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洞府,将今天的所有收获从锦囊袋中掏出摊在桌案上,挨个拿起端详了许久。
这三件法器是汴前辈亲自挑选,自然差不到哪去。墣牢刀刀身严密厚实,拿起来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吃力,稍稍祭炼便有一股内敛霸道的气息与自己心神相连。随手舞动几下,凌厉的刀锋划破空气带来一丝微不察觉的凝滞感,这大概就是它能降低对手身形的作用吧。
相比墣牢刀来说,厚土盾就要中规中矩多了。祭炼后变成巴掌大小的一块盾牌悬浮在身边,不显山不露水跟个饰品一样没有什么存在感。激发禁制后猛然变大,土黄色的光芒在盾面熠熠生辉,样子比之前结实威猛多了。只是这挡下攻击的作用怕是只有在实战中才能一验真假了。
最后这枚小小的银梭,宁拓成拿在手里反复把玩了好久。它的来历之前师兄为自己做过简单的介绍,此梭之所以有破魔之名,乃是因为死在此梭下的魔头不计其数。想当年汴思危还是灵游境时曾独自在外闯,碰到一些邪魔之辈的挑衅围攻,年少的他愣是凭着一身自己铸炼的法器,深入敌方腹地数月,斩魔无数,直到引起对方高层注意才收手而归。
这枚破魔飞梭可以称得上是他当年的心爱之物,什么送作代步工具当然是句场面上的玩笑话,但对他这个后辈的关爱却没有半分虚假。
祭炼后宁拓成急急切切地驾驭了几次试试效果,但第一回独自尝试飞行法器的他除了结结实实摔了几个跟头外,没有任何收获。
后背和屁股还在隐隐作痛,但御驶飞梭灵巧环绕自己手指转悠的宁拓成却是陷入了沉思。
‘恐怕这枚飞梭真正的作用是用来偷袭吧。这般灵活的反应,用来做飞行法器真是暴殄天物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关键时候需要逃命时乘上这枚飞梭,只怕同阶之内连飞剑之类的以速度著称的法器都追不上吧。’
看来花些时间多练练御器飞遁也是很有必要的,要是在关键时候再这么狼狈地摔下来,可就不单单是面子的问题了,到时候恐怕连小命也要交代了。
在宁拓成的手腕处还有一圈非金非铁像是皮革又有一丝金属光泽的手环,这就是苏漫儿送给他的礼物了。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有关于这圈手环的任何作用,当初打开锦盒时这条不知名的东西还静静躺在盒子里,祭炼之后嗖的一声就缠在自己手腕上了,并且任凭他怎么驱使就是没有半分反应,看来只能等以后再见到漫儿问个究竟了。
至于师兄挑给他的那几种法术,挨个印刻在识海中熟悉一番后,他更是下定决心以后要勤加练习。毕竟法器什么的都只是外物,只有把基础的法术催发熟练了才算是自己真正的本事。修仙的世界可不比自己当初做猎人那般轻松,借助几个外物便顺风顺水,如果连这些入门的基础都打不好的话,恐怕遇到难缠的对手就只能任由别人压着打了。
宁拓成怎么熟悉法器法术的使用又怎么刻苦修行我们暂且不提,日子匆匆而过,转眼间就到了启初第一炼的日子。
汴老头在几天前便传来信息通知他启程的时间,今天一大早将准备好的东西收拾妥当,放到随身的锦囊袋里后,出门乘上云舟便往栖蓬山驶去。
栖蓬山峰顶,一老一少等人的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话。
‘漫丫头,这次的外出历练可不能像在宗门里那般自由散漫了。你虽然追随为师学习炼器,但这克敌诛魔的本事却不能不会。启初第一炼的实质就在于让门下弟子真正接触到实际的战斗,在战斗中成长,在战斗中克服恐惧,在战斗中学会配合。’
‘不就是打架么?’苏漫儿有些漫不经心。
‘甚至可能染血杀人!’汴思危故意加重口气吓唬到。
你别说,这句话真起了作用,小姑娘身体瞬间一僵微微抖了几抖。
‘有师傅和宁哥在呢,我不怕!’像是故意给自己打气一般,苏漫儿拍了拍胸脯。
‘师傅只负责保护你俩的安全和做些提点,真正解决问题还得靠你们自己。况且这次我在冉云山挑的任务可不那么轻松哦,你俩要是不尽全力,到时候失败了可别在我面前哭鼻子。’汴思危有些神秘地说。
‘哼,我才不会哭鼻子呢!本姑娘我心坚如铁,胆大无穷……诶!宁哥到了!’刚刚气势鼓鼓地吹了两句牛就看到宁拓成远远飞来,苏漫儿立刻换上一副雀跃的笑脸摆手招呼。
‘晚辈宁拓成拜见汴前辈,姗姗来迟还请前辈恕罪。’
‘在我面前就不要整这套文邹邹的敬词了’汴思危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跟那些老家伙不一样,不在乎这些虚的东西。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吧。’说着袖袍一抖,一座迷你的小塔飞了出来,汴思危将两人一摄进入塔内,向着目的地急速进发。
