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之后,A班和L班的人陆陆续续从训练场出来,接着又有其他班的人往里面走。范迄和徐周晴两人打了声招呼回了各自的班。范迄回班的途中遇到了抱着沓文件路过的罗益严,一个快跑上去娴熟地挽过前方人的肩膀。
结果两个都人仰马翻倒在地上,文件撒了满地。
几秒钟过去,罗益严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去捡地上的纸张。范迄见他一点反应没有就跟无视了自己一样,不免有些尴尬。“我说,你好歹也骂我一句啊,这么高冷弄得我怪不舒服的。”然后蹲下去帮着他捡。
罗益严见范迄肇事后还来帮自己捡东西,就觉得十分无奈。
“自己作死,不被骂还不痛快,你这人思想很有问题。”罗益严语气淡然地说,全然没有一丝怒火掺杂其中。他早因为徐周晴的存在习惯身边五花八门的二货了,自然也不缺乏对范迄的宽恕。
范迄呵呵一笑,把捡到的纸全部交还回去,然后又下意识的看了眼最上面的那张文件,标题“校际省联赛”五个红字映入眼帘,字体大得很是碍眼。“怎么,省联赛又开始接受报名了?”范迄问,罗益严回答:“是啊,这次八成是‘逢风’的主场了。”
“那有什么办法,他们四个联合起来本来就很强。”范迄说。“最强三人”的时代已经过去,更何况范迄本来就更偏爱自由人,当时加入这个三人组只是半被迫的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想再被掺和进任何的组织。
罗益严也是抱着“打几场就完事”的侥幸心态和其他两人一起度过那个赛季的。三个人之中,大概也就只有徐周晴一路下来都是报以兴致勃勃,在“最强三人”解散前还百般不情愿。
范迄见罗益严陷入沉默,说客套话八成冷场,撒手离去又不是,就开始主动邀请晚上的行程。“放学一起刷数学策典不?我的‘毁世’还差一本六级的数学就能合成技能书然后学二阶的数·离子炮了。”罗益严一滞,搬起文件转身就走,漠然地丢下一句话:“我武器升级差的是英语,又不是数学。”
“诶等等!”范迄冲上去拉住对方的衣袖。“你好烦。”“别这么扫兴啊,既然不去刷策典,放学来切磋切磋总行吧?我英语新学了个枪炮技能。”罗益严这么一听更是倔强地要走,他最不擅长的就英语这门课,弱势把柄要被抓着打能不跑?
于是他直白地拒绝了:“谢谢。再见。”“喂你几个意思!”范迄看他反应也是无可奈何,说得一嘴客套话奈何对方全盘不听,郁闷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的意思是:‘不约’。”罗益严说着拍开他抓紧自己袖子的手,自顾自走。
范迄在他身后问他何必呢?罗益严却说:“你已经栽在了一场名为‘教育’的游戏中,”
“若是你只能看一场对决的最终成绩来消遣时光,那你就已经在学习中丢失了自我。”接着他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范迄摸不着头脑,只得啜了一口,背道而驰。
钥匙在锁里转了几圈,门便开了。阴暗的室内有丁点的浮尘都让罗益严觉得刺鼻,容不得先放文件就先去开窗,而后才回到门边把灯也给开了。
罗益严将一沓文件放在台面上,坐下来慢慢审阅——那是老师给他的工作之一,凡是要交付给各班的信息都要经过检查和核对才得以散播。这次的校际省联赛比先前的三人多了五人,除去“逢风”那四个人以外将还会有四个人被挑选出来。
而这四个人将通过报名和选拔一系列筛选,最后才能得出最佳的四个人选。既然是要招募人员,自然就少不了海报等宣传手段了——宣传么?
罗益严叩着桌子沉思:难道要找宣传部的人才行?那个家伙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弄这些,A班应该还在上课……算了反正他也不喜欢上课。这样的话现在就把那个人叫过来吧。当即决定之后,他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
一阵忙音之后,“喂?”“啊,现在有空吗。”“当然有啊罗大大,咋了又是学生会要找人帮忙了吗?”活泼而有些上翘的语调让罗益严在内心中都能想象出电话对面的人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过来?”“现在就可以哦!”罗益严一听,霎时觉得他受到了惊吓:“你不是正在上课吗。”“罗大大你不也是正在上课吗?学生会纪律部部长带头翘课了哦。”电话那头的男生边说就边笑了起来,笑声甚是爽朗悦耳,但在罗益严听来,这简直就是他越发烦躁的根源。
他没声好气地说:“得了我说不过你,你有空就过来吧,我这有纸你把笔带过来就好。”“好哒,等我几分钟!”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接下来,罗益严估摸着那个小子赶过来应该要四五分钟,就继续看起了文件,连找纸的心思都没有。结果不出两分钟,门就被敲响了。他站起来去开门,门外拿着笔袋的许白伟还有些喘,但是站得笔直。
“我是不是很快啊!来来来夸我一句!”许白伟扬起自豪的笑容,绕过罗益严进入教室。那条有些透明的深红色围脖就这么掠过了罗益严的视线中,显眼得让他一阵茫然:“大热天你戴围脖?”
