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来,日已高升。一重天很神奇,从无冬夏之分,一年四季如春,所以除了下过大雨外,高邪几乎每天见到的都是温暖的日头,从来没有见过下雪。高邪时常琢磨,可能这里与天上的太阳距离始终保持着不变,温度一直都很稳定,所以大概造成了这里常温。
碧空万里,艳阳高照,微风习习夹带着花草的香气,扑面而来,使人忍不住深吸一口,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切的美好。
高邪觉得这里的山美水美,天蓝海清,比起在大学校园来,就像人间仙境一般,空气清新,没有雾霾,绝佳的居住之地。可是就是这里的人有些不咋地,就比如那个钢铁巨汉,为啥就不刷刷牙呢,好歹也是一个筑基的修真者了,一点都不注意高大上的形象!
高邪紧握着酒葫芦,看着干将幽怨哀求的眼神,边走边道:“只许喝一口哦!”说着打开了塞子。
干将如闻到了腥味的馋猫,一把握住高邪握着酒葫芦的双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高邪忙往回撤手,用脚抵住了干将的身子,才从干将的口中将酒葫芦夺了过来。看怪物般的看着干将,嫌道:“这家伙,一口顶五口啊!这回上五次山都不费劲了吧!”
干将舒畅的仰头闭目,长吐一口闷气,泰然道:“畅之极矣!”一脸十分享受的模样。
高邪没好气的说道:“快点走吧,晚了你的铁匠铺可就没了,说不定还得挨K一顿!”
干将喝了仙酒以后,倍感舒泰,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整个人变得安若自若,意态悠然,与先前的精神劲大不相同。干将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淡然道:“何人找寻?所为何事?”高邪切了声,冷笑道:“以后跟我在一起,请说普通话,装逼是可耻的!”干将这些话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冷笑回道:“你小子也莫装!为师能有今日,可非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城主遣人来找我,可知我的重要之处,你小子可别以为自己会炼了什么破镯子,就牛掰哄哄,不把你师父我放在眼里了,哼!”
高邪回头呲牙一笑,说道:“这就对啦!别整天还想着你那什么春秋战国的,认命吧!”
这话说的干将肝胆欲裂,他整日醉酒就是想忘记前尘往事,忘记那个刻骨铭心之人,此刻清醒异常,那种恨不能相见相思最痛的痛苦越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触动着他心灵深处。
“师父,您为什么一直不说说你的来历?您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两千多年,您就是一直在喝酒吗?”
“唉!往事怎堪回首?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快走吧!”
“诶我说师父,咋又成了你劝我快走了,嘿!”
“走吧!说不定城主找咱们有什么好事呢!”
“真的吗?咱们这么衰,找咱们能有啥好事呢?!”
“啰嗦,去了不就知道了!”
“靠……”
二人一路回到了茅屋,远远瞥见,那个披甲大汉正在用力的拔那四颗做为房柱的大树,便急忙奔了上去,远远的喊着:“住手!住手!”。大汉疑惑的回头望了望,依旧猫着腰,憋足了劲儿,想来个倒拔垂杨柳。
可是这里不是大宋朝,大汉也不是鲁智深,所以当二人看到房子已被拆没,只剩下四颗大树和屋内的炼炉,原料等以外,这座铁匠铺已经四面透风,完全成了一件遮挡之物的露天大别墅了。
高邪和干将傻傻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大汉,就像看怪物一般,心道:“你丫这是和谁过不去呢!”
那大汉对二人呲牙一笑,笑说道:“二位等等,我先拔了这几颗树木,咱们再上山!”
高邪哭道:“我说大哥!你咋还有这种怪癖呢!看着它们长在地上,你心里难受是咋地?我滴天啊!”
干将凛然而立,负手昂头,冷笑道:“您慢慢拔,我们先行一步,若你渡劫而死时,我们会来这里给您收尸的!”
大汉饶有兴致,憨憨傻笑,方要再拔,猛觉这话听着不对,转而怒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到死我也拔不了这四颗树吗?”
干将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回去问一问你的主子,你自然就会明白!”
大汉越听越怒,猛地一声怒喝,将修为提至最高档次,竟也不能撼动其分毫,屡试几次,已耗尽体内能量,不得不作罢。
大汉喘息着问道:“你就是莫干将?”
干将道:“不错,正是!”
大汉强撑着站了起来,说道:“那就走吧!”说着拖着沉重的步子,率先向山坡后的悬空栈道走去。
高邪看着不动的干将,疑道:“师父,走啊!”
