是做任何动作的声音都越来越小。再穿过一条街,已然寂静无声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周围人来来往往,开口闭口,有嬉笑有怒骂,但仿佛声音都被抽离了,在他的眼里根本是一出出无声的默剧。
‘不管了,进去看看再说。’眼前的小巷里显然是声音传来的源头,他稍做镇定,便一头扎进这条细巷。
刚进来的一瞬间,光线陡然变暗,像是阳光曝晒的大中午忽然变了天一般。整条巷里弥漫的都是一种压抑的氛围。巷弄的尽头是一株参天的槐树,一般的槐树很难长到这么高,而这株槐树不但高大,树冠更是层层叠叠地压在整个小巷的上空,所以这条巷子才这样阴沉诡异。
槐树的傍边开着一家药店,但在这样的环境印衬下,显得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野兽。
宁拓成心一横,来都来了,不看看怎么行,壮着胆子就走向前推门而入。
一进门,店里的情景跟他预想的却是差别很大,他以为店内肯定是破败陈旧而阴气森森的。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傻了眼。店里光线不算暗,在四周摆了九盏古朴的黑陶灯,而店里的陈设也十分的讲究。乌木的聚仙八角桌在一层的正中央,四周木墩环绕,左右各有两排高达房顶的沉香木药柜,药柜前掐丝金楠做成的称药柜台古色古香。而最让人惊讶的是,这般偏倚巷落的诡异药店竟然像是有人天天打扫般,规整的一丝不乱,并不像想象中的蛛网丛生,长久废弃。
‘你来了’声音的主人顺着二层的楼梯缓缓走下,眼前这身华丽装扮的中年女人仿佛自带一股超然的气质,不徐不缓地向柜台走去。在柜台后缓缓落座才抬眼看眼前这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傻小子。
‘呦,还没开灵海,这小土匪倒是找了个好苗子’贵妇略微的上下一打量,然后把眼睛停在了宁拓成手里的佩刀上,眼中彩光一闪,微微皱起眉头。宁拓成见她的目光停在了自己为了有所戒备进门前拿着的刀上,才猛然醒悟,有些讪讪地赶紧收起了手中的凶器。
再抬头,贵妇已然开始翻着眼前的账本,一边浏览,一边轻吐朱唇‘既然是小土匪的传承,我也不多盘问什么了。第一道玄纹开的就是影纹的倒是少见。既然来了,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好在所有玄纹的第一条纹路并不需要法力催动,生成的间隔也比较短,倒是适合你。’贵妇自顾自地说,也不给宁拓成插话的空隙,好几次他刚想张嘴又硬生生地顿住了。
‘怎么,你想说什么?’
见对方从进来开始就没有任何的敌意,倒是把他看成小辈一般在琐碎的唠叨,宁拓成终于沉不住气把从泉底奇遇开始的所有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中年贵妇一边听,一边有节律的用手指搓着账本某页的边缘。
等他一说完,贵妇干脆停下搓纸角的手,把账本一合,一本正经地看着眼前这个愣小子:“看样子小土匪是被人给封印了啊,能舍得下这身本事传给你,看来你肯定在一些方面对他的胃口。他这个皮痒痒的小子倒是性情的很,干什么都不按常理出牌。”
‘既然如此,我就挑着简单回答你。’
‘给你这个传承的人是谁,我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至于这个传承是什么,它叫玄天断纹决。此名你心里有个印象,不可外传。而我,是影纹的引纹人,算是个引导者。至于你能领悟多少,福缘厚薄全凭你自己的能力。’
‘你颈后那一点,就是影纹开启的源头,影纹是你开启的第一条玄纹,以后你或许还有别的机缘领悟更多属性的其他玄纹。第一条纹上限能领悟生发出最多九条支纹,而第一条支纹是天赋玄纹,对于还未开启灵海的你来说最合适不过。它不需要法力,间隔时间也比其他的短。’
‘来,你过来。’贵妇一边嘱咐宁拓成上前来,一边对着周围的几盏黑陶灯中的一盏,纤手一招,那盏黑陶灯便缓缓飘来。而眼前的宁拓成还在之前原地站着有些踟躇而没轻易上前。
贵妇见他罗哩罗嗦地还在原地,柳眉一挑,不耐烦地再伸手对他一招,下一刻他如同掌中玩物一般直接被收摄到柜台面前。对比之前疯癫老头的做法,宁拓成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仙人怎么这么霸道,也不顾及小辈心情就收来摄去的。
‘记住,影从光而生,却又不拘泥于光。’这贵妇把黑陶灯敲,灯中的灯油变如同沸水一般开始不断地咕嘟咕嘟地增多,灯焰也由于灯油的猛涨而窜了起来。几个呼吸之间灯油如同涨潮的潮水一般,直接漫出了黑陶灯盏的边缘。黑色的灯油融入灯下的阴影,阴影由于灯油地注入猛地一阵扭曲,掀起层层地涟漪。
‘来转过来。’这次宁拓成倒是乖乖照做了,估计按照这贵妇地脾气,不老实照做地话也会被粗暴地扭过去。黑色的灯影在灯油地注入下波动越来越大,不一会就像吹泡泡一般凝成一个黑色的圆球,圆球像是能脱离引力一般,噗的一声彻底脱离了桌面也脱离了灯影。独自在空中悬成一团向着宁拓成颈后的那个印刻的烙印飘去。无声无息地就这么融入进去了,跟之前在溶洞的时候被印刻时那钻心的疼痛简直有天壤之别。
在融入的一瞬间,原有地颈后烙印仿佛一枚种子一般,沿着脊柱向下延伸出短短的一节主干,又紧挨着开始延伸的初始位置伸出一条卷曲的玄纹。
‘咦?’在看到这条新生的天赋支纹后,贵妇也有些吃惊地缓缓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