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之后,荼念溪每天都来咖啡馆报到,不早不晚,都是五点。
但最近的学校骑脚踏车来都需要半个小时,这让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翘课。
“谁翘课啊!”他对我说,有些生气。
“拜托!你每天都这么准时,连最近的学校也是五点放学,你说你不是翘课,谁相信啊!”相处了好几天,我跟他都变成朋友了,什么话都敢说。
“当当!”他举起一本书“英文習作!上面还有我的名字與老師的簽名!”
我送他一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如果你是自己改的呢?”
“做人不要这样嘛!”
“那你就说,你到底有没有翘课嘛。”
他向我走近,竖起食指并放在我的唇边“秘密。”
秘密。
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就回答了一切。
这两个字,这些举动,如果是对其他女孩说,对其他女孩子做,那些女孩的心里可能“砰砰砰”地跳,但是这两个字,偏偏是我最讨厌的答案。
“妈妈,妳要去哪里?”小小的我说。
“秘密。”妈妈说。
然后,妈妈蹲下靠在我耳边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仍然深深地记得,就像是被烙印了的一样,刻在我的记忆里,想忘也忘不了。
那天,妈妈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直到晚上爸爸回来,轻轻地抱了我对着我说:“爸爸会一直在这里,不要怕。”
很久以后,小小的我长大了,但在那天起,我就知道了一件事,妈妈走了,不回来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不用这样敷衍我。不稀罕啦!”我把他的手拉下,继续擦桌子。
“好啦!其实我这个星期请假啦,朋友帮我拿去学校给老师改的作业。”他看我生气了,赶快说。
“知道了啦!”我说。
“妳…没有生气吧?”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没有啦!”
“明明就有。欸!妳们女生真的很奇怪耶,动不动就生气。”
“就跟你讲我没有生气啦。”
“明明就有!”
“我没有!”
“妳有!”
“我没有!”
“呦,小俩口又在打情骂俏了啊?”江雨学长打趣道。
我倔强地把头别过,走到柜台为客人点餐。
荼念溪也坐下,继续做他的事。
从余光中,我看到佳萱学姊与江雨学长互相无奈地对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到了荼念溪继续写着他的功课。
我向上帝发誓,我不是生气,只是刚好秘密这两个字正是我最讨厌的词语。
讨厌看到那些爱在男生面前故作神秘的女生。
讨厌把这两个字用来敷衍的人。
讨厌这两个字。
讨厌…把这个当作答案的妈妈。
八点半,江雨学长今天的时数到了。
“学妹,我跟佳萱先走了啊,剩下的就拜托妳了。”江雨学长边把他的书包背在肩上边对我说。
他们两个走出咖啡店,然后我继续做我的事。
“欸,妳不要生气了啦。”荼念溪对我说。
“我就说我没有生气。”
“好啦,没生气就没生气。”他笑了“待会儿我请妳吃东西。”
“好啊。”
他的笑更加灿烂,身边似乎也出现平和闪耀的光。
可是,我又想起来了。
妈妈说:“我爱妳,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任何人欺负妳。”
那时候的我还小,不懂妈妈说这些话的背后的涵义是什么意思。
“妈妈会一直为水晶祈祷的。”
“我爱妳。”妈妈说。
我也爱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