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一个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人就向他们迎了过来。
‘漫儿小姐,欢迎您的大驾光临,苏老爷提前早有交代,食宿方面早已经安排妥当了。但不知为何早了半天来汇贤城啊?’
‘路上遇到一些麻烦,好在漫儿没什么大碍,我们便连夜赶路,方才早到。掌柜的,我们一路舟车劳顿,疲倦不堪,不如先安排好我们食宿,等晚上休息充足再详谈如何?’宁拓成直接把话题接了过来。
‘那当然,那当然。两位先在一楼随意点些饭菜,酒足饭饱之后自然有小二领你们去各自的房间休息。等到晚上,我自当准备一桌宴席,为小姐的到来接风洗尘。’掌柜的果然是老江湖,应酬方面做得妥妥当当,见客不多说,自然随客人心意。
简单享用了一些饭菜之后,他们两人便各自到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了。
一到房间,宁拓成先解开随身的包裹佩刀,再从包裹中翻出一把匕首放在桌子上细细观察了起来。没错,这就是前一晚那个会隐匿身形的黑衣人留下的匕首。原本该有一对,但另一柄和它的主人在那团锋利的光芒下早就化为尘埃,不复存世,而留下的这柄是正面佯攻时吸引众人注意的那把。
看着眼前的这柄匕首,锻造材质精良,刀刃锋利冒着寒光,匕首大体富有流线型,锻造后肯定又经过细细打磨,所以才有这雪亮的光泽。宁拓成把它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不免有些感叹,果然是修仙之人的手笔。这次能侥幸逃脱了性命,真是托了漫儿的福,但漫儿梦中指点之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没有直接出来相助?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索性晃了晃昏沉的头脑,上床睡觉去了。
隔壁苏漫儿的房间,小丫头早就睡得昏天黑地的。在她的门外,之前那个眼睛细长的竖瞳女人像是路过一般,悄然走过,当经过漫儿房间门口时,自然而然地蹲下,从袖口摸出一根细短的羽毛往木质地板上轻轻一按,便起身离去。
羽毛在接触地板的一瞬间就像融化了一般渗入地板消失不见,而在另一侧的漫儿房内,一条小小的紫色桃虫从缝隙中钻了出来。四周打量了一番,便嗖的一声钻在某个阴暗角落蛰伏起来。远处离去的竖瞳女人露出了一副胜利般的笑容‘哼,我鹩金娘看中的猎物还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时间悄然而过,眼看太阳落山,华灯初上,街上却丝毫没有冷清的迹象。每条街道小巷里都精心做了一番布置,显得格外的喜庆,整个汇贤城熙熙攘攘,人潮涌动。不时有些卖艺的能人总能引来阵阵的掌声,街边的小贩也趁这个机会大肆招揽顾客,人们像过节一般庆祝着什么。
在城中心的一座豪华府宅内,阁楼之上一场宴席才刚刚开始。坐在上座之人,一身戎装分外精神,此时正举着酒杯面向周围的宾客敬酒,此人正是汇贤城城主袁默涛。
‘感谢诸位不辞舟车劳顿来我这汇贤城为在下庆贺六十大寿,我袁某人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袁城主朗言道,宾客也纷纷回敬,大多溢美之词。
‘祝袁城主再建新功,福寿绵长!’
‘城主宝刀未老,未来必然再续辉煌!’
‘……’
城主一饮而尽,再看向左手边的一位老者,点头示意表示尊重。
‘袁某人要向大家介绍下今天这位尊贵的来宾’袁城主用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旁边的老者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想必大家也提前知道了,游云仙宗近日会在汇贤城举行选徒的仪式,恰逢鄙人的寿辰,真是双喜临门啊。这位就是游云仙宗此次选徒的主持之人穆仙长。’
‘不敢当不敢当’老者连忙道‘我穆老儿这次代表游云仙宗外出选徒本是分内之事,多仰仗袁城主近日里的悉心照顾,老夫有多叨扰了。’
‘仙长客气了。浮云仙宗乃修仙界的名门大派,传承悠久,名声远扬,我袁某人不过是门内资质浅薄的一个底层之人。奈何修仙之路漫长艰辛,我又没有什么福缘,只好来这凡尘中讨个官位,偷享这凡人之福以耗残生。能为门内尽些义务乃是我无上的福分啊。’
‘袁城主太过自谦了,城主法力在我之上,又年轻有为,若不是遭了歹人算计,身负重伤,前途必然一片光辉。况且人各有志,即便入俗为官,也算是讨得个清福。’
‘哈哈哈,穆仙长抬爱了。明日里晚宴庆典之后,袁某人会举办一场小型的鉴宝会,到时候还请仙长和在坐的诸位莅临鉴赏。’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一阵寒暄后,众宾客你来我往,觥筹交错。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清秀的青年,这人在听到鉴宝会时眼睛不可察觉的一亮,之后又恢复平常,酒席宴间如同世俗之人一般与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嘴角却有一分说不出的诡异微笑始终挂着。
迎客来酒楼这边,苏漫儿睡醒后直接跑去敲宁拓成的房门把他叫醒。
两人随后又应邀下楼参加了掌柜的为他们摆的一桌接风洗尘的宴席。
‘叔,你还没跟我说为啥外面这么热闹呢,是因为游云仙宗来招徒么?’苏漫儿挑着几块甜食赛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这只是一方面而已,明天是城主的六十大寿,城里这么热闹主要是他寿辰的原因。我们这位城主啊说来还跟游云仙宗有些关联,他年轻时曾拜在游云山内,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辞仙入凡讨了个官职,慢慢又晋升为今天的城主。’忽然间掌柜的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小声说道:‘据说是一桩同门命案,结下了仇家,后来有人为他说情,才保得一条性命,却是再也不能在门中存身,这才入世的。’
小声说完之后,掌柜又恢复笑脸:‘当然了,这只是坊间传闻,最多是茶余饭后讨些稀奇,不可信不可信。’
‘不过我们城主确实是个大善人,不但不盘剥百姓,遇到灾荒之年还出些钱财接济难民,不愧是仙门出身,真是宅心仁厚啊。这次大寿,更是放出豪言,减免全城赋税三年!所以别看百姓们四处张灯结彩的,这确实是我们由衷地在祝福我们的城主啊。’
‘那游云仙宗的招徒呢?’宁拓成问了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招徒在后天,公子不要心急,到时候我会差手下带你们去的,这点请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在一间酒肆门口,一个身着邋遢的醉汉,身后背着柄鸡毛掸子,边抹着油油的嘴,边往外走。刚出门他目光扫了扫城中心的那座阁楼,不禁打了个酒嗝,随后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熙熙攘攘的人群。
而在一座寂静的富家园林之内,酒席上的清秀青年刚一进门,一个侍女就围了上来:‘小姐小姐,怎么样,打探清楚了么?’
‘一切妥当,明晚好戏就要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