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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猪狗的狂欢

在那高高的山梁上,美丽可爱又安全的地方,那是我的家乡,山上有大米玉米和高粱,还有拱不完的土豆地瓜和山药。啊,那美丽的故乡,我的家乡就在这山梁上,在这生我养我的地方,是猪猪的天堂,吃大米,拱白菜,啃玉米,嚼高梁,我们都是山中的精灵,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哪里睡哪里,绿色,天然,健康,每天醒来都是美好的阳光。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嚎嚎嚎嚎,吃吃吃,啃啃啃,拱拱拱,野猪出山谷,人类都让路,天下丰收我富足,天下欠收我也敢去睡马路。这就是猪,这就是我,这就是野猪的幸福和生活。拱啊拱,啃啊啃,拱得土豆回家乡,拱得白菜止渴汤,啃啊啃,啃得玉米满是浆,啃得高粱红嘴膛,吃吃吃,吃得那山高地也阔,吃得那猪毛顺呵呵,晒太阳啊,淌小河,美洋洋啊,我们崇拜绿色和健康,我们是猪,我们是猪,我们是大山里的猪,我们富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吃得健康,吃得敞亮,吃得猪猪嚎嚎香。

小丽激动得是热泪盈了眶,身形都快走了样啊。任由猪大王和着众猪的节拍在自己的身体里是闯啊闯。太感动了,谁说只有狗类才有诗经,这也是活脱脱我们猪类的诗经啊。在猪类的歌唱中我看到希望,看到了自由,看到了奔放,看到了我逃出了被宰割和阉割的命运和希望啊。也许这就是旺财哥说得族群的力量吧,这是在猪圈一辈子到老都不可能体会得到的啊。

啊,真是醉人的不是酒,是那愉悦的心情,人类常说酒不醉人,人自醉,那多少有酒的成份,今天我也是醉了,完全是听风也是醉啊。一直以来以为我小丽只是一块肉,没想到,今天才知道我是一头猪啊。常常听到那女主人骂男主人说方向不对,努力白费,位置不对,怎么干都不对。在猪圈是等死,在山中,是猪小姐,是猪皇后,猪才是猪,我才是我。

似乎猪窝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高山原住民就是热情,虽然有些凶悍,那也只是生存的本领。大家一致要求小丽也要唱一个,唱一个家猪的歌。可是小丽从没有听过家猪唱歌,在有限的生命里,只听过大猪临死前的祈祷和嚎叫。那些都是今天要抛掉的。必须抛掉,我要迎接新生,迎接新生命。

盛情难却,小丽感到是自己给野猪群里带来了高雅。对,就是自己。猪小姐,从没有享受过的如此称呼,以前别人只叫我死猪,猪发瘟的,猪啰。我得唱一支新的歌,一支发自我心的心曲。

于是小丽扭起粉红色的小身躯开始唱了:

我们都是猪小姐,也也也也也也,光着小脚不穿鞋,踩着青草叶,啃着青菜叶。哼哼哼走世界。粉红的月光粉色的夜,幸运伴着猪小姐,那小蹄儿嘀嘀就像高根鞋,一踩一踩回家歇。

来啊,我们大家一起来啊,立马整个猪群就沸腾了,好好好,雅致,清新脱俗了。

特别是几只先前辱没猪小姐称谓的几头野猪,更加卖力地学唱起来:我们都是猪小姐,也也也也也也…………………………

一曲罢了,小丽余兴未绝,主动对猪大王说:大王,我还想再来一曲。

野猪王兴起:来来来,再来一夜都行,今夜的狂欢,都是为你准备的,你才是今天的女猪脚。

于是小丽清了清嗓子,小猪腰一扭,示意大家安静,清唱起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两边猪草在生长,为什么路过的小猪不张望,原来是她今天回家乡,原来是猪王今天接她回家乡。猪草一路长啊长,青青又长长,田野的风已经吹醒了,回家的路上心儿飞翔………………

野猪大王大声叫好,扯起嗓子也和唱起来:路边的猪草已经长好了哟,为什么猪小姐还没来到我身边哟,只要猪草长好了哟,美丽的猪小姐就会来到哟喔嗬,只要你肯耐心的等待哟,猪小姐就会来到了哟喔嗬。

唱罢是一片叫好声,嚎声不绝。想不到野猪乐趣如此多,怪不得女主人老是骂男主人说什么嫌弃家花没有野花香了。连花都是如此,何况是我们活生生的猪呢?

