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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与世不容亦无悔

安心等人离开屋子后,齐浩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床前,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看着眼前这今早还生动无比,如今却苍白不已的脸,不知过了多久,齐浩伸出发抖的手,慢慢地抚上了这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眼中的泪水就这样滴落了下来。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才五六岁的一个男孩,本应是天真无邪的年龄,可那张稚嫩的脸上透露出来的却是漠然与孤独,就那样站在那里,站在父母尸体的一边,定定的看着没有哭泣,没有惊慌,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就好像是在看外人似的。

当时围在身边的行人,都在议论着,方才得知是因为得罪了一家有钱人的公子,被这府上的恶奴给活活的打死了,当时老当家的见这孩子可怜,就帮他埋葬了父母,带上了山。刚上山的那段日子,不说话,不睡觉,就那样抱着双腿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为何,一向不爱与人打交道的齐浩,却偏偏爱找高远说话,跟他谈天谈地,谈自己知道的一切,可齐浩说得口都干了,高远连眼神都没飘一下。

齐浩后来就跟他谈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母亲是一可怜人,不光要在家苦苦的抚养着儿女,孝敬着公婆,还要给别人洗补衣物,赚取银两,只因自己的丈夫一心只想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家里的重担都扛在那个柔弱的女子身上,可她却无怨无悔,认为自己的付出总会得到回报。

结果呢,丈夫终于考取了状元,满心的期盼丈夫来接他们母子,可等来的却是一纸休书,绝望的女子不懂这是为什么,就想进京询问,却被那绝情的丈夫派人在路上给杀了,这人连自己的儿女都不放过,齐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命丧刀下,还是老当家的出现救了他。

就在他撕心裂肺的哭泣的时候,老当家的就给他说了一句话:“要报仇就好好活着。”所以他就好好吃饭,勤练武功,因为自己与那人流着同样的血,所以他觉得自己很肮脏,不愿与他人接触,渐渐的别人还以为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就在遇到他的不久前自己亲自替母亲和妹妹报了仇。

自那日与高远谈过以后,那小子终于有了反应,不再排斥身边的一切,而是像齐浩以前一样刻苦练功,不过那眼中的孤寂却越来越浓,对任何的人和事都不关心,别人都说他性情冷漠,只有齐浩知道他内心的痛苦与孤独,所以齐浩就经常出现在他身边,有时一人在那自言自语,有时就静静地陪着他。

齐浩一直以为自己对高远的不同是因为同情,直到那一天,高远报完仇之后,趴在他怀里痛哭的时候,高远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胸口,浸湿了衣服,沾上了他的皮肤,那泪水好似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那一刻的心跳异常快速,快的都无法呼吸了。

低头看着已经哭的抽搐的高远,平时话语连篇的齐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手足无措的紧紧的抱着,紧紧地抱着。

大仇得报的高远虽然还是一脸的淡然,但不会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齐浩突然感到很慌张,这样的高远会不会不再需要他了,会不会也允许其他人在他身边了。一向玩世不恭的三当家的竟然会如此的六神无主,此时的齐浩才明白自己的心,却也被这样的自己吓到了,自己的这种感情是不容于世的,是令人不耻的。

齐浩怕被高远看出自己对他的感情,远远地避着他,躲着他,不敢向他靠近,就这样疏远了一段日子,齐浩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就在自己决定远行的时候,高远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问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要他了,高远问了很多的为什么,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的高远,一时哽噎住了,看着布满泪水的双眼,齐浩突然释然了,不容于世又怎样,只要能在他身边,只要能一直陪着他,就算刀山火海,地狱烈焰,他也不惧,齐浩一把把高原抱在怀里,嘴里轻声说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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