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岗山深处,初冬时节的寒风吹过这里的山林,发出阵阵声响。透过稀疏的树桠能看到在林子的深处有几道星星点点的光亮晃动着。光亮所在之处,正有一群人在一个荒芜的土丘旁忙碌,没错,他们是一伙盗墓贼。
其中有一人,脸颊处有一块圆形的胎记,看上去长相甚是狰狞丑陋,此刻他叼着一根烟,蹲在地上对正在挖掘盗洞的几人指指点点,看上去像是这伙盗墓贼的头目。过了一会,似是有些不奈,他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头,站起身来,对站在他身后的一人说到“我说公子,这么麻烦要挖到什么时候去?要我说直接给它来上几管炸药,不一下子就能搞定么!”
这位头目口中的公子,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和那位头目有着天壤之别的是,这位青年相貌十分俊朗,穿着也很考究,看上去充满了书生气质,让他在整个盗墓贼的队伍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位公子名叫昀默,算是一位世家子弟,祖上就以堪舆风水,寻龙点穴之本领,在当地的古玩和盗墓界有着不小的名气。昀默的父亲在前些年的一次盗墓行动中出了意外,受了不轻的伤,于是就和昀默的母亲一起前往国外疗养去了,留下昀默照看着这边的生意。平日里昀默在古玩市场里倒手一些古玩字画,偶尔也有些盗墓团伙找****来,请昀默前去勘察陵墓的具体位置。这些盗墓团伙通常提供的都是一些很笼统的线索,有的甚至只是听闻传言哪里有个大墓,就兴致冲冲的登门造访,昀默的工作就是凭借这零星的线索,找到墓地的具体位置,由于昀氏家族在古玩届有着很广的人脉,所以一些出土器物也经常是由昀家接这第一手。昀默自接管家族生意以来,以其丰富的学识和不俗的见识,很快就在业界有了很大的名声,甚至有隐隐盖过其父的势头,也就有了公子这个名号。不过昀默这几年虽然接了不少寻墓的活计,但像今天这样亲自参与盗墓活动却是极少的,有他父亲的先例摆在那里,昀默自然清楚这盗墓是个危险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却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这一次昀默根据线索寻得的墓地不是一个普通的墓地,而是一座流沙大墓,昀默初步判断下来,应该是个战国墓,最晚也不会超过两汉,这样的大墓一伙盗墓贼一辈子能碰见一座都绝对算的上三生有幸了。墓中器物的价值自不用说,一件品质不错的青铜器都够这伙盗墓贼此生逍遥无忧了,能见识到如此大墓,昀默自然不愿错过机会。
昀默心中对这伙盗墓贼的头目很是厌恶‘不过是撅过几个明代的砖室墓,还真把自己当成盗墓高手了,这流沙墓里用炸药,亏他能想得出来,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走了什么鬼运,这样的墓居然让他给挖了’昀默心中想到。昀默虽不怕这伙盗墓贼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因为这青铜器不比其他物什,在古玩界绝对是个烫手的山芋,要是没有昀默的路子,这些青铜器在这些盗墓贼手里只能是一堆破铜烂铁。不过昀默的性格也不愿意轻易的得罪什么人,于是还是耐着性子跟那头目说到“老朱啊,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你说了,这流沙墓可不是那些寻常的土坑墓,我不夸张的跟你说,就现在咱们脚下埋着的沙子,你就是拿卡车装,没有十几车你都拉不完,你这一炸下去,盗洞白挖不说,这墓说不定都给你毁了。”
这位叫做老朱的头目悻悻之下又点了一根烟,这才说“炸药不用,这盗洞该弄的大些才是,为啥非得挖成三角形,还得靠上木头板子?这么小的洞,就是有啥大件也搞不出来啊。”
昀默对这老朱的无知感到颇为的无奈,脸上已有些不快之色“你要是不想下洞的时候被埋在下面当了陪葬,就乖乖按的我吩咐做。大件?亏你也敢想,别说弄不弄的出来,就是弄出来我也不敢接手。”
