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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暗夜降临

房间里。

夜。

嗯?

你去过艾卡西亚么?

是的。

那是个怎样的世界?

就和你想的一样,一个丛林法则盛行的,冷漠的世界。但是对于我而言,那里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那么,祂们算是你的同类吗?

她说的是艾卡西亚的邪神和虚空生物。

祈烨对着镜子轻轻揉了揉右眼,深紫色的瞳孔和左眼相比带了一圈颜色更深的虹边,此刻这只眼竟是流露出了一种和左眼完全不一样的嘲讽神情,她知道那是另一个她。

祂们不配,烨,在整个瓦罗兰,只有你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即使那些东西和我同样属于虚空族,但是,

意识海中寄宿的另外一个灵忽然传递过一种温和亲昵的情绪。

只有我们是一样的,你明白么?就算整个世界都讨厌你,我也不会,就是所有人都背叛,但是还有我,就算我不喜欢你对其他人的怜悯,但是那不一样。

是啊,只有我们是一样的。

祈烨疲惫的闭上眼,灵体深处隐隐有种被撕碎的痛楚,分裂一个灵体对于她而言是很痛苦的,更不用提之前还消耗大量的魔力。现在她真的是怎么都不想动了,身体上的疲惫倒还其次,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空虚。

灵,一个灵魂的本源力量。

好困,好累,不要冥想了,就这么好好睡一觉吧。

休息吧,没关系的,还有我。

嗯。

属于祈烨的灵慢慢下沉,陷入休眠,而祈夜的灵则浮出了意识海,接管了身体的控制。

那一瞬间,晴朗的天空被阴霾所笼罩,整个普雷希典都能感受到一种邪恶的气息,黑暗的力量与符文之地本身的魔力之海相互碰撞,产生了种种异象,战争,杀戮,嗜血,毁灭,绝望。随着黑暗的加深,邪神的投影也一分分具象化在这个位面之上。

祈夜毫不在意的抚摸着眼角,似乎没有发觉外界的变化,随着她的降临,祈烨本应拥有的那部分,沉睡着的黑暗力量也苏醒了。暗紫色的血脉在她的身体滋长,以右眼为中心向外扩散,少女闭上眼,缓缓地握拳,这一刻整个城镇的法师都能感受到来自魔力之海的震荡。

以她所在的宿舍楼为中心,半径五十米内的幻像瞬间凝固了,随后微微一震。一瞬间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心中都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悸动,冷冷的低笑清晰地回荡在他们的耳畔,视野中的邪神投影在低笑声中仿佛瓷器一样寸寸破碎回归于虚无。

“这就是,存在于主物质位面的感觉么?”她轻声自语。“很不错。”

怎么了?夜。

此时那个本应沉睡的灵感受到了来自魔力之海的震荡,下意识的问道。

没什么,一个无聊的家伙而已,放心好了,我会解决的。

纯白色的灵体微微顿了顿,传递出微弱的名为信任的情绪,重新安静下来。

“太天真了啊,祈烨,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祈夜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有些不雅的睡姿而弄得有些凌乱的长发,像是要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要是在那个世界,你这样子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咯。”

“不过无所谓了,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因为。”

少女走出门,忽然回过身,弯下腰用指尖轻轻地掐了一朵刚刚绽放的莹花,轻轻嗅了嗅,流露出满意的神情。“因为,我们本是一体。”

她早已感受到了同源的混沌魔力,那是区别于瓦罗兰任何一种魔力的浑浊力量,即使是在艾卡西亚,她也只是偶尔见过这种强度的邪神,她能感受到此刻这位同族因为刚刚突破封印而虚弱不堪的灵,就像是饥饿已久的人遇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样的感觉。

烨,我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啦~

少女轻轻地舔了舔嘴角,姣好的面容上深紫色妖异花纹配上这幅舔嘴角的样子莫名的妩媚,但是若是有人清楚她此刻心中所想的话估计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人类应该也很好吃的吧,听祂们说。真可惜,我要是那样做了烨她真的会非常生气呢,还是算了吧。

有机会我一定要试一下。

她盯着操场上惊慌逃窜的人群如此想到。

“哎?这个声音,是那个叫尼亚的讨厌小丫头。”

是遇到危险了么?太好了,终于没人烦我啦~~

祈夜表示很开心。

上古时代的邪神打破封印重新回归于这个没有神的瓦罗兰,对于和平了太久的艾欧尼亚而言实在是太过突然,但是却并没有带来太多的伤亡:年幼的学徒们在老师们的带领下着有秩序的撤离,僧侣们围绕着那座破开了一角的祭坛颂唱着古老的咒语,随着虚无中层层叠叠的念力之网压下来,旧神封印上裂开的一角似乎也不再向外散溢混沌魔力。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话就结束了的话,他们就把这一次的对手想象得太简单了一些呢。

祈夜远远地望着那片祭坛,目光缓缓划过那些不断流转的符文矩阵,暗金色的流光如同有生命一样起伏不定,她认出了那是某种古代魔法,但也仅限于此,她不是烨,她对那些符文定式不感兴趣,虚空中的混沌也容不下秩序的显映,她只知道,仅仅凭这个封印,仅仅凭这些人————就算加上那位连神祗都算不上的一个半神————想拦下以绝对力量与毁灭欲望著称的“混沌”一脉的次代邪神。

至少她是觉得不太可能的。

在这片有些混乱的祭坛附近,一身纯白的少女整好以暇的望着天空上那轮灼眼的烈阳,明亮的光在这正午时分无私的普照着天穹之下的万物,但。

那光芒再耀眼,也还是一分分的,黯淡下去。

阴影笼罩着少女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却能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戏谑:那可是混沌之力最为黑暗的一面,怎么可能仅凭区区人类就可以阻拦。

她知道,艾欧尼亚的太阳从这一刻落下就不会再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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