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称是王友德的人动都没动,任由黄磊他们三个离开,他早已做好了打算,他从黄磊的语气和眼神里看出,这个小伙子绝对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他的心里有只火苗,只是现在还没烧起来,我要做的,就是在他心里放一把大火。
出了图书馆,黄磊大笑起来,“哈哈——真是什么人都有,这年头儿,还有这么骗人的,当自己是写小说的吗?又海军又国安的,还特意穿一身皮衣皮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特务似的,真搞笑。”
蓝晓玉沉思了片刻,“小黄,我看他说的像是真的,你看他说话的时候多认真啊?而且咱们走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他说过,咱们几个的名字在国外的间谍活动名单里出现过,照理说他应该直接把咱们带走,他为什么不动呢?难道真像他说的,不想影响咱们几个在学校里的名声?”
黄磊看着蓝晓玉,笑得更厉害了,“我说小玉,你还真信啊?我真佩服咱们学校的保安,怎么这种不伦不类的人也能放进图书馆,他有学生卡吗?”说到这里,黄磊突然停下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学生卡,我看咱们图书馆的保安是个一根筋,上次我拿饭卡刷门禁的时候还被他笑话过,他应该不是那种随便让一个没有学生卡的人进图书馆的,奇了怪了。”
张小玉此时正在看头顶的蓝天,H城一到冬天,为了取暖,几十根大烟囱会一齐冒烟,雾霾通常很严重,可今天确实有些怪,天很蓝,空气很清新,屋里也很暖和,室外也没有大风,张小玉觉得这样的天气真好,她看这蓝天和天上的白云,竟然呆在那儿了。
“小玉?”蓝晓玉轻轻碰了她一下,“你看什么呢?刚才那个人你怎么看啊?”几个人开始缓慢地往体育场那边散步,左右无事,他们默契的这么走着。
“刚才的人嘛——”张小玉拖了个长音,“我也不知道怎么看,我对他没什么想法,他是国安也好,不是国安也好,爱怎么样便怎么样,我觉得咱们现在在H大生活得很好,虽然我们以后肯定会毕业,但我不想想那么长远,我只想过好现在,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扰。”她边说,边在道旁竖起的路界石上走着,像模特在走猫步。
蓝晓玉和黄磊相视一笑,这个已经上大学的姑娘,竟然还这么天真,然而又这么纯净、可爱,让人无可奈何。
“我看不如这样,我再回去跟他聊聊,再仔细问问,如果他是个骗子,就当今天陪他玩儿了,以后再也不理就是了。”黄磊其实还想说下半句,如果他说得确实是真的,那这三个人可能就真的摊上事儿了,不过那是后话,想要找出事实真相,眼下要做且能做的,恐怕只剩回去找这个王友德聊聊这一条路了。
这回,蓝晓玉和张小玉没吭声,她们各自想着心事,本质上,她们两个没什么不同,都是刚上大学的小女生,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可能有什么主意?
黄磊见她们不说话,“好吧,我就当你们是默许了,这样吧,你们先到体育场那边等我一下,我回去找他聊聊。”说罢,他轻快地迈着箭步进了图书馆。
那个王友德仍然坐在刚才的位置,笑吟吟地看着黄磊,还主动打着招呼,“黄老弟,你回来了?坐吧。”他的脸上仍然水波不兴,完全没有为去而复回的黄磊起任何情绪上的变化,显得深沉、老到。
“嗯,王——舰长,如果我没叫错的话,你刚才说的,我有些疑问”,黄磊先开口,上来单刀直入,“您能详细说说是怎么从国外间谍组织手里得到我们的名字吗?国外间谍好像不是轻易能抓到的吧?再说,我们几个穷学生,值得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这么关注吗?而且,我最关心的其实是,我们的名字有什么作用?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跟我说说?”黄磊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他也不管这些问题对面愿不愿意作答,反正他把这个王友德当骗子看,不问白不问,即使他真是国安的,以后再接触,这些问题可能就更不能得到答案了,索性问个痛快。
王友德不急不慢地摸了一下帽檐,他见黄磊来势汹汹地提问,心想,这个小伙子还是年轻啊,太着急亮明底牌,一上来就把自己对这件事的毫无所知暴露出来。不过他也不想蒙骗黄磊,毕竟能考上H大的学生,将来都是祖国的人才,王友德的父亲和他都是跟儿红苗儿正的解放军战士,知道处理事情时的轻重缓急,他稍停了片刻,缓缓地说,“黄同学,你有这些问题,很正常,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但会换位思考,我如果站在你的位置上,在一个周末,莫名其妙地碰到一个人,一见面就说自己摊上事儿了,我也会有很多问题,我也会怀疑。”王友德下意识地朝两边看了看,又继续说道,“可是小黄同学,我想先问问你,你觉得间谍都是什么样儿的?”
