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几位已经没有疑义,我看这样吧,让我的同事小张带你们开开眼”,王友德看了看不远处正盯着他们看的服务员,他本来还想说下半句“看看什么叫间谍”,但马上就把这句话吞下去了,“来,小张,咱们走。”
张小玉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回过神来,“王叔叔,咱们去哪儿啊?远吗?”她没叫王友德王舰长,只是随意地叫他王叔叔,这很让王友德受用,毕竟整天被别人叫王舰长,他也觉得别扭,不接地气。
“哈哈,小同学,不远,就在下边”,说罢,他和小张头前带路,把黄磊他们带到了所谓的据点,原来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
蓝晓玉怀疑地看了黄磊一眼,问道,“王舰长,这不是客房吗?”
王友德笑了笑,“对,就是客房”,他并不着急地打开房门,几个人进屋一看,跟普通的客房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个大号的半地下室而已。王友德顺手关上了门,“小张,展示一下。”
说罢,小张一把掀开房间里那张硕大的双人床,“吱呀”一声,床垫应声而动,黄磊他们三个仔细一看,床底下竟然有一条地道,台阶用结实的雨花石码成,显得很古朴。王友德和小张顺着台阶在头前带路,黄磊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仿佛在讨论“下去吗?下去吧。”黄磊狠了狠心,反正都来了,就下去见识见识吧,他跟着小张走下去,后边是蓝晓玉和张小玉,两个女孩子这时反倒放松起来,尤其是蓝晓玉,她自从相信了王友德的身份之后,对这个人丝毫不怀疑,大大方方地走着台阶。而张小玉完全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学生,此时她走在末尾,颇像一个跟着长辈们出门旅行的孩子,天真、简单,只是享受着各式新鲜的事物,根本不考虑其他。
台阶很长,从招待所的半地下室算起,足有四五层楼那么高,下边是一条幽深昏暗的长廊,抬头在看来时的入口,已变成鸡蛋大小。借着些许光线,小张在长廊里摸索片刻,“啪”的一声,他按动开关,长廊里瞬间明亮起来。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黄磊仔细看了看周围,这是个类似洞穴的长廊,几十盏发黄的灯沿着一人多高的线缆胶管排成一条线,间隔有致,只是样式很老,等的外边用类似棒球帽的粗钢网防护着;再看前边的暗室里,摆着几台暗绿色的电报机和像电影里的窃听装置一样的东西,黄磊噗嗤笑出声来,“王舰长,这是拍电影的地方吗?这种电报机现在还能用吗?没有电脑之类的高科技的玩意儿吗?”
王友德一笑,“黄同学,你别着急啊”,他缓缓地看了看这个长廊,深吸了几口气,黄磊顺着他的目光,这才看到,长廊的顶上还留着穿凿的痕迹,他闻了闻,有股霉味。王友德伸手摸了摸墙壁上斑驳的绿色油漆,“黄同学,你听说过当年毛主席的战略吗?”
这可难不倒黄磊,他从懂事开始,被父亲要求背诵毛主席诗词,他从毛主席的诗词里,逐渐看到了这个伟人的伟大人格和智慧,到了高中,他没少收集有关毛主席的资料,也算半个专家了,他也学着王友德的架势,缓缓地说,“嗯,这我可知道,刚看着这个洞的时候我就想起他老人家了,广积粮、深挖洞、不称霸,这是他老人家从朱元璋那儿学来的。”
王友德笑着点点头,“说的不错,这条长廊其实就是当年为了防范苏联挖的防空洞,以前这里边藏着不少枪支弹药和粮食,后来中美建交,国际局势缓解,也就逐渐废弃了,不过这两年H城准备修地铁,其中有很长一段就用的之前的防空洞当基础,这条长廊实际上比现在长,修地铁的时候被政府截去一段,留下来一小段,我们的组织就搬到这来了。”
就在王友德和黄磊说话的时候,小张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扇门,打开之后,一道强光照进来,黄磊眯着眼朝里边一看,吓了一跳,原来里边正有几十号人紧张地工作着,各样计算机和巨大的屏幕以及交流走动的人群发出混杂的嗡嗡声,王友德沉稳地朝前走着,“来吧,几位同学,欢迎你们来到国安东北亚总部。快跟我来,这种机会可能别人一辈子都遇不到啊,来看看吧。”黄磊和两个小玉不由自主的跟上王友德,全然不顾一旦参观了这种秘密机构,可能这辈子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门口的两个卫兵见到王友德和小张,工整地敬礼,目视几人进入后,把那扇暗门轻轻关闭。王友德旁若无人的带着几人行走在国安东北亚总部里,黄磊他们三个简直看的呆了:总部虽然在地下,但地下的底下还有十多层楼,虽然在地下,每层楼都灯火通明,完全白昼一样。楼层都是环形结构,十多个环的中间围起了一个十多层高的空心地带,这里又竖起一根大柱子,柱子里有类似观光梯的电梯,每层楼都跟大柱子连接着走廊,整体看上去,总部的建筑结构像是十几个车轮叠在一起。
“这么大的工程,得建多少年啊?”天真的张小玉仿佛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哈哈”,王友德哑然失笑,“那我得先问问你们,你们的母校H大有多少年历史了?”