老朱看昀默已有不快之色,当下也不敢多言,他可不敢得罪了昀默,青铜器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人敢接手的,昀默要是撒手不管了,老朱这青铜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昀默见老朱不再言语,到也算是乖巧,脸色缓和了一些,开口宽慰“你也不用着急,这已经第三天了,算算进度,今天就该能挖到椁室了。若是运气好说不得能出上几件漆器也未可知,这种大墓可是难得一见的,随便出点什么也够你享用三辈子了。”
老朱这才转闷为喜,乐呵呵的给昀默递了支烟“那是那是,兄弟的富贵还全得仰仗公子了。”
昀默此时有一种一巴掌抽在老朱脸上的冲动,老朱不笑还好,这一笑连鬼见了恐怕都会自愧不如,昀默接过老朱递来的烟,也点上抽了起来……昀默自己也很期待这墓中能出些什么器物,到不是在意能从中赚到多少钱,要知道昀氏家族干这一行当年头也不算短了,说起积蓄总是有不少的,昀默的老爹还总是劝昀默收手改行,可是昀默对于这些古墓古董什么的有着难以形容的热衷,如今继续趟这浑水完全是兴趣使然。
时间一晃到了凌晨四点,不过初冬的季节让这个时间的天空依旧是漆黑一片,终于,从盗洞下来了消息,已经打到椁板了。
老朱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跳了起来。昀默也有些激动,当下一挥手“走,下去看看!”
老朱和昀默两人一前一后在盗洞中爬行,这盗洞虽不算宽绰,但爬行间也不算艰难,三角型的盗洞三面都贴着木板。这是昀默根据这里的土质和流沙储量精心计算出来的,可以说这盗洞要再大一些恐怕就会有坍塌的危险,昀默在洞中爬行,眉头微皱,这盗洞挖的十分粗糙,所用木板也是极差,有几块木板甚至都有些腐朽了。‘到底是群亡命之徒,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昀默不由心中暗骂,好在盗洞虽然粗燥,但方位倒是比较准确,盗洞倾斜向下,顺利的从流沙层下方穿过,直达椁室。不一会洞中二人就爬到了尽头处,此时盗洞尽头处还有一人,正在敲击着椁板,发出砰砰的闷响。
“三子,情况怎么样?”爬在前面的老朱对那人叫到。
那人这才停下手中活计“头,这木头硬的很,也不知道有多厚,不好弄。”
老朱皱了一下眉头,回过头对昀默说“公子,你看看该怎么搞。”
昀默向前方张望,由于隔着两人,加上光线有些昏暗,看不真切,于是说“你们先趴低一点,我过去看看。”
盗洞虽然狭小,但叠个两人还是不成问题,昀默从二人身上爬过,终于看到了眼前木质的椁板。看到眼前的椁板昀默有些愣神,这椁板并不像当初昀默所想那样是由木板构成,而是又一块块方木堆砌而成,盗洞狭小,能看到的地方也是有限,不过昀默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慢了半拍,昀默捡起刚才三子用铁锹敲下的木屑,终于惊呼出声“黄肠题凑,怎么可能!”
“啥是黄肠题凑?”老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昀默也没空感慨这伙盗墓贼的不专业,有些激动又略带疑惑的说“这黄肠题凑是一种丧葬规格,是天子级别,最少也得是王侯级别。看来大概是个汉墓,不过这里出现这样规格的大墓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从没见史料记载两汉时期这里出过什么王侯级别的人物……”
“管那些子老多,总之肯定有好东西就是了呗。”老朱此时也是颇为激动。
昀默也不想扫了他的兴致,敲了敲黄柏木的椁板说到“说黄肠题凑你没听过,金缕玉衣你总该知道了吧,一般这样规格的墓葬,出土金缕玉衣的可能性很大。”
老朱激动的骂了两句粗口,恨不得现在就进到墓室里大肆搜刮一番。
昀默看了看手表“这椁板靠挖是弄不开的,得弄切割机下来,算算时间,里面的东西天亮之前是肯定搬不完了,不过弄开椁板应该问题不大。”
当下三人在盗洞中艰难转身,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