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子吹起,小鼓敲起,歌声唱起,白梓洵开始舞蹈了。
她向台下的人深深低头合掌,抬起头来。倏忽,微微扯下紫色帘子,亮出她娇艳不失清纯楚楚的面庞和那能说出千万种话来的一对长眉,以及一双水灵的大眼睛。
可惜速度太快!快到连偃月初一行人都没有看清,白梓洵便把纱帘又盖在自己身上,飞速转了起来。
她用她的长眉、妙目、玉手、细腰,用她发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悲欢离合。
朱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
尽管不知道诗句的内容,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此舞引起共鸣!忽看白梓洵双眉颦蹙,也见不少人跟着唉声叹气;忽而笑颊粲然,发出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忽而侧身垂睫,曲声也变得低回婉转的娇羞;忽而张目嗔视;转尔又变为花季,轻柔的点额抚臂,画眼描眉,表演着细腻妥帖的梳妆;忽而挺身屹立,像舞剑似的飞旋起来,使人几乎听得见刀剑挥舞的声音!那铮铮的呐喊!
舞毕——
东方爱想着跑上台去,去一睹西域舞娘的芳容。不料,被抢着上台的人给推到在地,眼冒金星。良久才反应过来。这时再望台上已经没有人了,就连刚刚争抢着跑上台的人也悻悻然走了,还听着抱怨说:“唉!可惜了呀!这医仙姑娘每日只医一人,那么多钱啊!”
“天啊!”水沐阡泷嘟囔着嘴惊呼道,“收那么多钱还不尽医道,走!月初师兄!我们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妮子!”东方爱已经被盛怒下的水沐阡泷拉走了,无奈下其余几人也跟着追了上去。顺着那中药香,来到一阁楼旁。装修得甚是素丽清静不像是青楼样子,而且阁楼里只住白梓洵一人,偌大的阁楼愈发冷清。
门自己开了,这算是同意他们进来了吗?不顾安危,几人随开始变浓的中药味四处寻找。
“胆敢闯我怜幽涧!还是有点胆子,不过也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我类玉让你们有来无回!”说话的并非白梓洵,而是一个长相可爱约摸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就是就是!我类冰可不是吃素的!”又是一个四五岁的女孩,长相清纯。两个孩童搂在一起一同说道:“主人在修养!你们不准进去!”
“类玉,类冰!”白梓洵一声呵斥,着一身素装走出来脸上还带着那个狐狸面具。见主人都发话了,类玉类冰连忙退下。躲到白梓洵的衣群后面。
稍稍打量下东方爱,白梓洵眼角泛出泪花。可惜他们是看不见的。“喂!”还是水沐阡泷先打破的尴局,“你为什么收了钱却不为百姓治病疗伤!还有没有医德啊!”
不说话,白梓洵摘下狐狸面具。递给类玉类冰,眼望水沐阡泷。嘴角一份笑。“敢问可是水沐龙族阡泷公主是也?”
“是又怎样?你是?”
还是不说话,白梓洵又看向东方爱、偃月初、花无源、夜未央、樊千羽。皆一一过问,最后只有东方爱颤抖的声音问:“小暖姐姐?”
“什么呀!我家主人不叫小暖姐姐!我家主人叫胜雪,不过主人有个师父……”类玉类冰异口同声道。
的确,白梓洵是蓝色的眸子清澈见底,而这胜雪却是暗夜一般的黑眼睛。殊不知,这只是药物作用罢!“你们两个是?”东方爱有些心灰意冷。“我是类玉(类冰)!我们是主人的式神!”
式神——何为式神?
各路修仙者修炼到一定境界皆可召唤式神,但于三魂七魄中各选一魂一魄凝结成式神,且于有风险少有人成功召唤,若一不留神极易走火入魔。所以有式神的人哪怕是无名鼠辈也回受到江湖中人的尊敬。更何况是两个呢?
“我叫胜雪!是她的徒弟!”白梓洵冷笑一声道。
呵!连撒谎都不打草稿,白梓洵你真是越来越可悲了!
“不!你骗人!姐姐今年刚满十八,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徒弟!”东方爱还是有些怀疑,步步紧逼询问白梓洵,“呵!”又是一声冷笑,白梓洵把他们引入怜幽涧后院边走边解释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世间五行相生相克,自有可取可辱之处,草之坚韧、烛之无私、松之苍郁……白梓洵既有胜我处,又以何不为理由成我师父?做人不可自大,这世间离了你我照样践行繁荣衰败!”
东方爱说不出话来,紧紧咬住下唇,脸色泛白。倒是偃月初想起什么来,急喊:“那你知不知道小暖现在在哪?”
已经到了后院,一瞬间繁花似锦——
是谁把光阴剪成了烟花?一瞬间看尽繁华,一树繁花,只一眼便是天涯……
择下一朵桂花枝轻嗅,“香,真香……春去百花暗自悲,红叶何忍埋花骨?孤月凄凉断肠人……”
“姐姐她!”东方爱扑通跪下,哭嚎着。这是她与白梓洵约定好的,若是以后谁出了事便以此为暗号。此诗一出,东方爱再忍不住了。
白梓洵见着东方爱的哭号,眼角也湿润些。“人已逝,节哀顺变。”本来还不知道东方爱哭泣为何的几人听此话也心如刀绞。
白梓洵笑笑,又戴好了狐狸面具。类玉类冰深知主人意思,咳了咳道:“传言三笑佛有起死回生之术,不知他能不能帮到你们。还有——三笑佛知道冰嗜剑的下落。不想去看看吗?”明显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类玉类冰嘻哈哈的毫无可信度。但是到如今不可不信!
“我跟你们去吧!毕竟江南,我比你们熟悉!”白梓洵往类玉类冰脸上盖上面纱,接着又施法换了一身民女衣服。面带笑容。
“也好!”偃月初点头答应,不仅因为白梓洵的仙术,还有她那张神似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