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里,到处充斥着一片喜气。
远远望去,那冲向天际的烟花,还有夹杂着人们的欢呼声,让这个夜晚任何孤单的人不再孤单。
在今天,人们会抛弃一切烦恼,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有笑声,也有歌声。
不过命运却不会眷恋所有人。
远处的灯光忽明忽暗,远远的照在了一片公墓里,再加上四周那一层厚厚的白雪,将整个公墓照耀的更加孤寂。
“哗啦啦!”
在公墓里一个不甚显眼的角落里,隐隐传来阵阵酒瓶碰撞的叮当声。
借助着那明暗起伏不定的光影,只见一名身着那沾满了油污的绿色军大衣,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脸,多久没有刮胡子的青年人正迷离着一双眼,坐在一尊墓碑前,遥望着远处的烟花。
仰起脖子,将已经空了的瓶子倒悬在自己的唇齿间,待最后一滴残酒顺着瓶口落在那青年人舌尖的时候,青年人像是麻木了一般,将手中的空瓶轻轻的置在了身侧,就像在这个夜里,生怕吵醒哪个人一般。
原本打算再摸来一瓶的,但是那青年人才发现,这已经是最后一瓶了,晃了晃身子,反倒抓来了一把沾了泥巴的残雪。
扯了扯衣衫,青年人将自己身子裹的紧了一点,试图在这一刻,再找来一丝温暖,随后轻轻的依偎在身后冰冷的墓碑上,口鼻间呼出来的丝丝白气飘逸在了四周。
遥望着远处城市中那些在皑皑白雪映衬下耀眼的烟花,倾听着那若隐若现的笑声与吵闹声,青年人嘴角上难掩的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远处的烟花依然闪亮且缤纷多彩,然而在整个彩色的世界对面,也就是青年人身后的那一个冰凉的墓碑上,则是贴着一张暗淡的黑白色照片。
照片没有任何修饰,显的很简单,上边是一个女孩子,看样子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女孩子很美,尤其是那一道天真无邪的笑容,纵然是你心中有什么不快,只要看上一眼,便不由得心中一动。
但是那暗淡的黑白色却给她添上了让人怜惜的一笔。
雪下的不大,就算是没有那月亮,但是却依稀可见,悉悉索索坠落在四周,好像是在倾诉着什么。
无数细小的雪花中,其中的一枚荡过青年人那浓浓的眉毛,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眼中,眨眼间化为了一团晶莹的水滴,顺着青年人的眼角滑落了出来。
好似这一种感觉很熟悉,但是青年人却眼睛没有眨动一下,只是挪了挪身子,缩成了一团,反而更贴紧了几分那冰冷的墓碑。
经历过多少的秋冬,唯有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冷到了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
冷天羽,原某军区雪狼特种部队副队长,在职期间曾荣获过一等功一个,二等功五个,参加过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反恐作战,曾令多少外国雇佣兵所忌惮,也是多少恐怖组织的噩梦。
甚至在国际上的一些知名佣兵组织要用重金挖掘冷天羽,恐怖组织悬赏数百万美金要拿下冷天羽的人头。
突然有一天,冷天羽请求退役专业,在一众首长与战友的苦苦挽留之下,依然选择了自己的路。
但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冷天羽为何要突然选择退役专业。
雪狼特种部队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在退役之后,在肩膀上用雪狼的血,纹一颗血色狼头。
雪狼是一种凶残狡猾的动物,一旦起了杀心之后,血液之中便会生出一种特殊的物质来,会让那血红蛋白疯狂的成长以至于复制加快。
所以雪狼特种队员退伍之后,一旦心生怒火或杀机,肩膀上的血色狼头便是显现出来,但是平时这一道雪狼的印记是不会出现的。
本来冷天羽这个来自托儿所的孤儿原本以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再有几年军旅生涯专业之后,要与自己苦恋几年的女朋友结婚的。
但是女朋友的死,才是他选择退役的真正原因。
女朋友潇潇是一名有着博士学位的大学生,尤其是在医药工程学之中也是小有名气,当初与着冷天羽之间也算是门当户对。
女友死的很惨,据传是被烧死的,烧的体无完肤。
而自己都未曾见上一面,女友家的人便是匆匆将其火化下葬。
一时间女友的家人一直沉浸在了悲痛之中,不仅仅是因为潇潇的死,还因为传言潇潇是自杀的。
但是冷天羽却心中清楚,女友是一个开朗活泼,而富有理想的人,自杀根本就是个笑话。
“小伙子,我已经对你很不错了,眨巴眼儿这年已经过了,咱们的房租不能再拖了。”
包租婆是一个将近四十的胖女人,虽说年近四十,却浓妆艳抹,将自己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到也有趣。
不过还好,自己在陵园被冻醒之后,归来的那一刻,熬夜通宵打麻将的包租婆给自己送来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倒也不乏有着几分人情。
