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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梦泽中白云升

数年后。

中土大地,云梦泽中,有一山名紫峡山,山上枫树成林,金秋时节,远远望去,如同一片荡漾的紫色海洋,风起时,紫浪翻滚。

紫峡山脉三面围绕,中间围着一片平原,平原的另外一面乃是八百里洞庭,烟波荡荡,渺望无限。平原中有一村落,名汉水村。汉水村住着八十多户人家,民风淳朴,风俗质直,村中泉流交带,引水为田,土宜藕、稻、香枣、葡萄,百姓以捕鱼、种田为生,自给自足。

由于此村只水路可达,隐于洞庭,等闲不得见,所以五胡乱华时,村民祖辈迁入其中,躲避战火。如此百余年繁衍下来,倒也过的与世无争,逍遥快乐。

这一年冬去春来,洞庭湖风带来水气和温暖。紫峡山中雪水融入溪流,无穷无尽的嫩绿涌起。爬地菊最先盛开。说是菊,其实是野草,匍匐在地上,开出嫩黄的小花,最耐荒寒。只要有根,它们是不死的,春天来的时候从叶腋中生出两条修长的花茎,开出嫩黄色的五瓣小花。风贴着大地流过,千千万万的小黄花摇曳。

一日,湖上远远漂来一片小舟,其上一僧一道一小胖子,小胖子怀中抱着一头肥猫,正言笑舒畅。这僧头上有一个凸出的部分,好似小角,高高壮壮,正大声言道:”善哉,善哉,吾辈久行尘间,不想今日得遇灵秀之地,正可歇歇脚”。

道士是一女子,中等身量,俊眉凤目,隐约有英武之气。她闻言朗声高笑:“果是如此,此地诚是清波皎境,上仰青天,下俯清流。我二人一路行来,宇宙之内也看了许多,世人皆想列鼎而食,选声而听,道途隐晦,正好在此处散散身上的俗气“。

两人相视大笑。眯眼小胖子小声嘀咕:”装得挺像的“。两人怒视,肥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小猪,你说我们打扮成和尚与道姑,需要背诵些经文吧,哪些比较好?”,那道姑笑嘻嘻问道。细看容貌,居然就是当日小店中那个中年健壮妇女。

“佛门的,要看法华经、孔雀经、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金刚经、地藏经、还需要会念佛顶尊圣陀罗尼、一切如来心秘密全身舍利宝箧印陀罗尼,最好还需要懂地藏菩萨具足水火吉祥光明大记明咒。道门,起码要背诵道德经、太上感应经”。

“说的好!以后有类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独角鼓着掌大笑。

女道士又道:”那帮穿越客真有几分本领,选择的投胎地方如此好“。小胖子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可别伤人,按照流程就好了“。女道士与独角相视而笑,并不作答。

不多时登岸,一路行来,只见田陌纵横,老少青壮努力耕种;道路相通,两侧果木扶疏,枝叶郁郁,民屋罗列,绿苔湿藓。屋墙高处,向外撑出一扇扇清碧的绣窗,用柳条斜支着,里面传来织布机的“咣当咣当”声。依稀有娇影浮动。

几人心中暗暗赞叹。田间早有人看到,只见一名中年人走来,后面跟着几个青壮后生。中年人走到这一僧一道面前,先躬身施礼,然后道:此处是汉水村,一向少有尊客,鄙人村中教习,号子虚,不知两位大贤欲往何处?

那僧笑道:“老先生有礼了,贫僧不羞和尚,这一位是金玉真人,这是我二位的侍童,我们偶见此处灵秀清俊,一时心喜,欲在此地清修。还望老先生通融”。

子虚闻言甚喜,心中暗道:“如今天下承平,大家正预知外边的事情,就来了两位大贤,而且今后村中先人祭祀,也能有僧道参与,真是难得”。

于是道:“大善,正所望也”。一番交谈,更是觉得这二人器识非凡,岸谷深俊,愈加恭敬。

至此,不羞和尚与金玉真人便在汉水村落脚。

紫峡山有一峰,挺拔如葱,雨过之后,空翠相映,浓淡分色,名青葱岭,中有一处山坳之地,平整开阔,面朝洞庭,高出水面数十米,正可修建庙宇。村名性甚温恭,有力出力,有物出物,扛来木头、石砖,帮那一僧一道建了这座小庙,也可称为道馆。总之,乡野之人也分不清这许多,只知村中贵客,都大喜,纷纷前来相助。

崖岸边有一青色大石,形如卧牛,名称卧牛石。由于有这块石头的阻隔,村民也敢靠近悬崖,欣赏风景,于是大伙又在卧牛石旁边修建了一座四角亭,名为风雨亭。因为每天早上,洞庭湖面蒸腾,浓雾掩盖亭上,湿漉漉的,犹如下雨。所以唤做风雨亭。

建庙时,便有几位顽童也加入其中,搬泥拽木,玩的不亦乐乎。每日竟比大人来的还勤。时间一长,便和这一僧一道熟悉起来。更与那眯眼小胖子玩的极好。那眯眼小胖子,名猪娃,大名一个秀字。

