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思称片刻,想的不是要获得更多的好处,而是想着怎么今夜的阿爸怪怪的,他们之前所言的出世到底是什么意思,叶林从小未于外人接触,故而很多东西包括语句、名词皆不知。
叶柏然见叶林迟迟不回答自己,心中不解,想了半天始终不知源起何处。只能再次开口问道。
“阿爸想喝你的这烈云酒,阿爸用梧桐古树的主干和你换如何?”语气虽没之前那么兴奋了,可是依然非常的温柔婉转,与平时大不相同。
叶林这才反应过来,阿爸还在等着他的答复,停止思考,立马答道:“当然可以啊!阿爸要喝便喝,那需要给我什么梧桐古树交换,阿爸你们之前所言的出世什么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闻言后,叶柏然和阿城都沉默了,尤其是阿城,他原本就反对叶林和叶衡出世,现今又想到叶林和阿衡,十年来皆只懂修行,却忘了教其基本知识,乃至连语言都是靠平日里揣摩他二人对话,学来的,自然不知何为出世,可这却也是一个非常大的现实问题,那就是叶林出去以后能否自力更生的适应外界那残酷的环境,这般心性,毫无心眼显然是极其容易被骗和利用。
阿城本想开口,可见叶柏然也准备开口了,便强行收住了嘴,因为,他知道叶柏然接下来肯定要讲,何为出世。这种话题由叶柏然亲自说自然比他说,要好的多,而此时再重提反对出世的意见,也显得太过不恰当,毕竟,现在他已然知晓,这个出世是必然的!也是他们目前迫切需要的!
“叶林,你知道这封请帖自西来,为的是什么么?”叶柏然并没有直接了当的开口说何为出世,而是先铺垫下话题和引导话题。
“阿爸,我不知。”叶林很简单,也很老实的回道,并没有什么感到惭愧,和不好意思,不知就是不知,叶柏然都没和他讲过,他自然不知。
“为了的给你一个出世的理由!也可以说是借口,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同时也是给我们玲珑虎一脉一个机会,一个重新震惊世人的机会,一个重新回归这个世界的机会!”叶柏然坚定而凝实的望着远方,那极寒之地以外的世界。
“阿爸,我不懂,出世是何意?”
“就是离开这极寒之地,去外面的世界!”
“阿爸,我不懂,为什么我们去外面的世界,需要别人的同意,因为,那是别人的世界么?就像这石屋是咱们的,他们进来需要咱们同意,是么?”
叶柏然沉默了,阿城也沉默了,只有阿衡在哪哼哼唧唧的喊道:“嗯,石屋!”
“阿爸,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出去?你和这个请帖的主人说一说好不好,咱们一家人一起去,阿林保证听话,不调皮!”叶林见叶柏然不说话,便接着低着头沉静的说道。
“叶林,不是阿爸不想去,而是这请帖只能请一个人出去!阿爸改不了!而且,只能你去!因为,你是咱们玲珑虎一脉的唯一的希望了!千年之约,就此终止!”叶柏然默默的沉声道,而一旁的阿城则彻底没了声音,难怪之前叶柏然如此决然,因为,千年之约,再无千年!
玲珑虎一脉,素来都是境界大成,稳定下来后,方能生子,否则必定极其虚弱,极难养活!所以,莫看叶林方才十岁,可叶柏然却已然年近四百了。叶柏然等人毕竟已经老了,再无可塑的可能,就算有再好的机缘和宝物,也无法让他们登临绝伦之巅,问鼎第三大境顶段。
叶林原本还想再说什么,或者耍一下小孩子的脾气的,可是,看着叶柏然盯着他那充满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眼神,既不是哀求,也不是无助,又不是严厉,总之就是一种让叶林无法开口任性的眼神,阿爸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以往的眼神里出了生冷,便是生冷,偶尔让他感觉到一点父爱,可很快便随这极寒之地一般,冷淡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么能让阿衡陪我一起么?”叶林只是确认的问道,他本不带着希望。因为,他至今还不明白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应该摆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做出和以往的生活多么不一样的改变。所以,他想有个伴,阿城叔是阿爸的伴,所以,他只有阿衡可以选。
“当然可以,本就应是他同你一道前去。你们两个在一起,方是咱们玲珑虎一脉的希望!”
“嗯,希望!”阿衡别的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离开这间石屋,离开这座森林,他可以去更广阔的地方,可以去更大的世界,可以再其他地方堆雪人,可以没人管,想堆雪人堆多久,就堆多久!嗯,还有叶林,他也和阿衡一起,可是在阿衡心里,叶林会和他一起堆雪人,自然就没人管他们堆雪人了!因为,到时候就他们两个人了,两个人都在堆雪人,所以,自然没有第三个人来说他们。可是,他不会知道,去了外面,他就见不到雪了,见不到雪,自然无法堆雪人!
阿城见阿衡说了希望二字,想到可能阿衡的内心是想出世的。一想到此,他便感觉很焦灼,他没去抢叶柏然手中的百年女儿红,而是又取出一坛不知名的老酒,但光凭酒香就知道不俗,叶柏然并不好酒,只知道少数的几种名酒,并不知道这新拿出来的酒是何酒,他也并不关心,他最爱的烈云酒在,便好。阿城打开酒盖,痛饮了一杯,而后问道:“阿衡,你想出世么?”
“嗯,想。”阿衡摇着小虎头,显得极为开心。
阿城便再次沉默,他知道阿衡内心想的肯定都是些玩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开心。沉默了会,感觉还是要说点什么,举起酒坛,对着张开的虎嘴便倒了下去,喝完又开口问道:“阿衡,出去后外面会有很多很多坏人,你怕么?”
“嗯,坏人?”对于一个新名称,阿衡表示不理解。
阿城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对晚辈的教育始终还是不够全面,可是现在为时已晚,明日早晨,太阳初升他们便要离去。但是,此刻稍微补救下,还是极其重要的。
“坏人就是指很坏很坏的人!他们会做很多坏事,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他们,离他们远一点,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知道吗?”阿衡沉思了一会,组织了下语言,其实对于外界他也接触的并不是很多。
“嗯,坏?”显然对于‘坏’这个词的理解,阿衡并没有一个认知,他偏了偏自己的小虎头,显得极为可爱,呆呆的望着阿城再次说道这个‘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