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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悸动

陆回右脚板刚踏上第一层阶梯,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暴躁狂热的气体似乎真的缓合了些,刚才那奇怪的感觉也出现在了他的身体里。一个像小蛇一样的东西透过他的脚底窜了进来,咬掉了一大团燥热的气体就从他的脚底窜了出去。

“真的好多了。”陆回神智恍惚的说道。接着一步一步的开始往上走去,他惊奇的发现,他跑的越高,那些钻进他身体里的东西就越多,而那些暴躁狂热的气体就变得越发安静,他自己也感觉越舒服。

于是陆回下意识的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慢慢的他觉着一层层的走得实在太慢,就换成了跑的,一跃三四层台阶的跑,身体似乎也比以前更轻盈了,他随意的一跃就跨过五六层台阶,而他偶尔奋力的一跃竟然能跳过十多层台阶。

大约走了将近一千五百层阶梯时,陆回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终于变得清醒了些,身体那些不断冒出的暴躁气体和钻入他体内的小蛇样的东西似乎达到了奇妙的平衡。陆回现在一边感受变化,一边逐步的调整自己的身体,再又走约莫三百多层阶梯后他嘴角微微一笑,停下了脚步。

“沉星河?你出来。”神色欣然的对着周围大声喊道。

见没什么反应,陆回又接连喊了几声。

“你已经清醒了。”这次陆回没看到沉星河的影子,只有他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我想问你,如果蓉蓉没有给我吃那些东西,我还能走到这里来么?”陆回淡淡说道。

“你别停下,一边走一边说。”沉星河声音现在听来显得特别疲惫,说完这句话就不在做声,直到陆回开始一步步的往上走时才接着缓缓说道:“他们跟你说过,你可以参加侠武论道,你也就是某人的转世者,但是你和别人不同,先天就有是修炼‘万化同一’的体质,这些‘阴极原灵’对你不会造成伤害,反而可以帮到你,即便你不吃那些珍稀药草,你也大可安心走上去。”

“什么是可以修炼‘万化同一’的体质?”陆回现在似乎感觉自己体内燥热的气体越来越少,而那些沉星河口中的‘阴极原灵’,也没有像刚开始时那样偷走他的身体里的热量。

“这是神界最接近完美的体质,在武学上叫做‘无脉之身’,而在你们的修仙里叫‘纯阳之体’,其实这些东西都是管中窥豹的愚见,‘万化同一’的特质在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你现在只要往上走就行。”

陆回还是一步步的慢慢往前走,估摸着现在自己应该已经快走完一半路程了。

“整个阶梯按你所说共有三千六百五十一阶,按现在自己的脚程还要走很长的时间。你不考虑陪我聊聊么?”

“聊,你想聊些什么?”

陆回嬉笑的说道:“你是我的前世么?”

“你说什么样才算前世呢?”沉星河好像有了些兴致,但是也没有说明,只是反问道。

“也许我的这个什么体质,就是从你那儿继承过来的呢?还也许是有了前世记忆的人就算那个人的转世?”陆回脑袋转了转,猜测道。

“我们这么来解答你的问题,首先转世就是死了之后再一次投胎,这原本就是和上一世的身体无关,如果还和身体牵扯上关系,这是的转世还是刻意模仿而捏造的?后面一个假设就更加没有道理了,世界上有一种奇妙的技艺,可以做到记忆的删改和重塑,这么说来关于你记忆的传承你觉得是转世者么?”

“恩,你这样说来,真是让我茅厕顿开啊,颇有道理,那什么才算是转世者呢?”陆回不禁赞许道,接着又问。

“你这装糊涂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哈哈,你先试着飞跃奔跑,现在你的先天的体质已经开始慢慢显现出来了,活动身体让你的‘阴极原灵’多帮你把最后一些污质清除掉。”

陆回点了点头,立刻开始小跑,正如沉星河所说的跑起来后确实感觉到了一种通彻的舒爽,没有了之前神智不清的失控感,一开始他就两层阶梯的跑着,试了一两百层就逐渐一点点增多,最后当陆回轻轻松松的在阶梯上大步奔跑起来,沉星河才接着说道。