其他几个小娃,瘦瘦的叫虾娃,胖胖的叫虎娃,浓眉大眼的叫烧饼,还有三位女娃,一个叫青笋,一个叫粽叶,一个叫花卷。这几人也静静的听着,或发呆,或瞌睡。

待小庙建好,这几位娃娃来的更是勤快了。究其原因,村民供奉殷勤,多有贡果,这几个顽童竟是咬着手指,打着贡果主意。

日子如水一般平淡安静的流过。

那一僧一道每日在风雨亭下棋,饮茶,也不约束众顽童。只是在他们太过闹腾时,一一捉来,让他们讲故事作为贡果回报。

那眯眼小胖子颇记得些故事,于是常常被众人推出来顶岗。于是形成一种默契,吃了贡果,来看下棋,然后讲一个故事,大伙各自回家。

一晃时间又到秋分,菱角刚熟,村民拿来供奉。这群顽童自然是大饱口福,然后闹闹腾腾一阵,推出猪娃来讲故事。

猪娃讲完故事后,道:大和尚,我讲了这么多故事,你也和我们说说外面的事情罢。那和尚笑道:外面的事情,倒也有些乐事,但细究起来,无非是情来利往,相逢尽是尘中客,哪里及得汉水村中的安宁。

那群娃娃只是不依,非要听听外面的事情。和尚笑道:也是少年凡心,也罢,略将那宇宙趣事说来,就当你多日讲故事,也算发个利市。

几日下来,和尚讲了很多奇谈,例如,海外有一宗门,三十一位弟子,修习的阵法叫“破月三一”;另有两处大国豪杰,长风破甲弩对青龙镇煞钉。讲到奇处,几个娃娃都目瞪口呆,一动不动。

如此又过数月。霜雪早降。这帮娃娃偷来大人的猴儿酒,送上风雨亭,缠着要听新故事。不羞和尚和金玉道人倒成了说书先生。

不羞和尚道:这些故事,大都是天下争霸,黎民受苦,还是给他们讲些平和有趣的罢。

金玉道人想了想,道: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宇有多重,宙可往来。遂以穹仪方载之广,蕴识怀灵之异。我与不羞和尚,在某个宇宙中,看到一桩趣事。那方世界,亦号中土,有一事物,起于西域,勾连万物,信息有无,互联互通。

以此为基,天下才俊欲创功绩,至此中原板荡,夷狄交侵。途路弥漫,疆境难测,既无前人,亦无水草,望西域大山,寻中土遗骨,以知所指,以记经途。至此十余年,天下间修行的流派流演枝派,数不胜数,不知道产生了多少开山立派的宗师级人物,开创了多少种功法,烧炼了多少宝物,有些宝物可“举世界于寸掌,观天地于尺图”。其中以三大帝国为尊。

帝王云氏,建青云帝国,九尾天猫为徽;白猫星河剑符;

帝王腾氏,建腾龙帝国,以黑白海鹅为家徽;混沌万象熔阳功;

帝王洪氏,建千寻帝国,以长河碧浪,落日蜘蛛为徽;千蛛万罗手;

此外还有诸多世家,如姬氏,以白睛奇虎为家徽。风序猛烈,使得一手好绊马索,名燥一时。

石氏,以玄易为徽。重石剑经+顽石心法;

杨氏,以青丘白狐为徽;

冬氏,以啸月天狗为家徽;

诸强雄起于寒门,数载挣扎,十年寒潭炼剑,一朝光耀青云,遂贵功业,恃三尺剑,争诸天下。正所谓:古戍三秋雁,高台万木风。从来天下士,只在布衣中。

几位顽童听的入神,和尚突然不说话了,于是纷纷问道:“后面如何?”。那金玉道人只是笑而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

不羞和尚接口道:毋须多言矣,那处谓之娑婆世界,虽有红尘波澜,****深重,过于须弥,礼仪亦全,但也有些恶处,性重财贿,俗轻仁义,人虽奉善,或又入恶,不及此处清波皎境多矣。

那猪娃怔怔呆呆的,不发一言,青笋拿狗尾巴草挠他痒痒,他方回过神来。问道:“这个故事不好听,还有其他的故事吗?要不我来讲一个”。众顽童以手刮脸,都大声取笑道:“不羞不羞,你讲的没这个好听。真要去见识见识一番方为人子”。

和尚道士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你们自愿要去见识一番的!果然有缘,一夕之聚,佛门谓之多生有缘,宿鸟同树者,今就送你们一场造化,那出红尘也是奇妙,早早造劫历世,也好明心见性”。

言罢,取出一面铜镜,镜横径八寸,鼻作麒麟蹲伏之象,四方龟龙凤虎。又设八卦,卦外置十二辰位,而具畜焉。辰畜之外,又置二十四字,周绕轮廓,文体似隶,点画无缺,而非字书所有。

和尚道:“猪娃,你的金佛带脖子上了吗”。

那猪娃闻言一愣,憨憨的将脖子上的红绳挑起,下方有一金佛。然后对和尚道:“后屋的茶水还煮着,要不要我先去倒来”。

女道士忍着笑道:“不用你再去忙这些了”。

猪娃尚在犹豫,众顽童正惊愕时,那和尚笑道:“猪娃,你就随他们一起去吧,可得记得一言一行,回来好对我们说,也是一桩口中乐事,饮茶时聊为一笑。汝等此去,需记守道居正,洁白为操。去矣”。

说话间将铜镜抛向天空,青檬檬的光芒洒下,众娃呆呆萌萌中,红尘霎那历心田。

小胖子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嚷嚷:“你们两个不是好人,明明说带我游山玩水,原来还是找人来顶缸”。

他这一边跑着,但都没有挪动地方,原本那和尚正揪着他的衣领。

小胖子还在继续嚷嚷:“再不放开我,我可要说出不好听的呀,你们以后还吃不吃豆腐脑了,你们做的没我好吃呀,哇……。臭猫,等我回来揍你”。

原来那肥猫直接一脚把小胖子踹到光圈里面。光团一亮,然后飞上天空,消失在远方。

和尚叹道:

大堤镇大江

大碗喝大汤

人落白雨后

月升天地前

且说,这秋瓜猪月因为数年前,私自放走了那一众穿越客,而自己也被贬入红尘吃那娑婆滋味。预知下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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