接着他扭头看向许白伟就发现远没有这么简单,“还穿连帽衫?”许白伟闻声转过头,整了整围脖还拉扯了一下衣服的帽子,笑道:“没办法,我怕晒啊。”“……”
真是莫名其妙。
许白伟在室内转了一圈之后,开口问:“纸呢?”罗益严不慌不忙地把门关上,跟着进来。“现在拿给你,去那边坐着。”他指向了一叠文件旁的空椅子,然后就去墙角的柜子翻纸。许白伟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便马上就不安分起来,腿一蹬一蹬,把椅子摇得直响。
“纸给我放哪去了,你吵啥啊你……你是小孩吗。”罗益严看着许白伟那般幼稚的习惯性动作,一时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被嘲讽的家伙也不害躁,眼睫弯弯笑得更是开心了:“会吗,你很介意?”“并没有。”“那我闹一下就当是让我童真一下吧罗大大。”许白伟笑。
罗益严哑口无言:这家伙怎么这么会凭着这张笑脸仗势欺人?不过并不讨人厌就是了。
待他把一张克数较小的A3纸放在桌面上时,许白伟正拿着一张文件边吃饼干边看。“别边看边吃,一会吃得一纸饼干屑。”罗益严全然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带来的饼干,但他对许白伟这办事不专注的现象很不赞赏。
许白伟没理他,继续将吃饼干和看文件两件事同时进行。他吃饼干吃得很快,“咔吱咔吱”几下就吃掉一块,吃完了又从口袋里翻了根包装好的棒棒糖出来。简直就像贪嘴的鼠类吃个没完。
罗益严看了他这流畅连贯的动作,冒了虚火。“你一会弄脏文件我让你手抄。”“卧槽!别这么绝情啊阿罗——”许白伟一声哀嚎,匆匆忙忙就把文件放下侧过了身去讨好他,语气带点委屈,装得挺像是回事。
“不想我生气就赶快把海报画了,具体内容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文件。”罗益严抑制住意识底涌上来的强烈洁癖,把桌子扣得响了三次。许白伟连忙点头然后立刻转身去投入海报的制作,摊开的上色工具占了半张桌子的位置。之前那颗棒棒糖后来还是被他忙里偷闲、拆吃到嘴里了。
罗益严见他也正经了起来自然不甘落后,就坐在他旁边继续审批那叠文件。结果没出两分钟,许白伟闲不住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他开始隔段时间就找话题聊:“诶阿罗,他们都说我和阿徐(徐周晴)很像,你也这么觉得吗?”“……”都是俩二傻能不这么觉得吗。
“阿徐和我最大的差别应该就是他读不懂空气了吧。”“……”这个我服,那个人KY的程度非同寻常。
“还有就是……呃,我比较抗拒陌生人。”“……”你以为是谁上次被高年级学生套个近乎就差点给诱拐走的,天真。
“你个闷骚。”“给我闭嘴。”事不过三,罗益严立马就被惹着了:敢说他闷骚的人除了徐周晴就只有许白伟了,前者是情商白痴后者是作死专业户,这俩熊孩子咋都这么欠呢?
许白伟撇了撇嘴作不屑状。罗益严这个人他懂啊,不就是个外表高冷内里毒舌腹黑的闷骚吗,好像还有点强迫症,甚至光有智商没点情商。
不过从刚刚的反应来看对方的确是有些生气了没错,他许白伟不是像徐周晴那样不太会看人脸色的家伙,说话自有分寸。于是意识到罗益严情绪变糟的瞬间他就不吱声了,只顾埋头苦干。
罗益严似乎很吃他这套,没过多久眼神就平定了下来,悠哉地看起了文件。许白伟在心中长舒一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心一意只盼早日完工然后出去溜达——他的最后一根棒棒糖刚刚吃完了,要去补充一些存货。
“罗大大。”“什么事。”
“我画完了给我点零食呗?”许白伟眼睛里满是笑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