“转世者,其中就得谈到什么是轮回,六界皆逃不过轮回,而轮回是什么,我现在也下不了定义,但是我只是隐隐的觉得这个没那么简单。”

“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陆回一边跑一边问,感觉到经过刚才一奔跑,自己体内的暴躁气体已经所剩无几了,而那些在自己体内四下乱窜的‘阴极原灵’好像没吃饱一样,在自己身体里四处寻找,时不时挖走了一些东西后,都让陆回觉得清爽了一分。

“确实,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沉星河声音中略带无奈的轻笑。

“上面到底是什么,刚才那些池子里的女子闺房,婚房,道场我的前世在那里生活过么?”陆回现在已经能够看到山顶了,忍不住问道。

“你的前世么?有些人是无论哪一世都有做类似些的事,因为轮回,转世这些都不重要,你活着,最终还是因为那个本源。只需要微小的差别,就能造就完全不一样的人。如果你是我的转世,但是那么我又是什么呢?”在陆回里,沉星河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为不可闻。

“喂,沉星河,你最后说了什么?嘿,你人呢?嘿。”陆回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开始大声喊道,反复数次,没有任何回应。

“好吧,现在就我一个人了,虽然好像也没知道些什么,但是现在身体确实感觉舒服得多了。”陆回现在还差三百层左右就能到达山顶了,而在这条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黑色夜幕中,几个零碎的星星显得莫名的孤寂。

陆回终于走完了这三千六百五十一层阶梯,入眼处是一个破旧的古老祭坛,祭坛周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只有一条奇异金属铺就的道路,延伸道祭坛中心的一个巨大冰柱前。而在冰柱前方,左右各分列了四个共计八个的圆形底座,按照这些底座的尺寸,之前这里应该放置了一些巨大东西。

陆回沿着金属道路慢慢往前走,祭坛背后那嵌满钻石光亮的夜幕,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让他又不禁想起了之前看到了那个巨大怪物。

在靠近冰柱的时候,陆回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的难受,就像喘不上气一般,脑海里零星涌现出大量零散的奇异图面。许多高大的人匍匐在空荡的祭坛前,四周八只巨大灵兽低头仰首君傲的俯视着眼前的一切。一名年轻的女子被四人架到了祭坛上,几声可怕的嚎叫,惊天的雷鸣,女子上方出现了一个看着极其熟悉的人影。

陆回生气的摇了摇脑袋,使劲拍打了几下,刚才的画面终于全部消失了,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巨大冰柱前。

巨大冰柱有四人合抱的宽度,近二十丈的高,坚耸直立,数条胳膊粗的铁链盘错交织的缠绕其上,而冰柱表面隐隐可见的丝丝寒气四下流窜。

冰柱的表面也倒还光洁无比,倒影出了四周景物,也包括陆回自己的影像。定睛细看,让他惊异的是,冰柱表面倒影的自己相比之前竟然健硕了许多,肌肉坚实凸起,皮肤光滑盈亮,连相貌似乎都变的俊朗了许多,而额头那里更有一道浅浅的金光若隐若现。

陆回好奇的凑过身子,想看的仔细,自己的额头那里的金光竟是一个小弧形的圆瓣纹路,陆回不由吃惊一愣,因为刚才在樱树边见到沉星河时,他眉心处似乎也是如此形状的一个金色纹路。

陆回不禁狐疑的盯着镜子般的冰柱表面上的倒影,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那个纹路,接着他又是脑袋一阵刺疼,眼睛金光一闪,原本乌黑的眸子变为金黄色。

而刚才看到的滑如镜面的巨大冰柱竟渐渐的变得透明,一名女子竟然被藏在冰柱之中。

陆回吃惊的看着这名女子,心里不由的一阵慌乱,脑袋轰然巨响。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感受过。

以前烂酒鬼给陆回介绍过各种女子,而他自己也认识过各色女子,其中也不乏美若天仙,一笑倾国的,但是陆回心里知道,这些不是他想要的。即便是蓉蓉,在他心里也只是妹妹情义多些,他虽然也明白蓉蓉的意思,但是他自己觉得那并不什么是爱情或者说他不太懂这种东西。