这一夜狂欢,自是不在话下。那野猪大王更是没羞没臊,在小丽身上是数度欢乐。而小丽也是半大的壮猪了,虽说是被阉割过的,但是那劁猪匠,每每都是醉酒动手,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残余在里面。就是这么一点点,让小丽感到了隐隐的羞耻和莫名的美好还有向往。此时的小丽,看到其他的母野猪如痴如狂享受着的样子,心里真是恨透了人类。是人类夺走了我做一头母猪的欢乐。

常听到女主人在猪圈边上偷偷给谁谁打电话说是女人一辈子最悲惨的就是遇到最适合自己的人的时候,却把最好的自己耗尽了。谁说只有人是这样呢,作为一只母猪,我也这么觉得和认为。盛宴散后,野猪们都睡去了,小丽去暗自伤神睡不着。

站在猪窝的尽头,虽然享受过无尽的欢乐,然而最终余下的却只有落寞。繁华尽头,烟花冷,野猪也落泪。小丽不禁也吟出了这么几句。确实,诗由心发,这与学识和文凭资历无关,更多的是生活经历让我们认知了自己。

小丽想这一生也许因为今天而定格了,从今以后,我就要做一只漂亮的猪小姐的。猪圈里的猪都活不过一年半载,我在这里能活多久呢?我的生命长河里,源头在哪里,尽头又在哪里呢?

天快亮了,野鸡在啼晓。

小丽?你还好么?一声轻轻地问候将小丽从幻想中惊醒。

旺财静静地站在小丽的身后:小丽,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猪窝的尽头呢?昨天他们都欺负你了么?

小丽转过头:呃,没有,我,昨夜狂欢了一夜,大家尽情歌唱,而且,而且我还高歌了两曲。只是,只是太兴奋了,我无法入睡,所以,所以我在这里安静了一下。旺财,谢谢你,是你给的我勇气,让我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猪的生活。一直以来,以为你是疯的,今天才知你是对的,猪就该过猪的生活,狗就该过狗的生活。我只是为我们的勇敢而感动了,无法入睡。

旺财轻轻靠上去:小丽,一夜间,你改变很大啊。我听女主人常骂男主人,说一个人的成功,不在于你有多大成就,而在于改变自己,我想人没有做到,猪却做到了。

小丽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半晌才问:那,那你的投名状纳到了没有?

旺财低下头:我,我吃饱了?

小丽想了想又问:是屎还是,是?

旺财尴尬地汪了汪:不,是老鼠啦,我今天拿了很多耗子,在野猪藏食物的地方,所以吃得很饱。你知道么,我不仅自己吃饱了,还给看守我的野猪吃了几只耗子,他说原来吃肉的感觉也这么好。我想,我想我也许也是找到了一只狗真正发挥本职的地方,不是看家护院,而是保护粮食。粮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猪,更或者是狗。保护粮食是最伟大的事,可是我的同类千百年来,一直在****。

小丽轻声安慰旺财:其实你也做到了,猪能做到的,狗也能。

旺财轻轻地说:睡吧,天快亮了,我们的睡觉时间到了,看,整个猪窝虽然凌乱,却是祥和,好好睡个觉,一觉到天黑,我们再畅谈人生理想。晚安,小丽。

晚安,旺财哥。

一天真是好梦。做白日梦的都是猪狗,那是人类在嫉妒。因为心存嫉妒,所以人类从来没有做好过梦。事实上真正能做白日梦的也只有我们猪狗了。旺财伸了个懒腰,天刚擦黑,看来我是起得比猪早,睡得比人晚了。汪汪,山的空气真是新鲜。如此看来,我算是在这地方暂时站住脚了,下面要做的事就是尽早想办法带着小丽逃离。远远地看着小丽睡得很甜很美。旺财止住自己不要看。心中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的母猪,我理当找一只母狗。但是此时的我,除了这只母猪可以想,实在找不出可以想的母狗,难不成我是变态么?一只变态的狗,岂不是成了疯狗,想想人类的狂犬疫苗,旺财不敢想像自己的命运。

这是病啊,有病就得治,怎么办?这次脱险后,一定要找个狗伴一起走天涯。走天涯,月亮高高挂在原野上,你的身影越拉越长,直到远去的野猪嚎嚎响,一声狗吠,呼唤我的啸声传四方,唉,人类真是个好动物,旺财改变着汪哼了一段,觉得自己这歌词写得太美了,比人类那首原版的要强。

正自顾自一个人在这里美着呢,忽然身后猪窝叫声大作,嚎嚎声在整个山洞回响。旺财一惊,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就感到自己的腹部受到重重一拱,飞撞到石壁上,隐隐听到有猪在叫:大王没了!!!,旋即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所有的野猪都在山洞正厅聚着呢,闻成一个圈,正上方睡着猪王的遗体,一干母猪在一边流着泪,哭啊,喊啊,野猪王子也站在自己父王的尸体边上一脸悲伤。猪脸都拉长了啊。