“母校1920年建校,到现在90多年了。”黄磊低声说,他好像已经猜到,这个地下建筑群跟H大很相关。
“没错”,王友德突然站住,有些认真地说道:“1920年,那时候的东北正处在俄国占领期,老毛子欺负人啊,用咱们国家的材料和人力建成铁路,还经营起来,不仅这样,又建了一所铁路学校,表面上教咱们怎么修铁路,实际上是把他们国家的人逐渐移民到东北的掩护,老毛子想这么边修铁路边建学校边培养适合东北的俄国移民,用心不可谓不歹毒。”王友德严肃起来,好像带着深仇大恨,“俄国人的扩张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瑷珲条约和BJ条约之后占了咱们的大东北,还不满足,还要占咱们的东三省,只是那个时候咱们国家太弱了,都想来分一杯羹,过了没有几年,把RB鬼子也招来了,H大又跟东三省一样,落到了RB人手里。”
蓝晓玉这时候插了一嘴,“那个时候东北王不是张作霖吗?RB人那时候就来了吗?”
王友德面色愈加沉重起来,“嗯,表面上东北网是张作霖,可是你去看看张作霖的发迹史就知道了,他一个土匪,一没靠山二没钱,怎么能在几十年间当上东北王?答案只有一个,他投靠了RB人。虽然后来他在皇姑屯被RB人炸死,可你再看看九一八的时候张学良为什么不抵抗,一方面这里边有国民政府的责任,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RB人在东北早就成了气候,张学良不敢打这一仗。”王友德有些激动,他好像意识到自己本应该说这个地下建筑的历史,不应该扯到民族史上,“RB人对待东北的手段比俄国人还要狠毒,他们直接往东北移民,H大在日据时代也全部采用日语教育,耻辱啊。不过鬼子有个优点,干活儿是真认真,原来俄国人修不下去的铁路,鬼子继续修,H大比以前的规模大了将近一倍,鬼子在建筑上也很讲究,把H大原先用的半米多厚的石墙修理得很整齐,看到咱们走下来的雨花石台阶了吗?那都是RB鬼子在俄国人的基础上修理的。”王友德带着几个人走进了一个明亮的会议室,大家找了椅子坐了下来。
蓝晓玉没忘之前的话题,“王舰长,您还没说这个建筑是怎么建起来的呢。”
“哦,你不提醒我都忘了”,王友德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手表,“反正今天时间还充裕,咱们接着说。其实H大的招待所就是俄国人修的,当时是为了安置修建铁路的临时工。后来RB人继续向下挖,RB这个民族性格里有阴险的一面,他们在地下室的下边又建了个地下室,用来存放毒气弹,后来也用来做活体人实验。45年的时候,这里边的鬼子死不投降,负隅顽抗了足足三个月,后来被苏联人用毒气活活熏死了。再后来就是建国之后了,从毛主席开始,一直在扩建这个地下建筑。H城的位置太重要了,俄国、蒙古、朝鲜,在地图上仔细一看,这里恰好是个战略要冲,而且你到街上看看,各式各样的欧式建筑,不时还有毛子美女和朝鲜人经过,这个地方历来就是情报集中地,在这儿见个情报群,最适合不过了。”
王友德兴致颇高,越说越精神,这时小张上前耳语了几句,王友德却不太高兴地说,“还走什么?今天就住这儿了,他们不走了。”
不走了是什么意思?黄磊开始在心里打起鼓来,难道这回是真进了贼窝,这辈子就只能当间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