包租婆斜依在门边,磕着瓜子,像是生怕天羽抽空溜掉一般,瓜子皮夹杂着唾沫星子到处乱飞。
“可不可以宽限几天,我……”
“几天?我已经宽限了几个月了,我的亲哥哥,这么着吧,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不过丑话放在前头,若你这半个还拿不出房租的话,就别怪我了。”
包租婆打断了天羽刚出口的话,将手里还没有嗑完的瓜子随手扬在了地下,拍了拍手又舔了舔唇齿边的瓜子渣子之后便走了出去,恨恨的甩上了门。
碗里的饺子没动,冷天羽眼看着那些饺子上的热气逐渐变淡,以至于慢慢的消失,却仍然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双目呆滞丝毫没有动上一筷子。
一时间潇潇那一幅天真的笑容,与自己当初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也不知多久之后,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夹杂着一丝凉意,冲击着天羽的面颊将冷天羽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还是不放心,这么着吧,过几天步行街那边的一家商场临时招保安,要开一场大型商演活动,正好缺人,恰好我认识里边一个管事的。”
包租婆再次折返了回来,也不过是说了这么几句话,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因为那个时候,冷天羽眼底诡异的血红,用一幅冰寒的神情盯着自己,让她包租婆心中蓦然间心生了几分畏惧。
不过纵然这样,包租婆却始终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反倒神情之中显出了几分期盼的模样望向了冷天羽。
“我明白了,麻烦您了!”
天羽单单的一句话,让包租婆心中如释负重一般,丝毫不敢迟疑的样子关上了门。
……
无论怎样,做生意的终归是做生意的,包租婆也是一样。
包租婆很热情,带着冷天羽去了一家理发店将冷天羽收拾了一番后,坐上了地铁,几经周折来到了一家大商场。
接待包租婆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冷天羽从她们之间的眉来眼去之中,也是读出了那么一点什么。
但是依包租婆的长相样貌,冷天羽真不敢相信会有这一种事情出现,也许是审美观不同的缘故吧。
草草的签了一个合同之后,那个老男人交给了包租婆数张百元大钞。
包租婆拿着这数张百元大钞只是与天羽打了一声招呼,一边走着一边沾着嘴角边的唾沫数着钱,美滋滋的离开了。
包租婆称呼这个老男人叫正哥,也算是冷天羽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接触到的第二个人。
“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俩班倒,不过最近可能要忙一点,待会儿有人会带你到你们的住处。”
正哥只是爱理不理的冲着天羽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是匆匆离开了。
眼前的办公室不大,也没有太多系讲究,摆放着的一些杂乱的东西告诉天羽,这或许只是一个放杂货的地方,
片刻之后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
女孩子一幅服务员的打扮,但是在望向冷天羽的时候,却一脸的不快。
她只是告诉冷天羽带上行李跟她走,说话的声音都是一幅很冲的样子,好似天羽欠她点什么似的。
无论干什么,生活的压力都是很大,冷天羽表示理解,所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来。
眼前的这一间宿舍很乱,女服务员刚到那门口的时候,便止住了脚步,捂住了口鼻,一脸嫌弃的模样,让开了路来,供天羽方便头前进去。
从宿舍摆设来看,有着四个人的床位,而且很杂乱的样子,屋子里还散发着浓浓的各种异味。
其中一个床位上还躺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比天羽大上不少还在呼呼大睡的青年人。
这个时候的天羽才明白,为什么那名女服务员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这里的环境确实有点糟糕。
或许说她人对自己的抵触心理也是源于此,毕竟自己穿扮的模样也比这个保安抢不上多少。
刚进门的时候,天羽不小心踢到了脚下的一个酒瓶,酒瓶在地上打着转,撞在了墙上发出了铛铛的声响。
青年人似乎被天羽弄出来的动静吵醒了,先是打量了一眼扛着行李的天羽,后目光落在了身后那还轻捂着口鼻的女孩子,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般,露出了一脸的不屑。
“新来的,咱能不能安静一点,今天晚上我还要值班呢。”
天羽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但是似乎又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