易春楼的柳姐姐经常给他讲爱情的道理。世间有爱,但是真正的爱与相貌,身份,地位并无太大关系。而这些相爱又能在一起的人少之又少,因为时间,因为机遇,因为成长,因为差距,彼此总会错过。但是“千里姻缘一线而牵”,只要你遇到了,你就能深刻的明白什么是爱。那个不需要太多的沉淀,不需要太多的打磨,只言片语,眼眸一笑,就能确信这就是彼此。

陆回眼睛有些出神,冰柱中的女子让他有了一丝紧张,也有了一丝拘谨,这是很奇怪的感受。而在平时看来,这女子也并不算倾国容貌,比之蓉蓉和司徒都逊色几分,更不要说那易春楼的柳姐姐天仙貌美了。可是看着这名女子独有的一种不可言状的气质,深深扎在陆回心头,让他觉得很熟悉,很亲切。一身华美的宫廷流仙广袖,头带上别着有些破损的金凤镶玉冠,苏眉微微皱起,如墨般的凤眼里带着几丝惊恐,反咬着的嘴唇更是紧张。这定格的画面,让陆回好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你是谁?”陆回略显痴呆的问道。

看着在冰柱里一动不动的女子,陆回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些。自顾自的骂了几句“陆回啊陆回,你这脑子又进了什么,这都被迷住了。去。”

接着又开始四下观察,陆回发现自己现在能看到很多之前看不见的东西,比如刚才沉星河说的‘阴极原灵’,真的就是一些小小长长的像小蛇一样的白色透明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满天都是,来回围绕着冰柱不停的飞行,其中很多还时不时的带着红色,黑色,白色,绿色的光团从冰山四周飞来,进入在巨大的冰柱后就消失了。

“司徒,说让我记住你的脸,虽然你长得是挺精致的,但是大爷我还没潇洒够,怎么能就把自己拴在这儿。而且你这个冰柱子的,又不能抱又不能说话,我想认识你也没法子呀。哈哈。”陆回见了一会儿四周觉得再也没什么别的新奇玩意儿,只得开始和这冰中女子调侃起来。

“我是过来找兵器的,不是来找媳妇儿的,你如果是我前世的什么情人的话,要不给我些指点?我也算欠你个人情。”

“刚才他们都能在我脑袋里说话,你怎么就不能,要不我给你吹个曲儿?还是给你画个像。”

女子似乎就是一座雕像,一言不发的透过冰柱等待着什么。

“我住在福安城城南醉不归,在我们那儿,你打听醉不归,没人不知道的,而且特别是我帅气潇洒的陆回,更是醉不归的金字招牌。你若哪天出来了,可以去那里找我。”

陆回看了看冰中女子惊恐的神情。

“哦,对了,我叫陆回,你叫什么?告诉我好么?”似乎是自言自语的有些尴尬了,陆回最后沮丧着的问道。

“涂夙。”

突然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苍白的吐出两个字。陆回清晰的能分辨这个声音不在他脑海里,也就是说这话不是司徒或者沉星河讲的,这里竟然还有其他人,他不禁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阴寒,心里顿时变得紧张,警觉的四下观望。

“什么人?谁在说话。”

在冰柱的阴影里一个身着斗篷的人缓缓走了出来,斗篷下带着一个凶恶如鬼的檀木面具,身形七尺左右。

“她叫涂夙,就是妖界涂夙一族的先祖。”刚才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从面具下传来。

“你又是谁?”

“就是一个荒野孤魂而已。”一只白皙瘦弱的手从斗篷下伸出,一根纤长手指轻轻触在冰柱表面,突然大量的‘阴极原灵’透过冰柱往这手上涌去。

“你如果不来这里多好,剩下的事儿我可以完成的,你要相信我。”

陆回隐隐的能看见,那些‘阴极原灵’在那人手上,慢慢汇聚成一个人形,似乎有了足够的‘阴极原灵’,斗篷怪人离开了冰柱。

“我虽然很不愿意杀你,但是也不希望你这么累,所以你这次安心的休息好么。”

纤手一掷,那个阴极原灵聚集的人形东西刚一接触地面就爆发出异样光芒,急速变大,渐渐变成了一个足有二十丈高的人形怪物。头生六角,长有四臂,一双巨大牛足,面部被一个奇形面具覆盖着,杀气腾腾得盯着陆回。

“去,穷狱,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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