干将叹道:“这次上山,恐怕不会再回来这里了,还是将其一起带走吧,唉……”干将唉声叹气,自言自语,恋恋不舍,这让高邪很是纳闷。
只见干将从衣袖内取出了一只盒子,打开后,从中用手指沾了一沾,将盒子盖好又放回衣袖,然后用沾了朱砂的手指,在左手掌上乱花了一通不知什么,之后口中默念咒语,将左臂高高抬起,对着四颗大树的中间。
当干将咒语念毕,他的左掌突然红光大盛,继而一道红光从手心射出,直入四树中央。红光一闪而没,一面锈迹斑斑的青铜古镜,从虚无中缓缓飞出,一直飞到了干将的手上。
高邪讶然道:“师父,你还藏有私货啊!”
干将却道:“快走吧!不然那个大块头又该回来拔树了!”说着,大步跟了上去。
高邪表示自己的师父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那深沉的模样,装逼的气质,还有那面铜镜是个什么鬼?看来好像还挺神秘似的。
三人在悬天栈道上走了不到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块悬浮在空中,飘荡在云间,大而开阔的石台上,石台的另一端连着一道百丈的大铁板桥,三人从桥上向这面的城门行去。
悬浮空中的石台,名叫登仙台,是附属城池通往落刹城必经之地,每道栈道都连接着这么一个石台,另一面与落刹城相连。
对于这种违反万有引力定律的事情,高邪已经见怪不怪,司空见惯。
落刹城是依据一笑峰的山势建造的一座大城,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层一层的宝塔,每层宝塔都是由一些雄伟的殿宇楼台组成。
三人想进到最上一层城主所居之地,还需走过山路十八盘。殿宇房屋盘旋建造,需真的绕过十八圈才能最终登顶,这需要耗费整整两个时辰才能顺路走到山顶,而且还都是上坡路。
幸好高邪的先天境界已经恢复,走起来倒还轻松。
落刹城城主,当高邪见到此人时,顿觉自己的渺小,不在身躯上,只在那种似是而非的意境上,他体内的呼掣至尊都忍不住在高邪的脑海中失声赞叹一番。
身高七尺,虽不及那拿着棒槌的披甲大汉雄壮,但那股气质,却远非别人可比。头上一半发白如雪,一半发青如墨,金冠玉簪,发髻高耸。眉剑目星,鼻梁高挺,紧闭的双唇展现出他的威严庄重。举手投足见,一派丰神俊朗,道骨仙风,端的是个好人物。
呼掣至尊在高邪的脑海中说道:“这也是一位筑基高手!”
高邪用意念疑道:“可是他的气势很足啊,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呼掣至尊冷笑道:“如果你早些突破凡体的禁锢,再练习了我传授于你的黑邪剑法,败他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高邪表示对此无奈,他才刚真切的掌握了先天罡气不久,一切还没熟悉适应,呼掣至尊的要求也太过苛刻了。
干将对着一身白衣似雪城主轻轻施了一礼,说道:“莫干将携徒儿拜见城主!”
那城主嗯了一声,说道:“大师不必多礼,此次邀你师徒二人,乃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说着看了一眼干将身边的高邪,不禁惊咦了一声,暗道:“不是说他的先天境界已废,怎么看起来不像?”城主不由转头望了一眼那披甲大汉,大汉把头一歪,摊了摊手,略表无奈。
这二人不由言语,只用眼神便交流了一番,看得高邪惊愕无比,心道:“诶呀妈呀,这眉来眼去的,不敢想啊……”
城主已从大汉是神色中看出了同他一样的疑惑不解,五大长老明明已说此子废了,可是眼前的孩子明明还是一身先天境界,因为此刻站在这里的孩子一身先天气息爆满全身,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干将为何不知?是因他也是魂飞于此,一直与这副四游神赐予的身躯不能完全融合为一,所以他根本感受不到。高邪却是个变数,与至尊骨骸融合,又无意中被呼掣至尊一语道破玄机,不但完全融合了这具身躯,竟还因为幻与实而使他体内的先天罡气发生了转变,变成了万年难遇的传承自缥缈邪神的黑玄罡气。故有呼掣至尊之心惊。
高邪还不能将体内的先天罡气运用自如,不懂如何隐藏气息,以至大汉和城主大吃一惊。那大汉倒没什么,在铁匠屋里就已看出,不过他可懒得管这样的屁事。但是城主就不一样了,因为这关系到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