“那还用说,肯定都是一些穿着皮衣的人,出手如电,杀个人就跟玩儿似的,而且记忆力、生存能力特强,别人怎么抓都抓不着。”黄磊马上给出了回答。
“哈哈哈,小黄同学,恕我直言,你是不是看了很多谍战片儿啊?也难怪,现在的青年人也只能从影视剧里看到所谓的间谍,看到所谓的间谍生活。”王友德笑了起来,为眼前这个小青年的单纯和天真,“可是你想没想过,所谓的间谍,有可能就是普普通通的人,他们可能是老大爷、老太太、工人、农民,甚至是学生,只要他们为其他组织提供情报,那他就是间谍,你觉得我说的对吗?”王友德循循善诱地问黄磊。
“老大爷?老太太?学生?你没开玩笑吧?”黄磊有些吃惊,他对这种定义间谍的方式感到很新鲜,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也能当间谍?他们身上有功夫吗?能偷情报吗?”
这回,王友德严肃起来,“黄同学,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吧,就在你们H大,前几年,有个同学通过微信认识了一个韩国留学生,这个留学生经常找他学习汉语,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后来这个留学生知道他正在跟导师做一个跟导弹有关的项目,就想各种办法获取情报,最后还给你的这个校友打了五十万块钱,他禁不住诱惑,出卖了关于这款导弹的关键数据,导致这个项目直接暴露给国外机构,不得不暂停实施,造成了很大的损失。”王友德语速放得很慢,很有力。
“这也可以?他一个学生能接触到什么机密?”黄磊有些将信将疑。
王友德见他还是不太相信,继续说道,“在LN大连造船厂附近,有一些居民反间谍意识不强,或者直接接受国外情报人员的收买,在高楼层用高倍高清相机拍摄造船厂内部的作业情况,还有一些老人小孩,国家安全这根筋绷得不是很紧,在物质诱惑下为他国间谍带路,最近几年,关于RB间谍到我国非法勘探的消息恐怕你也听到过不少吧?”王友德继续举例,他盯着黄磊的表情,看这个青年是否还有哪怕一丝的爱国心,所幸,他看到了,这就好办了,只要黄磊主动配合工作,有些他自己不方便办的事情就可以很容易的办到,而且他看黄磊一表人才,如果以后有机会,也许可以为国效力,做一个职业特工。但这也是后话,他边这么想着,边说,“黄同学,其实间谍不一定是那些身怀绝技的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间谍,在判断间谍的时候,我们主要看他的行为。”
听到这儿,黄磊半天没说话,他在心里不住盘算着眼前这个自称是王友德的人说的话,似乎真的是这样,他的话简直颠覆了黄磊过去对间谍的所有认知。“那,王舰长,您说我们几个跟间谍究竟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平时也接触不到情报和机密啊?您说会不会是间谍有意陷害啊?或者他们没法跟上头交差,随便编了几个人名,恰巧跟我们几个的名字一样啊?”
“哈哈,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在这儿可以先透漏一点,你们的事情估计跟我捞的瓶子有很大关系,我被老师长叫到国安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不就是捞了个瓶子吗?后来老师长跟我说,那个瓶子里的信极有可能和目前一伙儿活动频繁的间谍组织有关,据他了解,这伙儿间谍原先的组织其实是美国建国时留下的一批誓死保护HSD的保镖团。但因为他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不利于美国的统一,后来被HSD解散了,不过也有人说他们还保持着与美国总统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具体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后来这些间谍接触到了明朝的某些人,说到这儿,我还想问问你,你的祖上是不是出国某些名人?你有什么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