小塔内部在宁拓成看来又是一方新的天地。与当初穆仙长的轻蓑不同,这座小塔内更加宽敞也更加豪华。除了平时应有的设置外,还额外有七座熊熊燃烧的熔炉,大概是供汴前辈赶路闲暇研究炼器所用吧。
‘虽然前辈性情豪爽不拘小节,但我还是要拜谢前几日的赐宝之恩。’宁拓成可不敢忘了破魔飞梭的事,这种贵重的宝物平白无故赐给他这种愣头青,不表示下感谢有点说不过去。致谢的同时也顺便提及了下自己从师兄那听闻的汴思危年轻时的豪行壮举,表达自己的仰慕。
‘咦,师傅,你还有这段除魔诛邪的历史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苏漫儿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哈哈,你师兄真是这么说的?’汴思危听完莫名其妙地拂须大笑起来。‘流言不可信不可信啊,哈哈哈!’
‘我哪里有传闻中那么嫉恶如仇,还不是当初在外闯荡时碰到了应家那个硬骨头!切磋了好几次都不分胜负,这才突发奇想两人一齐闯入鬼枯山管辖境内,比试一定时间内谁杀的邪魔更多便算谁赢。没想到后来被一个恰巧返回宗门的高阶弟子给盯上了。应老鬼有他们世家的保命符自然安全无恙地逃脱了,我却是倒霉倒的,硬是被那个恼羞成怒的高阶弟子追了大半天,最后靠着爆光身上几乎所有的宝贝才创造出一点喘息的机会逃脱出来。’
‘那枚飞梭取了不少邪魔性命这点不假,不过最后全是依仗了它的速度才能逃出生天。外界盛传它是破魔飞梭,依我看来,还是叫逃魔飞梭比较合适,哈哈哈哈哈。’说起往事来,汴思危满脸眉飞色舞,提起真相也毫不避讳,似乎自己的传奇事迹打了折扣也跟他毫无关系,甚至最后还开起了小小的玩笑。
宁拓成听的津津有味,对这位前辈的印象也大有改观。
‘哇,师傅真是厉害!我以后也要像师傅那样跑路飞快!’
笑到一半的汴老头忽然表情一囧,伸出指头就给苏漫儿一个脑崩儿。
‘诶呦!’
‘你这丫头就会放错重点!’汴思危转身掩饰了自己的窘迫,留下句教训就到二楼休息去了。
一路飞驰,很快三人就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漫天的灰暗云层。不知道是因为日头渐末的原因,还是即将要下雨,这云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村庄在密云的映衬下显示出一副诡异破败的景象,零星的灯火此时才堪堪亮起,远处来往的行人也不多。
苏漫儿打起勇气往前一站,对着远处的村庄伸手点指。
‘各种妖魔邪祟快点出来,本姑娘来收拾你们了!有种出来一战啊!别鬼鬼祟祟地躲着,我已经看见你们了!’小姑娘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喊到。
宁拓成和汴思危满脸的黑线,这也太莽撞了,话喊得是多没底气,还我看见你们了,是小孩子玩藏猫猫么?
刚想教育她两句,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远处竟然真有个干瘦的人向他们急匆匆跑来。
‘呔,何方妖孽,报上名来。’苏漫儿呲溜一声藏到宁拓成身后,还不忘学着小时候看过的戏词质问道。
‘仙长说笑了,我是刘家村的村民,哪里是什么妖魔鬼怪。不过看几位气势不凡,想必是前来捉妖伏魔的仙人吧?’来人睁大枯槁的双眼在他们身上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地说。
宁拓成默默点了点头。
这人像回光返照一般大喜过望,连忙把他们往村里请:‘几位仙长快快随我进村歇息,老天爷啊,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此人得了喜讯,扭头就往村子里跑,一边欢喜地在前带路,一边大声呼唤村中的居民出来迎接。
不一会村中的老老少少密密麻麻聚了一片。在这群人的上首站着一位苍老憔悴的中年人,见他们三人走近,连忙抱拳相迎。
‘几位仙长初来乍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快快随我进村歇息。’
宁拓成盯着周围神情麻木的村民们看了看,心中隐隐觉得有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