再看自己,躺在猪王的尸体前面,小丽也一脸悲伤哭着叫怨枉。

旺财侧耳一听,众猪是议论纷纷啊,有的说是猪王让这猪小姐给弄死了。人间来的猪太毒了,吃的猪食听说都是带毒的啊,这不猪王昨在这交配了一夜,死了,累死肯定不是了,指定是毒死了。还没听说过猪为这事累死的呢。还有的说是这狗啊为了那头猪小姐,趁夜咬死了咱们的猪王,狗得有多毒啊,有狂犬病啊,当夜就病发身亡了。

更有的猪小声说人间有句俗话说红颜是祸水啊,大王这是得了马上风,风流死了啊。又有公野猪羡慕地说这就是作为公猪的最高级死法,我做梦都想有这种死法,只是没有机会啊。

旺财脑壳中只汪汪汪,完全没了主意,怎么个情况啊,看来,这山洞大小也是个宫殿,咱这是遇到人类电视里宫斗剧啊。好好的野猪王怎么就暴毙了呢?我这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猪哼哼根本不听我狗汪汪啊。

旺财立即大喊我是冤枉啊冤枉啊,我昨天纳头名状才回来,根本不知这边发生什么事,再说小丽也是一只娇小的猪小姐,根本没有力量伤害猪大王啊。这只是意外啊,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何况是野猪啊,就连我们狗,经常就有横死街头啊。

野猪王子冷冷地说:那也是你克死我爹的,自古猪狗不合,就不该让你留下。你就该死。

旺财鼓起胆子赶紧说:既然这样,请新大王放我们走,我带着小丽离开野猪王国,我怕我们再留下会克到大王你啊。

一句新大王,让野猪王子很受用。野猪群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过去:新大王,我们什么时候有新大王了啊,大王才死啊,怎么回事啊。长老们都没有开过会呢?

野猪王子一听此言,冲上去就是一拱。那獠牙将那说闲话的当场拱得是开膛破了肚。野猪群立马就安静下来了,本来想发个言的几位猪长老也沉默了。

旺财惊呆了,哇,这样也行,都不讲法律和道德的?野猪王国没有规矩的么?可是猪们刚刚的反对情绪还没有开始,就立马默认了野猪王子是新的猪大王了。看来我还有一线生机啊,我这一声新大王叫得好啊。这个禽兽的世间本来就没有道一可讲。崇尚强权和强者才是本性啊。此时若是不拍个猪屁,更待何时。

旺财赶紧汪汪汪几声,对着野猪王子道:大王威武,大王治国有方,大王英明神武。我觉得我们必须服从团结在新的大王周围,一起努力,熬过这个寒冬。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有位年长的老猪点点头:对,对,凛冬将至,我们必须团结,团结到春天的到来。很明显我们不可能天天出去拱白菜,白菜有经常被人类喷农药,土豆和红薯现下又不在当季,我们不能再起任何乱子了。

野猪王子,哦,现在是大王了,转过猪眼横了一眼旺财,心想,这狗,还是不死的比较强啊。

旺财一看自己形势是转危为安了,心中暗自得意,你们这些个蠢猪,想和我玩阴的想弄死我,哪里晓得现在人类的田间地头街坊闲话讲的都是宫斗剧,教大家如何勾心斗角,生在人间长在人间的我,吃人着类的剩饭长大的我,能不学上两招么?人类都知伸手不打笑脸人,至少刚才是我第一个叫你大王的,你总不能这么快就弄死我吧。只要不现在弄死我,我就还有机会。男主人常常面对女主人的讥笑说不死终会出头,这句话真是充满着满满的正能量啊。

小丽也够聪明的,一听到老野猪说拱白菜的事,又提起农药的事,这才想起昨天拱白菜时旺财先去嗅有没有农药。也赶紧说:就是就是啊,或许是大王的父亲昨天不小心吃到了有农药的白菜,中了毒才身亡的呢。

旺财一个激灵,心想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啊,关键时候小丽也还是挺管用的嘛。

这时猪群中就起了议论了。有的说嗯,我觉得有理,也有的说就是就我看就是,我就说咱大王这么强壮的身子,昨天还那么富有活力和诗情的一头大壮猪,怎么可能是马上风,做那种事累死了的呢?肯定是一不小心误食了有毒的白菜啊。对啊,对啊,昨天晏会,是有一道果品就是大包白啊,那可是只是大王才能享用的极品啊,我们平时都想吃都吃不到啊。想不到菜被人类喷了农药。

旺财故作伤心起来:都怪我啊,都怪我啊,要是我昨天早点纳到投名状回来,凭我的鼻子和我和人类生活的经验,那农药的味道我肯定能嗅出来啊,大王啊,您的父亲也不会去世了。但是以后,只要大王给一个我能和你们一起生活的机会,我就能用我的狗鼻子帮整个猪群保驾护航啊。这些年头,人类的农药是越来越多了,防不胜防啊,就连我有时候拿个耗子,就有可能间接吃到耗子药啊,刚才这位猪大爷说得对,凛冬将至,是时候让我们猪狗团结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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